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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背上没传来声音,青年以为女子太累就睡着了。正准备专心赶路之时,女子突然发出声音,道:“月出皎兮,佼人僚兮。我名为月皎。”
“真是个美丽的名字。”
两人接着交谈了两句,就继续专心赶路了。
走了很久,夜也越来越深了,也不见有任何人家居住的痕迹,青年不禁问:“姑娘,你确定是这条路没错吗?”
白衣女子点点头,往竹林更深处指去,并道:“是这条路。”
青年迟疑片刻,他体贴地安慰了女子两句,就继续往里面走去了。
竹林深处更加的僻静了,两人若不说话的,就只能听见青年踩在落叶上的咯吱响声。
青年先前就走了不少的一段路,后来又背着女子走了很久,青年只是凡人躯体,现在自然体力有些不支。
他于是又问了女子一遍,“真的是这条路吗?”
女子还是那么回答他的。
于是青年背着女子,继续往前走。
就在这个时候,背上的女子突然问他:“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殷圆明。”青年答。正文 缘分已尽
…
…
…
“殷圆明。”女子把他的名字重复了一遍,竹林广阔,她的声音又很飘渺,在这夜晚听起来有种格外虚幻的感觉,“作何解?”
青年笑了笑,“在下的名字没有那么多讲究,父母取什么,就是什么了。”
女子趴在他的肩头不做声,沉默了好一会儿,她又开口。
“殷圆明。”
字正腔圆,格外正式。
“你为什么帮我?我和你毫无关系。”
由于女子问的格外认真,青年也不由地想认真地回答她。他并没有马上作答,相反思考了很久,最后诚恳地说:“出门在外,谁不会遇到困难呢?今天我帮了你,我希望我的家人在外面出了什么意外,也会有人帮助他们。”
“家人?你有家人吗?”
“……”青年又停顿了很长一段时间,“曾经是有的,只不过因为前几年的战事而走失了。”
“你就不怕我是坏人么?”
青年不禁笑了出来,“你一弱女子,应该担心我是坏人才是吧。”
闻言,女子沉默了很久。青年以为女子无意把对话进行下去,就也不讲话了。
但就在这时,女子突然说:“……你觉得,‘死’是什么?”
“死?”青年不是很明白女子为何突然问出这么严肃的问题。
“对,死。不觉得很痛苦吗?”
死亡的时候,人眼睛里最漂亮的黑色瞳孔会倏地收紧,然后慢慢放大、放大……一直呈现一直不正常的状态。临死前,有些人会求救,有些人会绝望,还有些人干脆自暴自弃。不论是这之中的哪一种人,都觉得死亡是一种很痛苦的事情吧?渐渐被周围的人遗忘,最后渐渐被世界所遗忘……无法再见自己想见的人……还有比这更痛苦的事情么?
“也许活着的人更痛苦吧。至少我就这么觉得。”
女子盯着他的后脑勺,现在她非常想从他背上跳下来看看青年的表情是什么样的。
有夜风温柔地轻抚着面部,青年的声音顺着夜风飘进女子的耳中,“说实在的,我并不知道我的家人是否还在人世。但这几年里我没有一天不在祈祷他们还活着。”
“不然只有我一个人活在世上,无牵无挂的,不是太可悲了一点吗?”
“……你跑题了。”女子无情指出,“死是什么?”
青年笑了笑,他的声音似乎被夜风拉得有点长。
“死啊,不过是缘分尽了。”
女子又一次地不出声了。
其实青年背上的是一只九尾白狐,那人形是白狐幻化而成的。女子的目的只有一个,男人的肝脏。
狐狸对待猎物,一向无情且狡猾。女子要等待的,无非是青年体力不支放下她时,短暂的破绽而已。
这样的手法,月皎用过九十九次,每一次都成功了。
男人们所迷恋的,无非是月皎幻化出的那副皮囊,并且心存英雄救美以身相许的幻想而已。但月皎没有哪一次花了这一次这么长的时间。
不仅仅是因为那些男人们没有耐心在这么诡异的地方,背着一个几乎是凭空出现的女人走那么远,还因为月皎同样的没有耐心。
她在男人们的背上,伺机而动着,只要一找到适合动手的时间,她会立刻掏出那个男人的肝脏的。
但这一次,月皎有些迟疑。
她直觉,背着她的这个男人和其他人不同。他本性非常善良,甚至还很有趣。虽然有些观点和她相悖甚远,但这并不妨碍他成为一名善良且有趣的男人。
月皎在原先动手的时候,从来就没有考虑过这么多。九尾狐吃人,就和人吃鸡鸭鱼肉一样,她又不吃斋念佛,哪里管杀不杀生这规矩。而且她潜意识里一直认为,是那些中了美人计的男人不好,被吃掉了也是活该。
但殷圆明不一样,月皎无法像以前那样理直气壮。她觉得今日坐在地上求助的不是一位美人,而是一位面容被毁的丑妇,他同样会伸手帮助她。
就在月皎思来想去的时候,殷圆明又向她确认了几次方向是否正确。
月皎脑袋里面,一道邪恶的声音开口道:“看到了吧,这就是本性。他哪里是什么好人,只不过耐心好了一点,哈,这下终于要暴露了吧!先前演的戏真恶心真下作!”
殷圆明突然停住了脚步。此时路边有一块平坦的大石头,可当作椅子在坐。
他让月皎坐在石头上,自己转身,在包袱里不知道掏了些什么。
月皎紧盯着青年的动作。说实在的,狐狸的本能让她实在不怎么相信人类,古往今来也有她的很多前辈,就失败在了最后一块肝脏上。所以月皎非常的小心,她眯着眼睛,注视着青年背过去的一举一动。
忽然,一抹反光闪了月皎的眼。
是刀!
他察觉到不对劲了!
月皎瞳孔一个紧缩,脑袋里绷着的一根弦在瞬间崩断。刹那间她的眼睛变为兽瞳,指甲暴涨,尖锐而锋利!在她自己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她本能地袭向青年的右胸骨下,直取肝脏!
——噗,这是月皎整个手掌没入青年胸膛的声音。
又是同样的一声,黏腻而清脆的一声,月皎的手从中抽出来了,她的手上托着的是一枚血淋淋的肝脏。
在她刺入青年身体里的时候,青年已经回过身子了。
月皎本想露出一抹嘲讽的笑容的时候,她瞥见青年手中拿着的是一个水袋,由于稍稍泼出来了一点,袋嘴那边有点反光。
——反光的是水,而不是刀。
嘭地一声,青年跪倒在地上。他的胸口开了一个血糊糊黑乎乎的大洞,血从里面哗啦哗啦地涌出来,不一会儿,就把衣服染红了。
月光下那件血淋淋的衣服,泛着冷光,看上去粘稠而恶心。
青年张口,想说话,但血却从里面冒了出来。
“姑、姑娘……口……口渴……了……了……吗……?”
但他的手已经无力拿住水袋了,袋子落在地上,发出了沉闷的一声响。
青年倒在地上。
月皎一怔,然后冲过去,疯狂地摇晃青年的衣领,她也顾不得那个好不容易到手的第一百枚肝脏,她不断喊着青年的名字。
“殷圆明!殷圆明你别睡!我不要你的肝脏了我还给你!”
青年的眼皮只是一点一点的往下沉,偶尔抬起一下,又要闭上。
月皎咬牙,突然嘶吼道:“你叫我名字!你快叫我的名字……我是九尾狐,你现在叫我的名字就能报仇了!殷圆明你别睡!”
青年的嘴里呕出血来,“何……何必……呢?”
死……只是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