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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我加油从不花钱,有材料商给的油票儿!”说着,肖一兵从怀里摸出几张纸票子晃了晃,又揣了回去,“云哥,你过时了,不是只有钱才能办事的!”
贾云溪刚要回嘴,就见有人拿着单子过来了,走过去一看,“祥子?”
林立堂一脑门子的血污,捂着胸口看着贾云溪,半天才反应过来,“姐夫?”
“这是咋了?”贾云溪把林立堂拉到台子上坐下来,冲那边的努努嘴,那人就钻进了里间。
“啊,没事儿!这都是皮外伤!”林立堂把单子交给贾云溪,“姐夫,咱俩几年没见了?”
“嗯,快十年了吧!”贾云溪看了看单子,皱着眉问,“撞车了?”
“嗯,一个小孩开的,我睏了,躺在后座睡着了。这个司机是个新手,才20,手有点儿潮,不小心撞树上了!我就顺着车窗射出去了!”说完,林立堂冲贾云溪憨厚的笑笑,“摔到地上,我还纳闷呢?咋睡这儿了?哈哈!”
“那,那个司机呢?”贾云溪找了个湿巾帮林立堂擦着额头。
“唉,那孩子被伸进来的车前盖儿扎到了腿,听大夫说,伤到了下肢神经,恐怕要废啊!”林立堂叹了口气,拍拍腿,“姐夫,这都怪我,要是我开就好了,那孩子才20 啊!”
贾云溪扔掉湿巾,把着他躺下,安慰着,“别说没用的,他是司机,开车是他的责任!出了事故也只能怪他学艺不精!”
拍完了胸腔的片子,俩人正说着话,门口就传来一个声音,“祥子,交完钱了!”
贾云溪转过来一看,“四,四哥?”他明白,这老六在C市出的事儿,肯定会找林老四的。
林立景看见他愣了一下,呆了呆后点了下头,“贾大夫!”
贾云溪也点了点头,看林立景大态度有点小惊讶,却也没表现出来。
“四哥,帮我找个车吧,我得赶回去,这汇票24小时之内得转出去,不然就失效了!小玲儿刚拉(二声)完阑尾,我得回去照顾孩子!”林立堂拉着四哥的袖子,念叨着。
贾云溪抿了抿嘴角,插着白大褂的兜低头笑着,祥子果然是疼媳妇儿的。
“啊?这可不比松江,我哪那么大本事啊?再说,局里也下班儿了呀!”林立景抓了抓头发,又说:“祥子,咱包个出租吧!”
“嗯,那些小年轻的司机跑夜车,我信不着!还不如我自己开呢!”林立堂摇了摇头,他知道,包车是万不得已,唯一的办法了。“对了,年前十一叔就说,我今年不能开红色的车!今天那个桑塔纳就是红的!四哥,要包车,你得找个白车!十一叔说,我今年就这白色最幸!”林立堂仰着脖子跟林立景强调着。
贾云溪边听边皱眉,心里嘀咕,这车的颜色跟事故有啥关系啊?还不是司机的技术问题!
“啊?是吗?那得听十一的!”林立景点点头,又说,“咱们出去转转吧,不行,你就等一天,汇票过期,在重办吧!人比钱要紧啊!”
正商量着,里间走出一个瘦高个儿,灰蓝的牛仔裤,大头鞋,上身一件薄薄的黑色毛衫,鸡心领里露出一截鲜艳的红衬衫领子。
“开我的车去吧!”肖一兵把钥匙递给林立堂,看他没接,就转手交给了贾云溪,“白的,捷达,停在前院儿,3747。”
“一兵?”贾云溪看他一脸轻松的样子,又问了问,“你不用吗?”
“在市里,打车也挺方便的。不是有要紧事儿吗?”说着,肖一兵揽着贾云溪的肩膀冲林立堂笑笑,“你是云哥的朋友?我信得过云哥!”
“那就太谢谢了!”林立堂站起来冲肖一兵哈了下腰,接过贾云溪手里的钥匙,“姐夫人缘儿还那么好,朋友多就是好办事儿!”
贾云溪拍着他的肩膀嘱咐,“祥子,别着急,你这身上可能有伤,让他们给你绑一下!”说完又回头问肖一兵,“回来咋找你啊?”
“啊,你就送这儿来吧!”肖一兵冲林立堂点了点头,“我回头跟这儿取!”
林立景也礼貌的道了谢,拉着弟弟下了楼。
肖一兵瞅着林立堂的背影,搭着贾云溪的肩膀问,“姐夫?前小舅子?”
贾云溪转过身,甩掉他的手,“冬冬他老舅,跟我弟弟一样啊!”
“唉,云哥?你到底还有几个弟弟啊?”肖一兵倚在门框上看贾云溪收拾东西,锁门,又跟着他去更衣室换衣服。
“嗯?干嘛?”贾云溪脱下白大褂斜了他一眼,拿出灰色的条绒西服穿上,他刚剪的头,染的发,穿上这身衣服,都说贾大夫象个二十七八的小伙子。“四海之内皆兄弟吗!”
“啊?您还真博~爱~啊!”肖一兵竖起一个大拇指,阴阳怪气的说着。
“那也比不上你!”
“我?”
“三妻四妾的,哈哈!”贾云溪想起了肖一兵的车号,当时他还跟自己吹,这个车号好记:三妻四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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俩人结伴去找食吃,肖一兵听说冬子不回来了,就拉着贾云溪打车来了个生地儿。名儿挺稀奇的,叫:“下雨的星期天”
贾云溪问啊,这是饭店还是酒吧啊?外面看不见里面的!肖一兵拉着他说,反正能填饱肚子,你管他是什么呢!
到了里面,贾云溪才看明白,这是个带夹层的小屋。中间开敞的台子上,摆了台钢琴,旁边坐着个小伙子,正抱着吉他自弹自唱呢,曲目是现在街头巷尾放烂了的:999朵玫瑰!贾云溪撇撇嘴,现在的歌儿也没个正经调儿,就是词儿多,听着跟叨咕鬼话似的!
店里没有泛光源,只是在每张桌子上面有个带罩的射灯,近距离的照着桌子上菜。俩人猫着腰上了二层,找了个靠边儿的位置坐下,这才伸直了腰放松下来。
“这也就两米高!”贾云溪指了指房顶说。
“不到,一米九!”肖一兵指了指身边那个共享的位置,“这里原来是个大车库,净高四米,它
中间这个钢结构的楼板至少100,再加上下面地板起高……嗯,所以啊,这两层的净高都超不过一米九!”
“啊!”贾云溪点点头,还真是三句话不离本行。
肖一兵象熟客一样,按了桌边的铃儿,过了一会儿来个服务生,熟络的打着招呼,“肖哥!”
肖一兵点了点头,“照老规矩上吧,还有,要个黑啤酒!”
那服务生应声而去,贾云溪四处寻么着,整个小屋看上去安静,因为灯光的原因,好像人人都隔的挺远;其实,对面做的人,说话也得伸着脖子,探着头。因为一楼的音乐声不小,还有窄窄的过道儿那边,也有人在交谈。
不一会儿,菜上齐了,都用黑色磨砂的方盘子盛着,有烤鱼,有肉串儿,有烤蘑菇,还有水果沙拉,玉米饼。让贾云溪惊喜的是,这里自制的黑啤酒,甜香醇厚,喝一口只觉得回味悠长的,让人忍不住的吧叽嘴。
“嗯,好喝!”贾云溪放下杯子,又夹了块儿烤蘑菇,“嗯,好吃!”说着冲下面那个自弹自唱的男孩子指了指,“就是这个,不好听!”
肖一兵不小心呛了一口酒,擦着嘴角笑着说,“我的哥哥呀,这孩子可是艺术学院的高才生啊,带弦的,带眼儿的,带键子的,没他不会摆弄的!”
“啊,是吗?”贾云溪又扭头看了看,只见那个孩子放下吉他,坐到钢琴旁,敲了敲麦克,原来是有桌客人过生日,点他弹个曲子,名叫:爱如潮水!
贾云溪筋了筋鼻子,一听这名儿就不是啥正经曲子。果然,等那男孩叮叮咚咚的弹起来,他就冲着肖一兵摇头,“现在的歌儿啊,曲儿啊的,都有点儿闹的慌!可能我是老了吧,跟你们有代沟,就是觉得,还是以前的歌儿好听!”
“代沟?”肖一兵愣了一下,后又笑着问,“云哥?你喜欢听啥歌儿,说说,也许我也会呢?”
“不可能!”贾云溪磕了下杯子,眼神迷离的望着灯罩,“我刚上班那会儿,特爱看电影,那时候的《刘三姐》,多少人迷她啊!我整整看了八遍啊!”
“八遍?”肖一兵撇撇嘴,“那演员长的太一般了!”
贾云溪摇摇头,继续回忆,“还有《五朵金花》,《阿诗玛》;还有一些苏联的老片子。后来的《上甘岭》,《英雄儿女》,一直到彩色的《小花儿》……”说着,收回头看着肖一兵问,“你看过《小花儿》吗?呵呵,其实一些战争的片子你们应该看过,爱国主义教育吗!连冬冬都看过《英雄儿女》。只是《小花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