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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当沐子珣左转右转找到卓欢时,他自己一点也不惊讶。不过令他惊讶的是卓欢身边的那只鹿,长长的鹿角极为漂亮。
“你猎到的?”沐子珣知道在密林里鹿是很难捕捉的,尤其是这样的长角鹿。
卓欢坐在地上,仰头看他,笑的一脸纯净:“是啊。这次打赌算不算我赢?”
“当然不算。”沐子珣迈过他,凑上前去看那头鹿的角,“我说的是在密林外验收猎物,你连自己都没有带出来,当然是你输了。”
卓欢笑嘻嘻道:“总之你是要把我带回去的吧,所以我的猎物也会出去的呀,所以还是我赢了。”
沐子珣微微笑了笑,转头看着卓欢:“如果先生这么介意输赢的话……那沐某就先走一步了。”说罢起身,翩然欲去。
卓欢忙一翻身保住沐子珣的大腿:“将军!小的错了!我认输!”
沐子珣转过身,居高临下的看着卓欢,淡淡笑道:“希望先生莫要反悔。”
卓欢默默迎风流泪……
两个人把打来的猎物放在马背上,牵着马往回走。沐子珣虽然嘴上不认输,但是还是对卓欢的打猎技术很是佩服,不由问道:“先生平时在帝都也会打猎?”
卓欢很诧异的看了沐子珣一眼,似乎对他主动找他说话很惊喜:“对啊,我经常会跑到帝都旁边的林子里打猎,不然就会饿肚子。”
沐子珣顿了顿,似乎觉得卓欢这话有些奇怪,然而却也不再问。卓欢转头看了他一眼,笑道:“将军是不是觉得奇怪,为什么堂堂帝都主人还要自己动手找饭吃?”
沐子珣看着他点点头。
卓欢深吸了一口气,笑道:“帝都并不是像大家想的那样,它甚至连一个门派都不如。它没有一个井然有序的组织——或许这就是为什么帝都之人身怀绝技却最后被灭口的原因——它也没有基本的相爱相敬。我刚到那里的时候,很不受欢迎——他们都觉得我是扫把星,虽然上任帝都主人是我师父,虽然我师父死后他们不得不敬我为主人,但是我知道他们都不喜欢我。不过我无所谓,对我来说,他们没有人想害我,甚至有些人还是愿意和我说话,而且那里的一草一木,都有我很美好的记忆,已经很好了。”
卓欢缓缓吐出一口气,仰头看向阳光斑驳洒下来的明亮。或许从小缺乏那样的关爱吧,才会让他不由自主的去靠近沐子珣,即使他摆着漠不关心的样子,即使他有时候冷冰冰的,但是总是忘不了他淡淡的打着自己板子为自己整经脉的样子,总是浮现起听到、看到自己装疯卖傻时露出的无奈的、但是竟意外宠溺的微笑。从生出来,他一直活得太累,活在自己的、别人的算计里,用笑容掩盖伤痛,用假面掩盖自己的真实,像用一堆丝线把自己裹得乱七八糟,脏兮兮的。然而当他遇到沐子珣后,发现沐子珣竟是一个意外的极干净的人,他从不撒谎,他愿意真心待人,他也不屑于去知道别人会怎么害他,竟是活得很随性的感觉。那样的感觉同样吸引着他,吸引着裹在一堆毛线团里的他。
沐子珣听完后没有说话,只是安静而有力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卓欢转过头去,微微笑道:“将军竟然亲自返回来寻找小可,小可真是万分感动。”
沐子珣淡淡道:“先生多虑了,只是因为我鼻子比较灵而已。”
卓欢忽然道:“将军,你说我也随你打过仗了,我救了你一命,你救了我一命,又有共同的敌人,你说我们这算不算过命的交情啊?”
沐子珣不知在看什么,有些心不在焉:“嗯。”
卓欢想了想,凑近沐子珣道:“那,将军可不可以不再叫我先生,改叫我——相欢?”
沐子珣忽然停下脚步。卓欢猝不及防差点撞上去。转头看时,却见沐子珣转过脸来,严肃的盯着卓欢,缓缓道:“先生有没有发现,我们一直在这里绕来绕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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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哟哟,小宝贝儿哎~~”聂剑平在后院里抓着一只雪白的鸽子逗弄着,他的侍从不知道王爷为啥一直对这样的游戏感兴趣,用自己的鸽子,去把别人家的鸽子套回来,府里也不缺钱买鸽子。每当他问起,这位王爷总是一脸鄙视的看着自己,说他不懂情趣。
所以现在这侍卫看着这只从天而降不知又是谁家的鸽子缄口不言。聂剑平转头看了他一眼,把鸽子放到他眼前:“白浪,你说这只,是不是比我之前套的都要好?”
白浪朝后微微仰着头,干笑道:“不错,不错。”
聂剑平一乐,随手把这只鸽子往他怀里一塞,跑到鸟笼旁边,对着里面一直鸽子啧啧叹道:“好孩子,哈哈,怎么把那妞拐过来的?真棒……”
白浪看着他,悄悄把手伸到鸽子腿附近摸了摸。没有附带什么东西。聂剑平逗了会鸽子,转头看向白浪:“哎,你咋还在啊,把我宝贝放进笼子里去,顺便帮我倒杯茶。”
白浪把鸽子放进鸟笼后,行了个礼转身离开。聂剑平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冷笑一声,从袖子里拿出一个纸卷——那是那只鸽子带来的,早在他逗弄鸽子时就偷偷撸下来了。他展开纸卷,发现上面只有六个字——帝交狼,择日亡!
作者有话要说:
☆、第 17 章
“早就发现了,”卓欢指了指身旁的一棵树上的刀痕,“虽然我路痴,但是我不会傻乎乎的坐在一个地方等吧!将军来之前我已经走过很多遍了,发现一直在转圈。”
沐子珣叹了口气,把马拴好,自己靠着树坐了下来道:“那咱们接着坐回儿吧,他们发现我们没回去,会来找咱们的。”
卓欢也把马拴好,靠着沐子珣坐了下来:“将军,你说为什么会这样?难不成是鬼打墙?”
沐子珣瞥了他一眼,好笑道:“亏先生还是读书人,怎么会信这个。”
卓欢皱了一下眉,看着沐子珣道:“将军为何还称小可先生?”
沐子珣扭头看了他一眼:“哦,你说要叫你相欢?”
卓欢微微一笑。
沐子珣有些别扭的转过头去:“这不是你们文人之间的叫法么,我一个粗人,叫不惯这个……”
卓欢插嘴道:“这是我母亲给我起的。”
沐子珣诧异的看着他,卓欢明亮的眼眸中有种温柔的笑意,饱含着一种莫名的期待。沐子珣不由笑了笑:“好,相欢。”
卓欢一下子乐开,仰起头看着斑驳的树荫,忽然道:“此时要是有酒就好了……”
卓欢的声音蓦然停住,因为他面前忽然多了一个皮酒壶。卓欢讶异的转过头看向沐子珣。沐子珣冲他晃了晃酒壶,淡淡道:“怎么?”
卓欢笑起来,结果酒壶喝了一大口,抹着嘴道:“将军怎么随身带着这个?我以为将军不喝酒的。”
“谁说我不喝的?”沐子珣接过酒壶,自己也喝了一口,“只不过没有你那么上瘾罢了。”
“哈哈,何以解忧?唯有杜康……”卓欢拍着膝盖摇头晃脑开始唱道,“我是个蒸不烂、煮不熟、捶不匾、炒不爆、响珰珰一粒铜豌豆,恁子弟每谁教你钻入他锄不断、斫不下、解不开、顿不脱、慢腾腾千层锦套头……”
沐子珣仰头喝下一口酒,竟也接着唱道:“我玩的是梁园月,饮的是东京酒,赏的是洛阳花,攀的是章台柳。我也会围棋、会蹴踘、会打围、会插科、会歌舞、会吹弹、会咽作、会吟诗、会双陆。你便是落了我牙,歪了我嘴,瘸了我腿,折了我手,天赐与我这几般儿歹症候,尚兀自不肯休。则除是阎王亲自唤,神鬼自来勾,三魂归地府,七魄丧冥幽,天哪,那其间才不向烟花路儿上走!”
卓欢诧异的看着他,不由佩服道:“将军竟也是风雅之人,竟会唱这首曲。”
“风雅?”沐子珣不可置否的一笑,“这曲子,可不风雅吧?”
卓欢不由大乐,笑道:“除了我唱的那几句不风雅,将军唱的那几句,风雅的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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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剑文看着手里的折子,听着白浪在一旁恭敬的汇报工作:“平王爷最近又喜欢上玩那哈巴狗儿了,养了好几只,又套了别人家一只鸽子,不过那鸽子倒是平常的鸽子,没带着什么。”
聂剑文点点头,说了声知道了,便让白浪下去了。然而他一会却也坐不住了,在大殿内溜达了几圈,像是下定什么决心般的快步向后宫走去。
聂剑文走到一处极偏僻的冷宫门前定下了脚步。他没有让侍从们跟着,此时竟也极小心的四处看了看,确定没有人跟过来后,便进了冷宫。
这处偏殿被聂剑文弄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