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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小青霍桑探案-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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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春波道:“他是赛马会的会员,那边没有一个人不知道他。
    霍桑不答,但去了烟尾,把这两个信封凑在灯光下面,正面反面地细瞧。
    他说道。“这两封都是本埠寄发的,每一个封套上各有两个部印。这封上的部印是十月九日和十月十日;那是第一封‘大输特输’。这一个是十月十九日和十月二十日,不消说是最近”出门不利‘的一封了。但这两封信投寄的邮区是彼此不同的。那十日和二f一日的印章,都是第十一分局,那分明是花衣弄附近的发信邮局。但第一封十月九日收信的邮印是二十四分局,第二封十月十九日收信的邮印是第五分局。第二十四分局似在杨树浦方面,第五分局大概在新间一带。这前后两封信的投寄的地点,为什么隔离得这样远?不是那人因着要掩饰他所住的地点,故意如此的吗?但信封上面的钢笔字是用粗笔尖的自来墨水笔写的,并且写得很流利,又不像有掩藏真相的企图。这是一个显明的矛盾点。那真有些儿奇怪了。
    他解释了一遍,把这两个信封放在桌上,又拿起了一张“出门不利”的纸,和先前那张“大输特输”的纸叠在一起,仔细地比对。
    他又解释道:“”这两张纸当真完全相同,不过第二张略略长出半分。包朗,你瞧,这一点更足以证明那信笺的头的确是用刀裁去的,因为裁割时并无一定分寸,自然前后会有长短的差别了。
    我对于霍桑的见解完全赞同,当时只点了点头。
    杨春波问道:“霍先生,你现在有些把握没有?”
    霍桑应道:“比较地说,自然进步得多了。现在我问你,这位甘先生对于写信的人是谁,是不是有所怀疑?譬如他对于信面上的笔迹是否认识?”
    杨春波摇头道:“他不知道是谁写的。他说这字迹他也从来不曾见过、”他将纸烟尾投进了烟灰盒。
    “我想这写信的人假使不出于戏弄,那么,一定是一个和他有仇恨的人。他如果能仔细追想一下,谅来总可以有些端倪。
    “这一点我也问过,他对我也不肯说。他只说他并无仇敌。
    霍桑把两个信封和信笺折叠好了,夹在书桌上的那本《检验应用科学》里面。
    他又旋转身来,说道:“春波兄,贵友这样子藏头露尾,我也无能为力。”他低头想了一想。“现在你希望我做些什么?”
    杨春波道:“他的意思要知道这两张纸是不是真正的符咒。”
    霍桑沉吟着道:“唉,这话我怎样回答?你告诉他,正式的符咒是用殊砂笔写在黄表纸上的。这两张纸当然不是。”
    “这里面是否会有什么法术?”
    “唉,这个我不知道。但据我所信,就是正式的符咒,也断不会有什么法术。假使画符真有神秘的法术,那么,我们的国家受了种种不能忍受的耻辱,只要请那龙虎山上的张大真人画几道符,便可以雪耻报仇了!你还有别的话吗?”
    杨春波道:“那么,这个人究竟是善意还是恶意?”
    霍桑抚摸着自己的下颌想了一想,答道:“如果不是游戏,那当然是恶意了。你可告诉贵友,叫他放心。这个人只能弄弄鬼戏,在背地里诅咒,料想不至于干出什么事来。只要贵友不迷信诅咒,决不会发生什么效力。这就是我能力所及的贡献。其他问题,他既不肯实说,我实在也无从效劳。
    杨春波立起身来,说道:“霍先生,你想那人可会干出什么可怕的事情来?”
    霍桑道:“我想不会,至多再寄两封这样的鬼画符来。
    杨春波整一整衣领,准备走出去的样子,跨到办公室的门口,忽又站住了。
    他道:霍先生,这两个信封?
    霍桑接嘴道:“这个你留在这里不妨。须知这种东西留在贵友身上,反而使他不安。你只要说你代他保存着好啦。
    杨春波迟疑道:“假使他要向我拿回?
    “那你可以随时来拿去。
    “那么,总要请你们保守秘密。
    “这个不成问题。你尽管放心。
    杨春波离去以后,那壁炉沿上的小钟正打十下,我也向霍桑告辞。
    霍桑笑着说道:“你的请假时刻已满了罢?好,我也不使你为难。这件事我料想还有下文,你如果需要这样的资料,我可以随时通知你。”
    我道:“那人如果始终守着秘密,隔着靴子搔痒,那也没有多大意味。”
    霍桑道:“我觉得他的秘密里面就含着有价值的资料。如此这事情再有发展,他的守密的防线一定会被攻破的。”
    我回到自己家里,和佩芹谈起那两张奇怪符咒的事,但我尊重我们允许杨春波的诺言,并不曾提起甘汀荪的姓名。
    伊笑着说道:“我看这回事正像是孩子们闹着玩的把戏。
    我应道:“是啊,但有两个人竟会相信这里面也许有神秘的法术。这两个人又都不是年老的古董,从表面上看,那姓杨的明明是一个摩登的新人物。摩登人物竟会有这样的迷信,你道可笑不可笑?
    佩芹微笑着答道:“有好些人只有摩登在外貌,摩登在享用,本来没有摩登头脑的啊。
    我不禁感喟:“是啊。我们眼前所缺少的,就是摩登的头脑。这种现象的因素,不能不归咎于教育的失败了!
    佩芹忽大声笑道:“你这种牢骚话,给一般所谓摩登人物听去了,你自己的头脑,就会受不摩登的讥评哩!
    霍桑所允许我的这件事还有下文的话,竟给予我浓厚的希望,时时都盼望他有新的消息。可是我等了一天,竟使我完全失望。到了傍晚,我有些忍耐不住,自动打了一个电话向霍桑发问,却仍不能满足我的希望。
    他说道:“杨春波方面完全没有消息。我曾到花衣弄去悄悄地访查了一回,也没有多大端倪。
    我问道:“喂,那么,多少总有些?你知道了些什么?”
    霍桑道:“我查到他的父亲甘东坪从前开过木行,是一位乡绅,年龄还不出六十。那汀荪是他的立嗣儿子。汀荪本是老人的内侄,本来姓稽,曾在民立中学里读过书,现在已三十二岁。他并没有职业,也像他嗣父一般地在家纳福。这些就是我所调查的成绩。至于他的家庭内幕的情形,我还无从着手。你请耐性些等几天罢。
    我的忍耐功夫本来是很缺乏的。我等过了第二天,依旧没有消息,认为霍桑的预料偶然失算,便定意把这件事抛开,免得挂在心上自寻烦恼。不料在二十五日晚餐时分,霍桑来了一个电话,这件事果然有了惊人的发展。
    三、一段家庭秘史
    霍桑的电话虽很简短,语气却十二分紧张。
    他道:“包朗,你赶快来,这件事有新发展了。我此刻正等着那甘汀荪。你最好在他来以前赶到。你能立刻动身吗?”
    我忙应道:“可以,可以,我的晚饭已将完毕,立刻就可出发。但你可是说那甘汀荪要自己来见你吗?”
    霍桑应道:“正是。你现在不必嘻嘻,赶快来罢。喂,喂,你最好从后面进来,先和施桂接洽一声,不要乱闯。
    我挂好了电话,精神上已十二分兴奋,剩下的小半碗饭,竟不想再吃。我和佩芹说了一句,便匆匆出门。
    我坐在黄包车上,一路猜想发展的程度。莫非霍桑的料想不中,那个画符咒的人不单是在纸上诅咒,竟有什么实际行动?否则,这个畏首畏尾的甘汀荪,又怎会亲自去见霍桑?我想不出霍桑为什么不许我从前门进去。不过这一点也足以反证情势的严重。
    我胡思乱想了二十分钟光景,我的车子方才在距离霍桑寓所三四家门面的一条小弄口停住。我下车以后,先瞧瞧霍桑的寓所门前并无停着的车辆,但我仍遵从霍桑的意思,进了小弄从后门里进去。施挂果真在厨房里吃夜饭。
    我问道:“施桂,怎么样?
    施桂答道:“没有什么。霍先生一个人在办公室中,你不妨自己进去。
    我暗忖霍桑叫我兜一个***,似未免小题大做。我走进办公室时,见霍桑仍像前天一般地坐在螺旋椅上读那本汉司格洛使的《检验应用科学》
    我先开口道:“你的前门戒严着吗?可是布置着电网?
    霍桑脸上并无笑容,起来把办公室的门关了。他低声道:“你还不知道哩。刚才杨春波打电话来和我接洽,他的朋友甘汀荪准备来见我,要求我不许让第二个人旁听,我已答应了。你想,他如果先到,你直闯进来,岂不坏事?
    我道:“那么,你和他今夜的谈话,我是没有参与的可能了。
    “是的,但你照样可以听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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