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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云溪又抬头冲他立了立眼睛。
林十一抿了下嘴角,“你干吗?到底怎么了?好像我抱那孩子扔井了似的。你跟我有仇啊?”
“没仇也差不多了!”贾云溪抽抽嘴角,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啊?”林十一眨眨眼睛,“我招你了?”
就见老虎一直盯着那扇窗子,慢慢的说:“我老姨就这么一个孙子,前天开始发烧,还上吐下泻的。就说上医院吧。可媳妇娘家人非要请个大仙儿给跳跳,说是鬼上身了。我老姨也没主意了,跳吧!结果,两天了,孩子越抽越厉害,这回媳妇才害怕了,赶紧送来了医院。”
林十一听着,没说话。
“到这一检查,急性脑膜炎,孩子都出气儿多进气儿少了!”
“啊?”林十一才出了一声,“我看现在好像没事儿了?”
“没事儿?”贾云溪转过来拧着眉毛看他,“命是保住了,可这眼睛却瞎了!那孩子还不到六岁,还没上学呢!”
林十一抿了抿嘴唇,“老虎,我知道你难受,可这都已经发生的事儿了,想也没用啊!”
“你说的轻松,敢情瞎的不是你!”贾云溪咬牙切齿的说着。
“你!”林十一有点儿生气了,“你今天吃枪药了,好像是我把那孩子整瞎的似的!”
“不是也差不多了!”贾云溪闭了闭眼睛,吐了一口。
“你,你把话说清楚!”林十一磕了一脚墙跟儿。
“说清楚,你不清楚吗?”贾云溪慢慢离开墙壁,转过来正面看着他,“还用我提醒你吗?林大仙儿?”
林十一猛的僵住了,就那么愣愣的看着他。
“想起来了?”贾云溪撇了下嘴角,冷笑着说,“好像那家跳神儿的跟你也有些渊源呢,都是八马架子的狐仙儿堂子里出来的。”说完,看林十一没反驳,就慢慢走过来,“哥,有时我都恨自己,怎么总忘你是个仙儿呢?不对,我根本就没忘过,我他妈的就是贱!明知道你是干这个的,还自己给你找借口,你是好的,你跟他们不一样,呸!”说着,贾云溪扭头吐了一口,再回过头直视着林十一,“可笑吧,我还会自我催眠呢!我一个拿手术刀的跟一个大仙儿称兄道弟的,可笑吧?哈!”
“老虎,”林十一就那么靠在墙上慢慢的开了口,“你是看着孩子着急,一时控制不住情绪。你别这样,其实,你心里明白,就算那跳神儿的不好,可他父母也有责任是吧。”
贾云溪停在林十一眼前一米远的地方,没说话。
林十一眯着眼睛冲他笑笑,“如果说那些仙儿罔顾人命,那也缘于他父母选择上的错误。至少,没人去请,谁会去跳这个神儿?我知道你恨这些东西,可是为什么还是有这些东西存在呢?还不是因为有人需要它。所以,与其你在这里痛斥大仙儿,不如去教育一下你那个表弟,教他们怎么识别真假,怎么学着求助。”
贾云溪低下了头,两手握拳在身体两侧抖动。
林十一把着他的肩膀轻轻的摩挲着,“你明白吧,就象这世上总有些造假犯案的,坑蒙拐骗的,那你是把他们抓干净呢,还是教育人要学会自救呢?其实你也清楚,大多数的悲哀都因为受害人的无知和轻信,没这个仙儿骗他,也会有那个仙儿骗他。所以,你已经尽力了,剩下的,就是各安天命了!”
贾云溪抬起头,又往前走了一步。林十一默默的望着他,目光清澈如水。
贾云溪扯着嘴角苦笑了一下,“哥,你怎么能这么平静呢?你都不气愤,不悲伤吗?”说着,他伸手碰了碰林十一的眼睛,再收回来抓在林十一的领子上,“哥,大伙儿都欢天喜地的时候,你就是这副表情;别人都哭得稀里哗啦的,你也是这副表情。我都害怕啊,你怎么能这么平静?我好像从来都看不出你想什么!不管多急,多严重,你总是能理智的,一条儿一条儿的分析;所有的人都失控了,你还那么清醒!有时我就想啊,”贾云溪一把扯过林十一的领子,压低声音,咬牙切齿的说:“我就想,你是不是射的时候也这么清醒,想停就停,收放自如啊?”
林十一皱了皱眉,“老虎,你知道你都说了什么吗?”
“我不知道!”贾云溪甩开了抓着林十一的手,大声叫着。懊恼的在地当间儿转了两个圈儿,抬脚踹了一下旁边的墙围子,震掉了几片墙皮。最后,慢慢的靠到另一侧的墙上,闭着眼睛说,“哥,你就当我放屁吧!”
林十一靠着墙,看着他。日光已经变成了红色的,暖暖的照在老虎的脸上,给他的眉骨和鼻梁镶了一层金边儿。
“老虎,回去吧,儿子还等着呢!”
贾云溪慢慢垂下头,然后直起身,走下楼去,没看林十一,也没说话。俩人就这么一前一后,默默的走出了住院部。林十一跟着他洗手、换衣服、交钥匙,等等。然后,贾云溪一言不发的径自朝前院的停车场走去。
林十一走到车附近的时候,看到老虎就那么靠在车门子上望着自己。象是在审视,又象在思考什么。
“哥?”
“嗯?”林十一冲他笑了笑。心想,终于开口了!宁可听他骂人也不想这么憋闷的相处。
“你知道什么是自迫症吗?”贾云溪低头看着自己的脚。
“自迫症?”
“那些有恐高症的人,越怕高,越想从高处往下看。我每次走到摩天大楼的搂根儿底下,都觉得那楼就要砸下来了,越怕越忍不住要看。”说着,他歪着脑袋望望天空,“然后看一眼就觉得,果真很可怕,那楼就象是真要砸下来似的,我就会有一种想向后倒的眩晕感。”说着,他向后扬了扬头,然后闭着眼睛笑了一声,“可是啊,不管那感觉多么真实可怕,我从来没真正摔倒过!”
林十一眨眨眼睛,慢慢走上来,在离他一臂远的地方停住,“老虎,你想说你是自迫症?”
“我不是!”贾云溪收回了向后仰的脖子,睁开眼睛,“我是狂想症,呵呵!”说着又笑了一会儿,“我总以为我是恐高症,我觉得我那种眩晕感就是恐高症!可,不是!因为我还能控制自己。然后我就一次一次的试,总也不相信自己不是。所以,我想,我可能是自迫症。干嘛非要给自己扣个恐高症的帽子呢?可是,事实证明,我也远远没到自迫症的程度。还是那个理由,我虽然会有瞬间的失控,但终究还会恢复。而这种失控一直保持在正常人的指标范围内。所以啊,”贾云溪冲着林十一挤了挤眼睛,“我是狂想症!”
林十一皱皱眉,迷惑的望着他,这人什么意思啊?
“我总是陷在自己设想的局势里,直到我走出来,才发现,”贾云溪伸手指了指自己的头,“才发现,所有的矛盾,争斗,冲突啊,都是不存在的。或者说,它们只存在于我的脑子里。我总以为自己快受不了了,快疯了!可我还是正常人一个!哈!”
“老虎,你想说‘庸人自扰’吗?”林十一试着整理他纷乱的思绪。
“嗯?庸人自扰?”贾云溪咬着嘴唇,看着地面想了一会儿,“哥,这词儿本就是错的!”
“错的?”
“错的!”贾云溪挺直身子,跺了跺脚,手插在裤兜里对林十一一本正经的说:“庸人哪有那个脑子和工夫去自扰,会自扰的都是那些聪明大劲儿的,又有一大把时间的人!”
“啊,也对!”林十一弹了一下他额前的头发,“上车吧,狂想症患者!”
38
到了楼前已经七点多了,天色昏暗,俩人两步并一步的上了楼。三楼的进户门微敞着,里面散发出菜香和灯光。没等走到门口,门就被从里面推开,然后一个影子扑上来“爸!”
贾云溪咧着嘴抱着冬子,心想,还是小时候好,一捞就抱起来了。现在,再大点儿劲儿就能把自己扑倒。
林十一推着爷俩进屋,“进去呀,别杵这儿当门神了!”
进了屋,桌上已经摆了几个冷盘,就见白离端着一盘鲫鱼炖豆腐从厨房里出来,冲贾云溪点了点头,放下盘子,又转回厨房。
冬子感觉父亲的手松开了,抬头看见贾云溪捂着自己的鼻子,冲林十一咕噜:“小白?哥,那个……”
林十一拉着他坐到沙发上,顺手从兜里掏了一瓶风油精递给他,又对冬子说:“把窗户开大点儿,卫生间的门和窗也打开!”
冬子虽然不明白,可也照做了,贾云溪迅速的把风油精在自己的人中、太阳穴、手腕等处一通乱抹,房间里迅速迷漫起清凉的薄荷味儿。
“爸!你中暑了?”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