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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白离有点儿纳闷,可还是点了点头,“这倒不难,鬼打墙呗!把路重新连一下,让盘锦直接对上C市就行了!”
“那就好!”林十一点了点头,“还有,送些看着严重却没危险的伤员去公交医院!”
“小林?”白离撇了撇嘴,“你要帮他干嘛不直接办调转,绕这么大个圈子!”
林十一抿着嘴笑了,“白离,你是不会明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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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离搂着林十一,闭着眼睛想着心事。从前的小林是冷酷的、淡漠的。他可以为了自己的利益,动辄损伤数百人,可以见死不救,可以落井下石。可,什么时候一切都开始变了?小林变得爱笑了,话多了,还会莫名其妙的帮个陌生人啥的!就象祠堂的事儿,从前,小林都是睁一眼闭一眼,从没插手过三个子女的生活,啥时候变得这么有人味儿了?
白离一直认为,小林是鄙视人类的,因为他们胆小、迂腐、又爱撒谎!而且,小林也排斥狐族,他很反感狐狸们放纵欲望的作风。白离也知道,自己并不能全部理解小林的话,所以,大部分时间,都是小林一个人自言自语。
他想起有一次早上醒来,听见小林在浴室里念叨着:
爱,就要试着放开手,
如果放开手,他就飞走了,
那你从来就不曾拥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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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子跟三舅睡在林家老宅的西厢房里,挤在三舅身边,正在做梦:
……
一个十二三的孩子,梳着童子的抓髻,骑在一个高个子的侍卫身上笑着:“跑啊,快跑啊!”
侍卫身上亮闪闪的盔甲,乌黑的辫子,声音柔和而恭敬,“主子,玩会儿就回吧,到站香的时辰了!”
“不去!”小男孩撅着嘴摇晃着身子,胸前的麒麟送子的金琐叮当乱响着,“玉琪不陪我,我找三哥去!”
这时,远处传来个浑厚清晰的声音:“路加!回来站香了!”
没等孩子回答,那个侍卫就应了一声“来了!”驾着肩膀上的孩子,一窜入云,不见踪影。
……
冬子被一阵甜香的气味儿唤醒,睁眼一看,炕上的小桌上摆着金黄的玉米饼,还有,啊!糖稀!三舅的独家糖稀!
冬子钻出被窝就冲着糖稀伸出了手,正好林立金端着脸盆进来,“三舅,姥姥跟四舅妈呢?不一起吃吗?”
林立金给冬子拿了条毛巾,拉他起来洗漱,顺手指了下窗外,立起两根手指晃了晃,又比了个七的手势,另一只手摸了下下巴。
冬子一边洗脸,一边点头,他也不是全明白,只是知道大概意思:她们去七爷爷家了!
林立金看着孩子洗漱完,顺手拿起木梳给孩子梳头,可梳了两下,就一脸失落的放下了梳子。冬子正系着上衣的扣子,并没有看见。
吃饭的时候,冬子不停的说着学校的事儿,爸爸的事儿,林立金就静静的听着,或是看着,不时的笑笑,以表示自己很感兴趣。冬子似乎很高兴,好久没跟三舅说话了,三舅是个好听众,脾气好,又从不插嘴,就是不知道他听没听进去。
“三舅,这次加的啥?”冬子舔着玉米饼上的糖稀,斜着眼睛看着林立金。
林立金摸了摸孩子的脑袋,伸手指了下窗外,收回手时,食指和拇指在眼前捏了一下,又放到鼻子前闻了闻。
“啊!”冬子先是不明所以的点了点头,然后,抓块玉米饼蘸饱了糖稀靠在三舅的身上边舔边吧嗒嘴,“嗯,甜香甜香的,啊!我知道了!”冬子忽然明白了,扭头冲三舅叫着,“是桂花!”
林立金无声的笑了,眨了两下眼睛。
冬子摇头晃脑的又靠回三舅身上,伸手指着窗外:“三舅,其实我不知道那是啥花,只是忽然想起了一句话!”
林立金拍了拍孩子的脑袋:啥话?
“八、月、桂、花、香、啊!”冬子拉长声音说着,又咬了口玉米饼,口齿不清的哼着一支老歌:
……
人随风过,
自在花开又花落,
不管世间沧桑如何,
一城风絮,
几番相思都沉默,
只有桂花香暗飘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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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饭,冬子去祠堂找林十一,穿过房山头儿的时候,看见远处的墙角站着俩人儿,一个不认识,一个穿着白色的缎子长衫,黑色的半长头发。
啊?兰哥!
61
冬子看到兰哥好像一直在摇头,还扭脸向这边望了一下,冬子马上闪进了阴影里。然后,他就探着头,小心的看着那边儿的动静,心里纳闷儿两件事儿:一是,咋没看见郁乔呢?二是,兰哥的腿脚好像利索了不少!
那个跟郁兰交谈的男人先走了,剩了一个郁兰原地站了一会儿,撩了下头发,垂着手,慢慢的朝东边走去。
冬子看那个方向正好跟自己顺路,就不动声色的跟着,一直跟出了林家的地界儿,上了大道。冬子远远的跟着,一直也没见着其他人。早上的空气和阳光都很好,郁兰拖着长长的影子,不紧不慢的走着,脚步轻飘。冬子觉得,这人就好像是个风筝,不知被什么牵着呢!
早就远离了祠堂的方向,冬子也根本放弃了那个目的地。也不知是脚不听使唤,还是鬼迷了心窍,反正他就是一门心思的跟着那个白影子,一直到一个自己从没见过的谷口。
这应该是北山的西北脚,冬子远远的就见那个白影子一晃就钻进了一个缝隙中。跟着摸到那个山谷的入口,冬子把着山壁抬头看啊,上面是条窄窄的天,里面雾蒙蒙的看不真切。冬子揉了揉鼻子,好像有股子香气从里面传出来,以前咋没听人说起过呢?北山还有这么个去处!
冬子拍着山壁大声叫了一嗓子:“兰~哥~”只听到了回声儿一遍一遍的重复着。冬子咧着嘴苦恼了一会儿,回头看看,唉,也不知道回去的路了,还是勇往直前吧!
顺着山壁摸进去,雾气昭昭的看不清楚,冬子只是跟着那个香味儿磕磕绊绊的往前走着,不时的叫两声“兰哥!”脚下的草地也很潮湿,冬子觉得脚脖子已经湿透了,小腿上也湿嗒嗒的。香气愈来愈浓,熏的人睁不开眼睛。
冬子干脆闭了眼睛,往前摸着,耳边传来流水的哗哗声,他就跟着水声往里走。渐渐的,香气淡了,冬子深深的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睁开眼睛,看到清亮了不少,雾也没那么浓了。低下头,果然旁边的石壁上有一个小小的泉眼,正汩汩的冒着水。
“兰哥?”冬子冲着太阳照过来的方向寻找着,不期然听见一声轻笑,一回头,近前的草地上突然多了几个石椅,其中一个石椅上坐着两个人。冬子眨了眨眼睛,刚才自己走过来的时候,没有这些个摆设啊?
“兰哥?”冬子走过去,仔细辨认着那两个人,坐的直直的是那个郁乔,懒懒的半躺在他身上的是郁兰。郁兰冲冬子笑了一下,指了指身边的椅子。郁乔则目不斜视,专心致致的给郁兰揉着肩膀。
“好孩子,竟真的不怕这瘴气!呵呵。”郁兰挑着眼角笑着,眼睛闪着蓝幽幽的光。冬子听他的声音尖细,还带着金属的颤音儿,不禁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以前兰哥也不是这个动静啊!
想到这儿,冬子不自觉的盯着郁兰看,猛的发现那人额头上的疤又深又红的,格外清晰恐怖,不禁抽了一口气,“兰,兰哥?你……”
“好孩子,过来!”郁兰冲冬子招了招手,冬子迟疑了一会儿,没动。郁兰就往上坐了坐,直起腰冲他招手,“孩子,过来让我看看,叫冬子?”
冬子点点头,走过来蹲在郁兰身边,盯着那个疤仔细看,忽然觉得郁兰的长相变得影影绰绰的不清楚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张陌生的脸:剑眉星目,高鼻红唇,皮肤白皙,隐隐的泛着蓝光,眼珠是深紫色的;当然,最触目的是眉间那个细长深红的,向外翻着嫩肉的疤,真实的,真切的,真正的疤!
冬子盯着那人看着,那人也直视着冬子,一时间俩人都看穿了对方的心思。
“你不是兰哥!”冬子抓着那人的白衣硬梆梆的说着,也不知是哪来的勇气。
“你也不是常人!”那人也盯着冬子说着。
冬子晃了晃脑袋,闭了会儿眼睛,再睁开时,眼前又变成了兰哥的脸,“兰……” 刚想出声,却忽然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