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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旋着从手中转出,扯裂了天幕,切碎了雨帘,所过之处,竟使得直落的雨滴在半空中生生停滞了落势,待得枯枝过后,方继续下落,然而……
龙倾寒双瞳一缩,那雨滴竟在枯枝回旋切过之时,怵然被凝成冰洁,落地时发出“叮当”脆声。
一道回旋而过,枯枝又稳稳地落回了常鹤秋的手中,而从始至终,常鹤秋的步伐都未移动半分,枯枝却能毫不偏差的落回原处,厉害之处,由此可见。
“素心剑诀第二式,纵剑!”
龙倾寒已被这高超的剑法所倾倒,精神不敢有丝毫懈怠,专注着看常鹤秋的动作,研究他的一频一动,是如何演化成剑法,每一招每一式是如何催动,又是如何达到驾驭剑气之地。
常鹤秋稳了稳身形,右脚虚划一步,移向一旁,使得双脚开合与两肩同宽,他将枯枝放置双手之上,做捧剑之状,平放在手心。凝目对着龙倾寒冷声道出最后一劫:“第三劫,二十一岁之年,为情而生,助情而亡,却破获新生,自此雨后天光!”
话音一落,常鹤秋暴喝一声,刹那间似是映照他一般,骤雨突歇,一道天光撕开了黑云幕,一柱日华倾落他的身上,覆上一层宛若仙人的华晕。在淡薄的日光沐浴下,他闭上了双眸,任由日光跳跃在他的双睑之上,时光缓缓地流逝,在天光将要收起光华的一刻,一股强烈的真气从他脚底朝上涌现,撩起了衣袂,拂乱了长发,他怵地睁开了双眸,眸里流动着凌厉的寒光。一股浩瀚的真气在他手中盈灌,充斥入枯枝之内,刹那间手里捧着的枯枝,冲出他的掌心,翻飞出去,回旋而转,他的手随着枯枝而舞动,左手一扬,枯枝旋身击上左侧的大树,砰地一声,一根如此脆弱的枯枝竟在真气操纵下将大树挺拔的枝干砸出了一块凹处。
龙倾寒已是愕然惊诧,这真气,这剑诀,究竟到了什么人剑合一的境地。
右手一划,枯枝又翻飞旋转,撩起地上落叶,形成一条巨龙,随着他的手游走,卷向右手边的大树。
几声切碎风的声音作响,巨龙过处,大树上的叶片竟被一一切碎,落了一地,一声轰声,大树竟拦腰截断,倒落下地。
如此犀利的剑气,如此狠绝的剑法,完全可称得上一句:天下第一!
“素心剑诀第三式,御剑!”常鹤秋足尖一点,身姿拔然而去,反手握上犹在翻飞的枯枝,将真气灌注其中,随着它前击的方向,携着劲气一击而中!怵地,在击中的一刻,他收手回身,翻飞而跃向无边天际。
砰地数声落下,周围的树木齐齐向庭中倒去,将龙倾寒欲冲出去的步伐止住,在这杂乱的声音里,一道意味深长的话语从天际滑落:“子玥,你我师徒缘分已尽,此生不复再见!望自珍重!”
“师父!”
龙倾寒翻身越过那重重树影,冲了上前,然而,却连师父的零星衣角都看不到了。
他怔怔地望着接天云雾,忽而跪倒在地,遥望着那早已看不见任何人影的天际,重重磕了三个响头,语含悲戚:“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师父……您,保重!”
渐渐地,树落的余声随着他的话语逐一消散,这时,他方摇晃着站起,环顾四周,视线偏巧地落在一株还未倒下的大树之上。只见那株大树中央,插着一截枯枝,枯枝深入木中,只余下一点握手之处,而在树下,是堆积成山的落叶。龙倾寒愕然地走了过去,反手握上枯枝,欲将其拔出,却发觉它纹丝不动。
讶异于师父的气劲如此之大,他复又贯注内力于手上,用尽一拔,终将枯枝拔了出来。然而,却在枯枝拔出之刻,大树发出一阵窸窣声响,他一凛,赶忙运起轻功折开身子,离去的步子还未稳当,砰地一声怵而从枝干发出,那株大树竟从枯枝处截断,裂开两半!
此刻,龙倾寒脸上的神情已非短短的“震惊”二字可以形容了。若果以前人家提起“天下第一”四个大字,他也只是浅浅一笑,心道天下第一标准何其之多,隐于深山的高手又数不胜数,谁人敢自称天下第一,然则今日,他方知,天下第一,是确实有其人的。
莫怪当年万重良一心想着收常鹤秋为徒,原来他早知常鹤秋的资质上乘,甚至高于徐笺。这样的资质,恐怕是他龙倾寒苦练一辈子都难以达到的,天下第一,人剑合一!
☆、第一一零章·客栈听闻江湖事
常鹤秋走后;天剑宗又回归了沉寂,只余龙倾寒孤身一人了。他静静地打扫好了院落;看着一地尘埃,心生惆怅。最后,也只得落寞地回房,对烛轻声幽叹。
这几日,趁着天还未完全放晴,他将常鹤秋所教的素心剑诀在心底回忆了几遍,拔剑随着记忆里的剑法来练习。虽说当日他师父演练时他只是看着,未能得到其中精妙,但他凭借自身极高的资质;还是参悟了不少心得,短短几日的时间;便已完全掌握了纵气,以及纵剑的入门要领。
数日后,天空终于拨开浓浓云雾,见了天光,连续下了多日的雨终得停歇,龙倾寒走出房间,深吸了几口新鲜的空气,脸上浮现满足的笑意。
慵懒地伸了几个懒腰,他扭动了自己僵直的身体,便走回房内,收拾起自己的包袱来。素心剑诀已领悟得差不多了,如今仅差多加练习了,而如今他当做的,是去找凤璇阳,弄明白这段时日来江湖之事的原委。
看了一眼自己不多的行囊,最后想了想,他还是覆上了洛羽尘赠与的人皮面具。如今江湖上四处疯传他与凤璇阳狼狈为奸,是以他还是易容起来的好,不若被人发觉自己去寻凤璇阳,只怕他们天剑宗与九天教的关系又牵扯不清了。
不过,说是去寻凤璇阳,其实他的脚步几动,来到的却是城里一间最大的客栈。他素来好洁,如今忍了几日仅是擦拭上身的日子后,早已难受得慌,是以他过了几日狼狈的生活后,他便想的便是能好好洗净身上的尘埃,吃上几碟大鱼大肉,而后瞧瞧能在这里打探出什么消息。
这间客栈因地处人流最多之处,来往的江湖人不少,如此,他既可享受又可打探消息,何乐而不为。
要了一间上房,进去沐浴饱餐一顿后,他终于满足地喟叹了一声,软软地靠在了床边,半阖着眼打盹。
先前同与凤璇阳相处的日子里,他每日都是舟车劳顿,没能好好歇息,如今一放松下来,自然慵懒惯了,除却练武,他都不想动。在这几日待在天剑宗时,他偶尔会趁着雨小,出来走动几下,大致打听到江湖人还不知天剑宗全部人失踪之事,看来此事被玄明城众人隐瞒得极其之好,而唯一能知道事实真相的恐怕也只有凤璇阳了。可如今凤璇阳在哪,他自己也不知晓,既然恁多未知的事情,那他急也没用,倒不如,多享受几日安宁,打听多些确切的消息再谈。且他相信,若他双亲当真在凤璇阳手里,凭凤璇阳的性子断不会伤自己的双亲,因而他更放心地待在客栈里头了。
还真别说,这客栈里头,倒真让他打听出了不少的事情,然而便是这些事情,将他方得松懈下来的心,又揪紧了。
这一日,龙倾寒的隔壁房里住进了两位年轻较轻的男子。这两人还未进屋,便一直在调侃江湖事,也不忌讳。
龙倾寒手捧一杯香茗,心里在暗暗感慨,不愧是年轻人,做事有些冲动,不知遮掩,若是被有心人听之他们的谈话内容,只怕第二日他见到的便是两具尸体了。不过自己也不由得好笑起来,若非自己乃是复生后的,只怕自己也会似他们那般,年轻气盛,不知避讳。
他轻啜一口香茗,将脸埋进氤氲的茶雾之中,双唇轻轻一扬,将内力贯注双耳,屏气凝神听隔壁的年轻人在谈些什么。
只听隔壁几道声响后,那两位年轻人似乎是行到了桌边,坐了下来,简单地闲聊几句后,他们便渐渐地将话题引到了江湖轶事上。
“夏哥,先前你同我说如今江湖不太平,可我们一路行来都未见着何事,莫不是你唬我罢?”
“嗨,徐弟,你有所不知,此处乃是天剑宗所在,自然安宁一些。但江湖上其余地方,啧啧,到处都是杀人之事。”
“杀人之事?这是怎地回事?莫非是门派之间的争斗?”
“若真如此便好了。你有所不知,打从前些个月,九天教教主凤璇阳立誓要喋血江湖,为他死去的生父复仇后,这江湖上便四处是杀人的血事了。”
“凤璇阳,死去的生父,这究竟是何回事?”
那夏姓男子似乎有些忌讳,便压低了声音将关于凤璇阳之事道了出来,另一间房内的龙倾寒听得兴致缺缺,恹恹地扣指敲击着杯壁,有一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