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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头不只皇帝一个,他们都是冤大头。只不过冤的程度比皇帝轻些,至少他们家里的鸡子儿还没超过一两银子。不过就算是贪黑程度最轻的,一颗鸡子也得翻上几十倍,通常鸡子的价格是同他们的官爵相挂钩的。
品官人家,一枚鸡子大约五十至一百个大子儿,侯爵人家,价格便升至两百大子儿左右,国公府第的鸡子儿五百个大钱一只,王公府第,那些人便敢报到八百大钱一枚鸡子儿。
看着那悬殊巨大的差价,在最初的震惊之后,所有的主子都怒了,于是京城里掀开一场浩浩荡荡的大清洗,这可以说是大燕自开国以来君臣最齐心的一次,大家都卯足了劲挖出每一条蛀虫,以最冷酷的手段收回原本就属于他们的第一文钱,甚至那些蛀虫用贪墨所得获取的利润也在悉数抄没范围之内,总之只要与贪墨之事沾了边儿,便会落个家产抄没,人丁发落的悲惨下场。
在数月之中,京城通往西北采石场的官道上每日人影不绝,各府几乎采取了同样的处置手段,将犯事的下人卖给了西北的采石场。在此后数年间,西北采石场的产量一直高居不下,为京城及内地供应着源源不断的各种石材。隆兴帝甚至将用最坚硬的石头将大燕边境上所有的城池全都翻修增高加固了一遍,以后与大燕相邻的国家部族想要入侵大燕,可就越发的不容易了。
京城里风云突变,文武百官满朝亲贵都只顾着整顿府务,他们对宫中的关注便比平时减少了许多。等大家将府中贪墨的家奴全都处理好之后,却听到了一个极为劲暴的消息。
原来吴国公在京城的挽翠阁留宿狎妓,点了挽翠阁两大花魁同时陪宿,偏巧此时长期包养其中一名花魁小翠仙的富商突然来到阁中,因着争风吃醋与吴国公闹的不可开交,甚至命贴身保镖将吴国公自房中拖出来,被前来吃花酒听曲儿找乐的闲人们看了个正着。巧之又巧的是看热闹的人里偏又有认识吴国公的,还一口叫破了他的身份。
大燕开国之君严禁皇子王孙狎妓,这是大燕百姓都知道的,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大燕的青楼业并不是很繁荣,光顾青楼的多为有钱的平民百姓,当然也有那些官家子弟偷偷摸摸的逛上一回,可到底不敢张扬。而只要是姓庄的皇族子弟,便没有一个人敢踏入青楼一步,偷偷的也不敢,万一被发现可就什么都完了。
因此吴国公一被叫破身份,整个挽翠阁便如同炸锅了一般闹腾的不可开交,这消息自然随风而走,很快就从挽翠阁传开了。
有人知道现今的五城兵赂挥使是睿郡王庄煜,便赶紧将消息报到五城兵马司。庄煜一听到这个消息,便立刻命人前往挽翠阁拘押吴国公,他自己将飞马入宫向隆兴帝禀报。
隆兴帝毫不留情,立刻命庄煜将吴国公以及一干人证全都收监,以备明日早朝之用。
吴国公府中,林氏正在为准备聘礼而忙的一塌糊涂,便没有工夫过问吴国公去了何处。刚刚打发完最后一个绸缎铺的掌柜,林氏刚刚松了口气,便见儿子惊慌失措的跑了进来,庄焰边跑边焦急的叫道:“母亲,大事不好了……”
林氏刚松下来的神经立刻绷了起来,她赶紧坐直身子沉身喝道:“都退下!”一众丫鬟嬷嬷赶紧退了下去。林氏才皱眉说道:“焰儿,出了什么事你这样慌张,难不成天还塌了?”
庄焰扑跪到林氏的膝头,仓惶的叫道:“娘,天塌了……爹爹到挽翠楼狎妓,已经被抓进五城兵马司,这事皇上全都知道了。”
林氏听罢儿子的话,只觉得心口有什么东西一阵阵的翻涌,紧接着喉头一甜,林氏“哇……”的一声吐出好大一口鲜血,然后眼前一黑昏死了过去。
庄焰吓的脸色苍白浑身乱颤,只紧紧抱住林氏凄厉的大叫:“娘,娘……娘您快醒醒……来人啊……”
世子那凄厉至极的叫声传出门,候在门外的丫鬟嬷嬷赶紧冲入房中,她们看见夫人面如金纸,口角上还有些几缕血水,前襟已经被鲜血染成血红,完全看不出原本的淡黄底色。而世子象疯了一般抱着夫人拼命的摇晃喊叫,那样子好生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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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四章处置
“快去请太医……”庄焰紧紧的抱住母亲朝冲进房中的丫鬟嬷嬷们大叫起来。一个反应快的嬷嬷赶紧转身冲了出去,去找管家请太医。而丫鬟们没经过事,都已经吓傻了。
还是林氏的心腹嬷嬷上前跪在林氏与庄煜的身边,急切说道:“世子爷,让老奴瞧瞧夫人。”
庄焰母亲移入嬷嬷的怀中,那嬷嬷伸手在林氏鼻下试了试,发现林氏还有气息,这才暗暗松了口气,忙去掐林氏的人中,片刻之后林氏便悠悠醒了过来。
庄焰一见母亲苏醒,顿觉压在心上的一块大石被搬开了,他忙跪在林氏身边叫道:“娘亲,您可算是醒了,吓死儿子了?”
林氏刚刚醒来,脑子还有些乱,她看着儿子眼神中透着一抹疑惑,可随着清醒程度的提高,林氏便将庄焰刚才说的话全都想起来了。她向庄煜伸手道:“焰儿,扶娘亲起来,快去找……去请你外公……不不……不要请你外公。”
庄焰听母亲前言不搭后语,心中很是惊慌,这时林氏的心神已经定了下来,她借着庄焰搀扶之力站起身来,强自深深吸口气,沉声吩咐道:“何嬷嬷留下,其他人全都退到院门以外。”
除了何嬷嬷之外,其他下人全都退了出去,林氏不放心,又命庄焰去查看了一番,确保没有人偷听之后才压低声音说道:“何嬷嬷,你立刻陪焰儿出京,走的越远越好。”
庄焰一听这话立刻急了,扑通一声跪倒在林氏面前叫道:“娘亲,儿子不走!爹爹一定是被人陷害的,我们得上自辩折子!”
林氏摇摇头道:“没用的,焰儿,四十年前先帝的十四弟,最最得宠的十四皇子也是被人陷害,可先帝还是忍痛将他逐出皇族贬为庶民,十四皇子悲愤难当,接旨之时便吐血死了,那可是高祖皇帝最最疼爱的小儿子啊,难道你爹爹还能比十四皇子身份更贵重,与当今的关系更好么?焰儿,当今对你爹一直忌惮提防,如今有这么好的机会他岂会不抓住。到时被贬的必然不只是你爹,而是我们这一家子,被贬为庶民之后,当今还会对我们痛下杀手,你若不及早逃走就再难逃出生天。”
庄焰急道:“可是宫中还有太后娘娘,我们去求太后娘娘做主!”
林氏摇了摇头,冷声道:“求太后只会让当今罚咱们家罚的更重,焰儿,听娘亲的话。何嬷嬷,快去收拾些轻便的细软,护送焰儿出京。逃的越远越好。”
何嬷嬷什么话都没说,只是点了点头,抹了一把眼泪便去收拾东西。林氏又说道:“把所有的地契房契金票银票都带上。”
何嬷嬷自去内室收拾细软,外间便只有林氏与庄焰母子,林氏突然从襟口拽出一条红绳,绳上坠着一枚寸许长的青铜钥匙,林氏将红绳扯断撸下钥匙塞到庄焰的手中,在他的耳旁急勿促的说了几句话。庄焰惊的面色大变,林氏急急低声问道:“可记住了?”
庄焰点点头,立刻将那枚青铜钥匙贴身收藏起来。若他能逃出京城,这枚钥匙就是他重振家门的希望。
林氏手中的细软为数不少,何嬷嬷收拾了两刻钟才收拾好,她拿着一个小小的包袱从内室走出来,含泪说道:“夫人,要紧的细软都在这里了。”
林氏皱眉道:“拿包袱不行,太显眼了,快去把那件还差些针线的衣裳拿来。”
何嬷嬷会意,立刻取来针线笸箩,连同一套还没有完全做好的月白中衣。主仆二人飞针走线,只用了两刻钟,便将何嬷嬷刚才收拾好的房契地契银票用油纸包好缝进这套中衣的夹层之中。
林氏命庄焰脱下身上的衣裳,将这套新中衣贴身穿好,外头再罩上原来的旧中衣,然后再穿上何嬷嬷取来的下人衣裳。如此一来,庄焰看上去就是个相貌俊美的家丁,再不是吴国公府的世子。
林氏点点头,又拿出一匣子成色极好的金叶子和明珠让庄焰与何嬷嬷分别藏在身上,这些金叶子与明珠都没有记号,拿出来使用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怀疑。
庄焰虽然不想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