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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紫烟点头,“正是,你小时候中毒便是碧落子解的,可是碧落子药性奇特,炼药是不成的。”
“若融血呢?”
青紫烟一怔,抬头看他,“碧落子融血虽可解毒,却会令人经脉俱废,病人一辈子也动不得了,何况融去一身血也不见得能救一个人,末了废一个死一个,更加不值。”
风未息低头不语。
青紫烟叹口气,道,“莫多想,我先写一个方子,多少能拖些时日,且看他造化吧。”
三夜一直坐在旁边,此时大约听的有些厌烦,皱著眉站起来,走出房去。青紫烟瞧著他的背影,又瞧瞧风未息,见他脸色苍白,面无表情,不由微微摇头。
青紫烟是当世医神,连他都说没办法,云笙心急如焚,却是毫无办法。转眼间又是一天,连泠默都暂时忘了一家团聚的欢喜,为著花落与飞儿忧愁起来。
这一天已是花落中了七步醉的第六日。
风未息按著青紫烟的方子煮了药,慢慢端著往外走,经过廊下,看见园中一角三夜正负手而立,黑衫飘飘,他站的久了,几只雀鸟竟以为他是块石头,毫不胆怯落下来吃食,在他面前走来走去。听见足音,三夜回过头来,那些雀鸟哄一下飞散开来。风未息瞧著那些鸟儿越过墙头越飞越高,掉回头来看著三夜,轻声问,“师傅仍然打定主意要为蓝曦师伯报仇麽?”
三夜漠然瞧著他。
风未息等一会儿,又淡淡问,“师傅真的为了报仇不顾他人死活麽?”他唇色腻著青,面色雪白,原本美丽的容光中隐隐透出一丝死气,忽然笑起来,“徒儿明白了。”说著不再停留,端著药碗走开。
三夜瞧著他背影,皱起双眉,神色有些犹疑,然而片刻却又淡下来,不再多想,只瞧著鸟儿飞去的地方细细思量。海寒世子已经到了,想必不日便要来取异宝,这一次定要仔细防范,不可半途中再出差错,无论如何,定要把这“异宝”送到那狗皇帝身边!如此想著,三夜目光慢慢冷下来。
(60)
这一天花落身子更形虚弱,醉意浓浓几乎醒不转来,可是一剂药下去,他气息虽然微弱,却仍然绵延不绝。子时一过,青紫烟稍放下心来,嘱咐风未息照方子再煎一剂,服过之後再来重写药方,然後自去歇了。他们一路赶来,已经三天三夜未曾合眼。
第二天一早,细雨淅沥中青紫烟蓦然惊醒,隐约听得外头有女子清脆的说话声,听起来十分开心,细分辨却是那风之飞儿的姊姊未夕的声音。青紫烟不由疑惑,急忙起身披衣出去。他的居处就在花落与飞儿右厢,所以一出来便见未夕站在南房门口与飞儿叽叽呱呱在说话,两人见了他都面有喜色,未夕先就笑起来,“青师傅,多谢您,我家花落的命全托赖您才救得回来。”飞儿也满脸发光,深深一揖,道,“青师傅真医神也。”
青紫烟一怔,立刻看到未夕手里还托著一碗药,那药的异香顺著风扑鼻而来,他脸色大变,厉声道,“这药是哪里来的?”
未夕与飞儿一怔,对视一眼,未夕道,“是风大夫煎的啊。”
青紫烟上前几步,仔细看那药汤,只见汤色深暗,褐中透著绿,绿中又荡著红,心不由重重一跳,手足都有些发软了。
未夕狐疑道,“青师傅,这药……不对麽?”
青紫烟不及回答她,先抢进去看花落满庭芳,见他与昨夜自己离开时比,气息稳了许多,面颊上酡红也淡了不少,不像醉酒,却像是睡著了。他心中本还存著疑虑,这一眼已经证实了自己想法,不由深深吸气,问未夕,“他昨夜便喝的这药麽?”
未夕点头道,“是啊,风大夫昨夜叫我去端过来的。”
青紫烟猛地回头,“他自己怎麽不来?”
未夕更加惊疑,“他……他……风大夫他说煎这药耗时颇长,烟气又不可外泄,所以嘱我时辰到了便过去端来,他留在屋里煎下一服。”
青紫烟面色已经不对,急忙返身便往外走。未夕手足无措,叫道,“青师傅,那这药……这药……”青紫烟回过头来,看著那药,片刻方咬牙道,“这药是好的,你赶紧给花落公子服下罢。”
未夕一句好还未答完,青紫烟已不见踪影。
飞儿眉头拧起,纵身跟了上去。
两人来到风未息的房门前,青紫烟连门也未敲,一把推开,他用力奇大,门原是闩著的,这样重力洞开,门栓硬被折断,砸在地上,声响巨大。风未息垂著头,背对门口坐在药炉边,一动不动,似没听到。
待两人转到他面前,不由得同时变了脸色。风未息衣裳前襟敞著,露出胸膛,雪白的胸口上有一道深深伤口,血迹殷然,伤口四周插著数枚金针。他头微微下垂,气息微弱,脸色死人般白,却带著一丝笑意,瞧著面前炉上小火煎著的汤药,药汁中的血已完全融开,腥香扑鼻,绿中带红,色泽诡丽。
青紫烟惊的一把扶住他,怒道,“未息,你做什麽?”
风未息抬眼皮都觉费力,勉强笑一笑,道,“师傅,第三服药已好,最後两服……未息实没力气了……师傅动手罢……”他声音极低,显是已经精疲力尽。
飞儿也是大惊,道,“这是怎麽回事儿?”
青紫烟心里又惊又痛又怒,咬著牙,半晌忽然一把将风未息抱起来,转身怒冲冲往外便走,一路来到院子角落三夜住处,抬脚“砰”一声踢开了门。
此时天已透亮,三夜已经起身,正站在屋中著衫,见门被撞开,青紫烟抱著风未息进来,动作不由一滞,视线落在风未息脸上。
青紫烟怒视他,大声道,“未息这便要死了,你要清静,便给你清静,不过你做师父的,弟子要死好歹要来瞧一眼罢?”
三夜怔住,没说话,只是急忙走近几步,紧紧盯著风未息。
风未息眼睛半搭,唇角忽然扯一下,吃力地道,“师……师父……”
三夜手抖了一下,眉尖锁起,脸上浮起惊怒,“未息,你做什麽?你拿自己心脉血熬药?”
青紫烟气得脸色煞白,咬牙道,“你这师父当得好呵!”
听听风未息轻声道,“青师傅……莫……莫怪我师傅……是我自己愿意……一……一命……能救……两条命……一世……情……未息……甘愿……”
青紫烟听了这话,头摇个不住,斜眼看三夜,气到极点,心痛到极点,语不成声,“三夜!三夜!蓝曦若知你如此心狠,必会怨你。”
三夜猛抬头,脸色发白,怒道,“你胡说什麽?”
青紫烟冷笑,“是否胡说你心底明白,蓝曦为人最是心软,见死不救这样的事儿他便做不出,逼死最亲之人的事儿他更加做不出。三夜,你如此做,就算报了仇,你又有何脸面去见蓝曦?你就不怕他恼你恨你?”
三夜倒退一步,身上覆了一层寒霜般,手脚僵硬。
青紫烟低头看看风未息,深吸口气,森然道,“好,未息,这既是你要的,我便如了你愿,且瞧到最後後悔的是谁。”他说到最後,冷冰冰目光已经如刀锋般扫在三夜,返身便走。
三夜突然叫出来,“站住。”
青紫烟身子一顿,三夜已经掠到他面前,双臂伸开,他只觉胸前一股大力涌来,转眼怀中一空,未息已到了三夜手中。青紫烟武功不如三夜,不由怒道,“你做什麽?”
三夜瞧著怀中的风未息,神色变幻不定,似悲似怒,终於道,“他融了几贴血?”
青紫烟瞪他半晌,道,“三服。”
三夜不再多言,伸手到怀中摸出一样物事,抛给青紫烟,转身将风未息放到床上,出指如风,出手的部位却十分怪异。风未息“嗯”一声,痛楚地呻吟出来。三夜也盘腿坐到床上,将他後背靠在自己怀里,不忙动作,却先看向青紫烟几人,冷冷道,“滚出去。”
青紫烟深深看他一眼,长吐了一口气,转身便走。
除了飞儿与喂过药後赶来的未夕,这一阵嘈吵连云笙等人也都惊动了,众人俱都不明所以。青紫烟匆匆去到花落屋里,著飞儿轻轻扶起他头,将适才三夜给的东西捏在指间,那是一个白玉颜色的蜡丸。青紫烟手上用力,蜡丸“啪”一声裂开,顿时一股浓香散开,一颗金灿灿的丸子露出来,青紫烟将丸子喂到花落口中,抬起他下巴,轻轻一拍,花落喉口微开,丸子滑落,青紫烟伸掌慢慢顺著他喉口至胸腹部位慢慢梳理,看似轻巧,片刻後竟已额头沁汗,那药丸的香气也不知从哪里冒出来,慢慢越来越浓,一刻後,花落轻轻打了几个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