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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我看看你坚持的东西究竟有多重要!”
拿出伤药抹在我胸口,冰凉舒缓了火烧火燎的痛,口中被喂入月余来的第一颗解药,汹涌肆虐的情潮渐渐退去。
“你可以在御花园和云霄殿自由走动,记住,不要试图逃离,否则……后果你知道。”
表面上的解禁,威吓的话语,新一轮征服与被征服游戏的开始。
他的“施舍”、有条件的自由都是为了让我屈服。附加了这么多目的和手段,所谓的真情不过是镜花水月下的虚假倒影。
艰难地翻身侧躺,虚弱疲累的身体极度困倦,一个月来几乎没有完整地休息过,每个夜晚都要忍受他的折磨与侮辱,身心早已不堪承受。厚重木门开启又合上,长久以来强忍的泪默默流出再也无法容纳的身体。
“墨……”你怎么还不来?我快要坚持不下去了……
满园秋乱舞,翩妍不到冬。
秋风卷起干枯发黄的落叶,打着转儿地片地乱滚,坐在秋末冬初的御花园中,满眼的菊花怒放,却代表着萧瑟与清冷。
思绪不禁飘回那日段流云登基之后……
“萩儿,你看。”
殿中与段流云短暂地交锋后,来到月华殿,段宗逸站在条案前低头看着什么。
缓缓过去移转视线,微微一愣,案上展开一幅美人芙蓉图,图中之人面若中秋之月,色如春晓之花,婀娜袅袅,明眸皓齿,飘飘不染尘埃,整个人栩栩如生,竟似活了一般。
“倾城倾国,佳人难再得。”娘的美丽也是祸起的根源。
“幸好还有你。”他眼中一片热切。
漠然回应,“娘在你心中无人可以替代,不是么?”
即使神似,却再不是当初那人,失去便是失去,无论有多少个代替品,也无法一模一样。
“她是我一生的遗憾,也是我一生的爱恨!”小心卷起画轴,他转身面对我,“而你,要替她还我一辈子的思念。”
冷笑,“娘到死都没有提起过你,你的思念只是她的负担。”
真是可笑,他陷娘于不忠不孝的境地,用强迫的手段囚禁她,竟然还说是因为爱恋?他们这种人只活在自己的世界中,自私而又狠毒。
“我为她抛弃妻子,允诺整个皇朝,仍然无法打动她。可世间哪个女子不爱专情的男人,不喜显赫的身份?”他沉下脸。
“抛妻弃子已然负心,为了权势无故屠杀更是狠辣,哪个女子会爱这样的男人,与你一同踏上鲜血眼泪铺就的道路?!不要再口口声声说是为了她,分明是你自己的野心和欲望使你丧失人性!”
从他嘴里说出的都是镀金的毒药,真实的丑陋。
“你的样子跟她很像,尤其是生气的时候……”他对我的愤怒并不在意,眸光微闪,忽然伸手摸在我颊边。我用力压下心中的厌恶,没有甩开他的手。
许久他只是盯着我瞧,眼神愈见痴迷,并未有进一步的动作,像是透过我找寻娘的痕迹,一丝一点认真梭巡,似乎我的出现所勾起的他的回忆已经令他非常满足。究竟当时他与娘之间是怎样一段流水落花的过往,我想我永远也不得而知。
“你真像她,难怪云儿使尽手段也要将你困住,不止他,墨修弈对你也无法冷静处之……”如蛇信的指尖缓缓游走我面上,戏谑的声音如影随形,“世间如莲儿的女子再不会有第二个,而你虽为男子,却也可以令皇权更迭,纷争四起,谁又敢说你不是佳人呢?”
怒火上涌,后退一步避开他的手,“皇权与国家的覆灭诞生从来不是一人之故,失人心者最终将失掉手中重权。我虽继承娘的容貌,却是铁骨铮铮的男儿汉,若非你们父子要挟强迫,我怎会任人摆布!”
“物极必反,盛极则衰,皇朝早已危机四伏,天麓需要新的冲击才能激发生机。”
他收回手,淡淡笑道。
听他所言,今日情境似乎早已料到,却为何……?
“高处不胜寒,云儿以为坐上龙位就能得到同样的权力,焉知权力越大,代价越高。如今皇朝内外皆不安宁,他是否有命坐稳那个位子还是未知。”
恶寒陡然而起,眼前这人明明已经看到未来的结局,却不说明,反而用已经无用的皇位牵制三个儿子手中的力量,完全没有考虑一丝一毫的亲情,倒像旁观看戏的人一般雀跃,这种自私疯狂非常人可以理解。
不禁想起段流云对段宗逸抛妻弃子的入骨怨恨,父子反目从来都是帝王家常见的戏码,只是,亲眼看到心中还是不免唏嘘,权力使人迷失自己,也泯灭了七情六欲,将人变成了麻木不仁的冷酷杀手。
但是我的墨绝不会如他们一般草菅人命,任意妄为!天下需要睿智冷静的帝王,国家才能够长治久安。
“不说他了,萩儿,我会带你离开这里到一个没有人找得到的地方,好好陪我,我会善待你。”
他神色中尽是向往。
离开?心中一动,连域固若金汤,我更是被严加看守,离开此地靠我自己绝非易事,若有他的安排似乎会容易些。虽然离开这里不知会被带到何处,但或许会有机会逃离他回到墨的身边!
转念一想,可是月华星芒还在段流云手中,我尚未练到第九重,就算回到墨身边,或许也无法助他使出最后的绝招啊!
“我……想想。”
犹豫着敷衍他,暂时想不出个两全的法子。
接连几日段流云忙于应付各种各样的事情,没有空闲打扰我的清静,而段宗逸每日都来我居住的院落,沏一壶上好的菊花茶,絮絮地回忆与娘在一起时的爱恨情仇;有时只是盯着我发愣,一遍一遍抚摸我的脸,似乎这样就可以慰籍多年的刻骨相思。
我大多数时候只是冷冷地听他说,好像他就只是需要一个与娘有关系的人坐在那里听他讲述往事,他对娘的思念以及得不到的遗憾日夜侵蚀着他。
报应呵!
娘,你看到了吗?这个凶手过得如此可怜,上苍正在替你惩罚他!
出神地回忆中被肩上忽然落下的温暖皮裘打断,鼻端吸入淡淡的茶香,不用抬头也知道是他。
我未动,仍旧望着眼前的景物发呆。他没有说话,牵起我的手走向花园深处。
行了一段面前豁然撞入整片墨黑茂密——竟然是一大片墨竹!
“喜欢么?”我愣住的样子取悦了他,声音中低沉的笑意。
他怎知我独爱竹子?而且墨竹不是寻常之物,越是寒冷的环境越会顽强生长!天麓里的墨竹加起来也不过眼前这许多!
“虽比不过你的短笛所用之材,但也是难得了。”
转头看他,碧蓝噙着笑,不再是烛光中邪佞地折磨我的人,此时的他似乎回到了最初的真诚。
胸口还在泛着微微的痛楚,提醒我这个人是多么残忍狡诈,费尽心机不过为了增添游戏的趣味罢了。
调回视线缓缓步入竹林中,仰起头闭眼静静倾听竹叶随风轻摆的摩擦声,幽幽转转似真似幻。
拿出怀中的短笛,这样难得的片刻舒心令我产生放下一切舒展情怀的冲动,婉转跳跃的笛声响起,随心情的飞扬渐渐高昂清亮。
闭目吹奏,手指穿梭,飒飒秋风中属于竹子的清香味道浓郁起来,正午的阳光穿透枝叶照射在我身上,升出些许暖意。许久压抑的心绪得到纾解,发泄地转变成急促激荡的乐音,萦绕在颗颗墨竹之间。
忽然一道低沉缓慢的琴音插入风声笛声之中,回旋起伏缠绕在笛子的旋律里,轻轻皱眉,笛声蓦地激昂起来,想要甩开依附而来的琴音,可对方虽然节奏缓慢,却似影子一般贴附在我的笛声之中,怎么也摆脱不开。
索性不去理会他,我恣意吹奏,指随心动,不知名的全新曲谱随意流泻。似是疑惑闻所未闻的音律,琴声片刻停顿,但紧接着又慢慢切入,随着笛子的高低盘旋起伏。
风,渐止;音,回落。
“这是什么曲子?没有听过。”他搁下琴起身站在我身边问道。
睁开眼睛,没有看他,缓缓吐出两个字:“自由。”
“你!”
飘落的竹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