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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却道:“我虽然有点傻,但还没有傻到你想象中的那种地步。你看他的眼神里带着情‘欲,单是听到他的名字被提起的时候都能溢出激情。你估计是整个罗马最不会谈情说爱的男人了,所以别人都看得出来的事情,你自己却浑然不知。”
“你说这些就是为了嘲笑我?”
“不是嘲笑你,而是觉得一直这么被你鄙视心里憋屈。还不如我们挑明了,在日后混个面子上过得去,也省得你总是想方设法地找我麻烦、让我出丑。要知道,我不是每回都有这样的运气的,闹不巧哪一天就被你这种有手腕的人给整死了。”
“好吧。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你——”
奥托还想再说上两句,探讨一下他们目前该维持怎样的关系,可安东尼去转身走掉了。
回到营帐中,他提起了笔。
朱狄斯面对自己的时候有着怎样的心里,他终于能够体会了——也许正有点类似他此时面对奥托一样,连一句问候都成了轻蔑……
不以军情和政务为主题的书信他从来没有写过,但是这一次提起笔来,除了一些对他这种性的人来讲难以启齿的温柔话语之外,竟没有涉及其他方面的只言片语。
这封信是要送给朱狄斯的,于是安东尼再次找到了奥托,因为他知道他有一个可靠的信使。不出他所料,奥托皱着眉头告诉他:“我们之间是什么关系,你清楚。我说过我不是坏蛋,但你也别把我想得太高尚。”
而安东尼早就料到了他回来这一手,从容道:“你还说过,你并不是每一次都能有上次那般运气,闹不巧哪一天就被我这种有手腕的人给整死。奥托,你难道真想哪天死在战场上没人替你收尸?”
奥托气急,脸一下子红成了柿子,却还是极不情愿地伸手抓过了安东尼的信,咬着后牙槽说道:“算你狠!我替你送信,不过,只有这一次!”
“一次就够了。下次打仗,若你身陷险境,我不会晾着你不管的。不过奥托,你也别太逊了。”安东尼摆了摆手,潇洒地走远了。
不久之后,信使将这封信送到了朱狄斯的手里。
朱狄斯正想将这封信像往常一样地往案台下面那么一压,不料粗略扫了一眼,却发现下面的署名竟是安东尼!即便他来回揉了三遍眼睛,那些个字母也没有由安东尼变成奥托……
朱狄斯不由得提了一口气坐下来,借由黄昏那从帘幕射进室内的昏暗光线读起了它。
“很抱歉上次用了那么极端的方式想要带你走,如果时光能重来,我绝不会再用那样引起你情绪的方式。我可以驰骋疆场、游戏政坛,于是有时难免会自以为是,用杀敌的果敢和施政的强硬去经营柔软而飘忽的感情,到最后引得你的一连串误会。是我错了。但是请相信,我并未轻视你、敌对你,即便曾经有,一定也是那名为‘爱’的情愫在特定情况下调皮的变身。我越来越发现我如此在意你,以至于忍不住要提笔写下这封信来。拖那位‘战友’的福,让我也能时时知道你平安无事,但只有平安是不够的。你太瘦了,上次抱你在怀里,感觉简直像是抱了一把骨头,心里疼得有些难受,望你日后能照顾好自己。我希望重返罗马的那一天,能够看到你像昔日一样,神采奕奕,四周都弥散着那么一种强势的气场……”
也许是黄昏的光线作祟,铜镜里,朱狄斯依稀看到自己的脸颊被镀上了一层暖色。
虽然在读完这封信的刹那,他的第一反应还是思索安东尼写这封信到底是出于何种政治目的,但是随即,他便叹了一口气,攥着那张黄褐色的纸张走到了窗前,纵容着目光去眺望看不见的远方,驰骋着思绪去回味那日让他眩晕的激情……
孤独和疲惫一直困扰着朱狄斯,只是他从无心情为自己排遣。但今日是不同的,不管安东尼的那封信中沉淀的是一种怎样的情怀、是真是假,都让朱狄斯的心获得了些许的充实感。于是,带着这份充实感,他披上了斗篷,借着月色徘徊在了罗马的夜市上。
一座座刚刚兴建的大型工程在月夜下成了一道道漆黑的剪影。重建中的罗马比他第一次踏入这座城市时,不知奢华宏伟了多少,可是,熙熙攘攘的人群稀疏了,女子们的首饰不再繁冗而耀眼了,极少人能穿着丝绸那样的华服了,各种各样的店铺都日渐萧条了……朱狄斯知道,罗马正在渐渐变成一座真正的永恒之城,千古的罗马梦想正在尼禄疯狂而暴虐的统治下残忍地达成,而所有百姓正在为这个梦想买账;朱狄斯知道,尼禄正在宫中继续着他的奢侈和荒淫,他的子民却在为此付出代价。
可是,朱狄斯更知道,若是没有尼禄的暴虐与疯狂,就没有罗马的浴火重生。
成就一个罗马奇迹,然后用自身的毁灭来平息民愤、转移社会矛盾,这就是尼禄那暴君所要承担的历史使命。
深受希腊文化熏陶的朱狄斯坚信,站在历史的高度上,他比任何一个人都要看得更透彻。因此,神圣的使命感在大火烧毁了他的一切寄情之物后,让他彻底明白了一切。踌躇、彷徨、迷茫、脆弱皆已成为了过去,他知道自己正在做什么,也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
成全历史,然后成就自己。
站在两条街道的交叉口上,朱狄斯摘下头上的兜帽,在夜色下的凡夫俗子组成人群中露出了一丝诡异的微笑。
不料,就在这时,出事了——
一颗不大不小的石子“砰”地一下砸在了他完全没有二两肉的后背上,砸得他一瞬间觉得自己的脊柱都要断掉似的。吃痛中,朱狄斯转过身来,环视了一周,却也没看见有攻击意图的人,直到他认倒霉地一声叹息低下头,才看见了那个站在漆黑的胡同口上手拿石子的小不点。
那小不点是个看上去只有六七岁的小男孩,见朱狄斯尚未动弹,举起手里的石头又要砸他,却不料,石头还未脱手,朱狄斯就突然冲了上来,伸手要抓住他。小男孩赶紧把石头随便一扔,撒腿就往漆黑的巷子里跑,嘴里还嚣张地喊着:“朱狄斯,你要不是个娘们儿,就追上大爷我试试啊!”
这声音,是上次在人民广场附近的废墟推倒柱子差点把自己给砸死的那个小男孩!
朱狄斯豁出去了,拎起拖鞋,光着脚就开始追着他往巷子里跑。
真是没有想到,这小不点跑起来竟像是屁股后面点了火一样,拐了不知多少个弯,好几次眼看着就要揪住他的小胳膊了,却总被他一闪逃掉。
可是,当朱狄斯随着小男孩跑出了另一条胡同,拐进一个从未来过的小区域时,小男孩突然自己停下来了。
小男孩回过头来看着朱狄斯,而朱狄斯想要捉他的手却在瞬间僵直在了半空里。
小男孩背后的景象让朱狄斯瞬间傻了眼。
此时此刻,好几十双眼睛正在盯着他。月光下,那反着寒光的眼神,宛如一把把锋利的匕首……
·2·
黑暗中,几十双如利刃般闪着寒光的眼睛让朱狄斯吓了一跳,踉踉跄跄地后退了几步才勉强站住。这些隐没于黑暗中的人都靠墙坐着,清一色地盯着他,也清一色地沉默着。
直到这时,借着月光,朱狄斯才发现这些人都和小男孩一样,衣衫褴褛、面黄肌、落魄不堪。他们中有男有女,有老有小,有伤有残,悲凄和愤怒充斥着他们的眼睛。
朱狄斯不由得低头问小男孩道:“你故意带我到这里来?你到底想做什么!”
小男孩竟一改之前的张狂,轻声道:“朱狄斯,这些都是在大火中失去了亲人、财产和一切一切的人,他们天天捡拾着别人认为根本无法下咽的东西充饥,用破布条系起来当衣服穿在身上取暖……你难道不觉得他们很可怜么?”
朱狄斯居高临下道:“你把我引来这里,就是为了可怜这些人?”
“大火之前,他们并不是这样的!”小男孩有些焦急地说道,“尼禄盖起了新的建筑,修好了新的公共设施,可是能够享用的却不是他们。罗马城里像他们一样无家可归、食不果腹的人还有成千上万,可尼禄却不给他们生存的空间,还要把他们赶出罗马,继续从有钱人的口袋里捞钱自己享乐,这些,你难道都不知道么?!”
“知道,那又怎样?”
“你——你既然知道,为什么还不让尼禄罢手!”
“我没有那个义务。”
“你有!”小男孩越说情绪越激动,“因为你享用着民众们的税收!”
朱狄斯轻笑一声,道:“孩子,元老没有俸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