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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历代通俗演义-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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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确官,并赠太师,予谥忠怀。一面与蔡京定计,勾通阉寺,密结刘婕妤为内援,把灭天害理的事情,逐渐排惇出来。小子有诗叹道:

宵小无非误国媒,胡为视作济时才?

堪嗟九载宣仁力,都被奸邪一旦摧。

究竟章惇等作何举动,容至下回表明。

…………………………

宋代贤后,莫如宣仁,元祐年间,号称极治,皆宣仁之力也。但吾观宣仁弥留时,乃对吕、范二大臣,丁宁呜咽,劝以宜早引退,并谓明年社饭,应思念老身,意者其豫料哲宗之不明,必有蔑弃老成,更张新政之举耶?且哲宗甫经亲政,奸党即陆续进用,是必其少年心性,已多昧,宣仁当日,有难言之隐,不过垂簾听政,大权在握,尚足为无形之防闲;至老病弥留,不忍明言,又不忍不言,丁宁呜咽之时,盖其心已不堪酸楚矣。宣仁固仁,而哲宗不哲,吕、范退,章、蔡进,宋室兴衰之关键,意在斯乎!意在斯乎!

第四十六回 宠妾废妻皇纲倒置 崇邪黜正党狱迭兴

却说刘婕妤专宠内庭,权逾孟后,章惇、蔡京即钻营宫掖,恃婕妤为护符,且追溯范祖禹谏乳媪事,应四十四回。指为暗斥婕妤,坐诬谤罪,并牵及刘安世。哲宗耽恋美人,但教得婕妤欢心,无不可行,遂谪祖禹为昭州别驾,安置贺州,安世为新州别驾,安置英州。刘婕妤阴图夺嫡,外结章惇、蔡京,内嘱郝随、刘友端,表里为奸,渐构成一场冤狱,闹出废后的重案来。奸人得势,无所不至。

婕妤恃宠成骄,尝轻视孟后,不循礼法。孟后性本和淑,从未与她争论短长。惟中宫内侍,冷眼旁窥,见婕妤骄倨无礼,往往代抱不平。会后率妃嫔等朝景灵宫,礼毕,后就坐,嫔御皆立侍,独婕妤轻移莲步,退往帘下;孟后虽也觉着,恰未曾开口。申说二语,见后并非妒妇。偏侍女陈迎儿,口齿伶俐,竟振吭道:“帘下何人?为什么亭亭自立?”婕妤听着,非但不肯过来,反竖起柳眉,怒视迎儿;忽又扭转娇躯,背后立着。形态如绘。迎儿再欲发言,由孟后以目示禁,方不敢多口。至孟后返宫,婕妤与妃嫔等,随后同归,杏脸上还带着三分怒意。既而冬至节届,后妃等例谒太后,至隆祐宫,太后尚未御殿,大众在殿右待着,暂行就坐。向例惟皇后坐椅,朱漆金饰,嫔御不得相同,此次当然循例;偏刘婕妤立着一旁,不愿坐下。内侍郝随,窥知婕妤微意,竟替她易座,也是髹朱饰金,与后座相等,婕妤方才就坐。突有一人传呼道:“皇太后出来!”孟后与妃嫔等,相率起立,刘婕妤亦只好起身。哪知佇立片时,并不见太后临殿,后妃等均是莲足,不能久立,复陆续坐下。刘婕妤亦坐将下去,不意坐了个空,一时收缩不住,竟仰天跌了一交。却是好看。侍从连忙往扶,已是玉山颓倒,云鬓蓬松。恐玉臀亦变成杏脸。妃嫔等相顾窃笑,连孟后也是解颐。看官!试想此时的刘婕妤,惊忿交集,如何忍耐得住?可奈太后宫中,不便发作,只好咬住银牙,强行忍耐,但眼中的珠泪,已不知不觉的迸将下来。她心中暗忖道:“这明明中宫使刁,暗嘱侍从设法,诈称太后出殿,诱我起立,潜将宝椅撤去,致令仆地,此耻如何得雪?我总要计除此人,才出胸中恶气。”后閤中人,原太促狭,但也咎由自取,如何不自反省?当下命女侍替整衣饰,代刷鬓鬟,草草就绪,那向太后已是出殿,御座受朝。孟后带着嫔妃,行过了礼,太后也没甚问答,随即退入。

后妃等依次回宫,刘婕妤踉跄归来,余恨未息。郝随从旁劝慰道:“娘娘不必过悲,能早为官家生子,不怕此座不归娘娘。”婕妤恨恨道:“有我无她,有她无我,总要与她赌个上下。”说着时,巧值哲宗进来,也不去接驾,直至哲宗近身,方慢慢的立将起来。哲宗仔细一瞧,见她泪眦荧荧,玉容寂寂,不由的惊讶逾常,便问道:“今日为冬至令节,朝见太后,敢是太后有甚么斥责?”婕妤呜咽道:“太后有训,理所当从,怎敢生嗔?”哲宗道:“此外还有何人惹卿?”婕妤陡然跪下,带哭带语道:“妾、妾被人家欺负死了。”哲宗道:“有朕在此,何人敢来欺负?卿且起来!好好与朕说明。”婕妤只是哭着,索性不答一言。这是妾妇惯技。郝随即在旁跪奏,陈述大略,却一口咬定皇后阴谋。主仆自然同心。哲宗道:“皇后循谨,当不至有这种情事。”也有一隙之明。婕妤即接口道:“都是妾的不是,望陛下撵妾出宫,”说到“宫”字,竟枕着哲宗足膝,一味娇啼。古人说得好:“儿女情长,英雄气短。”自古以来,无论什么男儿好汉,钢铁心肠,一经娇妻美妾,朝诉暮啼,无不被她熔化。况哲宗生平宠爱,莫如刘婕妤,看她愁眉泪眼,仿佛一枝带雨梨花,哪有不怜惜的道理?于是软语温存,好言劝解,才得婕妤罢哭,起侍一旁。哲宗复令内侍取酒肴,与婕妤对饮消愁,待到酒酣耳热,已是夜色沉沉,接连吃过晚膳,便就此留寝。是夕,除艳语浓情外,参入谗言,无非是浸润之谮,肤受之愬罢了。

会后女福庆公主,偶得奇病,医治无效,后有姊颇知医理,尝疗后疾,以故出入禁中,无复避忌。公主亦令她诊治,终无起色。她穷极无法,别觅道家治病符水,入治公主。后惊语道:“姊不知宫中禁严,与外间不同么?倘被奸人谣诼,为祸不轻。”遂令左右藏着,俟哲宗入宫,具言原委。哲宗道:“这也是人生常情,她无非求速疗治,因有此想。”后即向左右取出原符,当面焚毁,总道是心迹已明,没甚后患,谁料宫中已造谣构衅,啧有烦言。想就是郝随等人捏造出来。未几,有后养母听宣夫人燕氏,及女尼法端,供奉官王坚,为后祷祠。郝随等方捕风捉影,专伺后隙,一闻此信,即密奏哲宗,只说是中宫厌魅,防有内变。哲宗也不察真伪,即命内押班梁从政与皇城司苏珪,捕逮宦官、宫妾三十人,彻底究治。梁、苏两人,内受郝随嘱托,外由章惇指使,竟滥用非刑,把被逮一干人犯,尽情搒掠,甚至断肢折体。孟后待下本宽,宦妾等多半感德,哪肯无端妄扳?偏梁从政等胁使诬供,定要归狱孟后。有几个义愤填胸,未免反唇相讥,骂个爽快。梁、苏大怒,竟令割舌,结果是未得供词,全由梁、苏两人,凭空架造,捏成冤狱,入奏哲宗。有诏令侍御史董敦逸复录罪囚。敦逸奉旨提鞫,但见罪人登庭,都是气息奄奄,莫能发声,此时触目生悲,倒也秉笔难下。恻隐之心,人皆有之。敦逸虽是奸宄,究竟也有天良。郝随防他翻案,即往见敦逸,虚词恫吓。敦逸畏祸及身,不得已按着原谳,复奏上去。一念萦私,便入阿鼻地狱。哲宗竟下诏废后,令出居瑶华宫,号华阳教主玉清静妙仙师,法名冲真。是时为绍圣三年孟冬,天忽转暑,阴翳四塞,雷雹交下。董敦逸自觉情虚,复上书谏阻,略云:

中宫之废,事有所因,情有可察。诏下之日,天为之阴翳,是天不欲废后也。人为之流涕,是人不欲废后也。臣尝奉诏录囚,仓猝复奏,恐未免致误,将得罪天下后世,还愿陛下暂收成命,更命良吏复核真伪,然后定谳。如有冤情,宁谴臣以明枉,毋污后而贻讥,谨待罪上闻!

哲宗览毕,自语道:“敦逸反复无常,朕实不解。”次日临朝,谕辅臣道:“敦逸无状,不可更在言路。”曾布已闻悉情由,便奏对道:“陛下本因宫禁重案,由近习推治,恐难凭信,特命敦逸录问,今乃贬录问官,如何取信中外?”此奏非庇护敦逸,乃是主张成案。哲宗乃止。旋亦自悔道:“章惇坏我名节。”照此说看来,是废后之举,章惇必有密奏。嗣是中宫虚位,一时不闻继立。刘婕妤推倒孟后,眼巴巴的望着册使,偏待久无音,只博得一阶,晋封贤妃。

贼臣章惇,一不做,二不休,既构成孟后冤狱,还想追废宣仁,因急切无从下手,乃再从元祐诸臣身上,层加罪案,谋达最后的问题。二省长官,统是章惇党羽,惇便教他追劾司马光等,说是:“诋毁先帝,变易法度,罪恶至深,虽或告老或已死,亦应量加惩罚,为后来戒!”那时昏头磕脑的哲宗皇帝,竟批准奏牍,追贬司马光为清远军节度使,吕公著为建武军节度副使,王岩叟为雷州别驾,夺赵瞻、傅尧俞赠谥,追还韩维、孙固、范百禄、胡宗愈等恩诏。寻又追贬光为朱匡军司户,公著为昌化军司户。各邪党兴高采烈,越觉猖狂,适知渭州吕大忠,系大防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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