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今日也注定要败于此!”
“你还未能杀得了我,便做起了坛主的春秋大梦。”段雁池五指一拨,杀音再起,他沉声道:“直呼先师名讳,其心可诛。”
“彼此彼此。”那人终于卸下了伪善的面具,意图昭然若揭,勾唇一笑,脚下错步一跃而起,显然已不将段雁池的攻击放在眼中。
两方对峙,一时便是绵密的音杀之阵。尘扬草飞,石滚地陷。
段雁池被逼节节后退,脚下一行血路,四周的光线越来越暗,蚀既之刻将至!
沈素和简直无法靠近那两人,他的视线紧紧追在段雁池的身上,就见段雁池在对方忽如暴雨的猛烈攻击下被撞飞向后,呕出大口的黑血跌落在地上,琵琶也被甩向了一旁。
“段雁池,你还觉得我是在做梦嘛?哈!”那人站在段雁池三丈远处,于蚀既前一刹那,拨出了必杀的音调,直袭段雁池颈项。
蚀既只是眨眼之事,一瞬间彻底的黑暗过后,极微弱的月光再次洒上了地面。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似乎是在等待一场宣判的最终结果。谁死?谁活?亦或同罪!
月色渐渐明亮了一些,现出了夜幕下的人影。
沈素和几乎是要庆幸地长叹口气,他抬起手臂想要抹一抹额上的汗,然而又发觉这个举动并不合适宜,他望了眼右手,然后垂回了身侧。
草地上逐渐扩大的月光里,掉落着一团血乎乎的事物,那事物的落处在沈素和的身后,段雁池的眼前。
月亮露出了一半的脸庞,段雁池终于瞧清了那事物。两根水葱似的手指,似乎还在微微地动着。
柔弱无骨的仿佛稍一用力就会被捏碎的右手正涌出血水,那血沿着沈素和的衣摆很快便在脚边积了起来。
“又是你?!”那人似乎对沈素和也有些印象,此时怒容满面地瞪视着面前的男子。
沈素和直接着对方,开口道:“我不会让你杀他。”
“凭你?大话!”那人重新抚上琴弦,冷冷道:“段雁池必须死,你也救不了他,想为他搭上一命,我成全你。”
“若是不得不死,沈素和也没有怨言。”他左手在身边划出半圆,真气凝于掌心,飘散出极淡的紫气,若仔细去嗅竟是闻到一股药苦。
那人手起弦落,送出音波阵阵,沈素和扬臂,真气形成一道气墙挡在了身前,而其中的淡紫不知不觉中随风飘向那人。
音杀威力强大,将那气墙一击即碎,沈素和再次受创,向后退去三步,轻咳一声便有血丝溢出唇边。
他抬手轻轻拭过,重新迈上前两步。左掌再次凝起真气,却是飘出了淡薄的白烟,他缓缓送出掌心,那白烟便在空气中弥漫无踪。
那人的攻击比之前更加猛烈,沈素和难以招架,几乎是有些站不稳身体。血水不停自嘴中溢下,连耳孔也流出了一丝红线。他咬牙拼尽全力,将第三掌挥出,淡蓝之气蔓延开后立刻便在那人鼻腔中点燃了一股浓烈的辛辣。
那人仿佛被点了穴道般,手脚麻痹了起来,他睁大双眼,忽然十分地愤怒道:“你竟然使诈!”
沈素和咳了两声,衣襟几乎被浸透,他摇了摇头,道:“它不会要了你的性命。”
言罢,也不再去理会那人,转身便走到了段雁池的身边。
月亮完全自阴影中逃脱,就在沈素和蹲下的同时,段雁池忽然拿起了一旁的琵琶,他似乎右臂已经完全不能动,所以左手按弦,牙齿咬住一根丝弦向后拉去,松开的瞬间一道音刃紧紧贴着沈素和的脸颊割向了后方。
沈素和回头只看见那人跪倒在地,整个头颅滚落在了脚边。
他重新看向段雁池,段雁池也正看着他。
沈素和没有说话,抬起左手想要察看一下段雁池的伤势,然而他的指尖还未碰到对方,脸颊上便是一疼。
“啪”得一声脆响后,沈素和的头微微偏向了一旁。
并不是很疼,可段雁池浑身都散发出一种绝望之中的愤怒!他艰难地坐了起来,半爬在地上拾起了沈素和的断指,然后用一只手拼命地想要将那断指重新接回沈素和的手上。可他试了许多次,那断指一次次地掉落回了他的手心。段雁池仿佛是耐心用尽了,他扔下断指,一扬手又打在了沈素和的脸上。
这次比上次重了一些。
整个过程中,两个人谁也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他们浑身是血,同样的狼狈,像刚自地狱中走出的半死之人。
沈素和不再看他,用牙撕咬下一缕衣摆,紧紧地扎在了右手指的伤处。他将断指拾起,收进了怀中,然后拣起琵琶放回了段雁池的背上。沈素和半蹲在他身前,拉扯起他的上身,将他背了起来。
沈素和的身形颇为瘦弱,可他的力气并不小,似乎背着段雁池也不显得吃力。只是他身受内伤,如今几乎是硬撑着一口气要走出这里,他的脚步很慢,一步一步地脚踏实地。
段雁池的体温很高,几乎像一把火。沈素和不清楚月蚀之夜对他的影响有多大,或许段雁池的情况远比他看到的要严重许多。他身边带的药物有限,这与荒漠无异的草原上又能有什么药材?他能背这个人走出多远?这个人能支撑多久?救不救得了?
就在这时,一滴冰凉的液体打在了沈素和的面庞上,他有些诧异地仰头望向天空。等了片刻,又一滴冰冷的水珠砸下……
月亮不知何时隐藏起了踪迹。
落雨了……
一股悲凉自沈素和心底升起,为什么非要在此刻?
“素和……”
耳畔响起嘶哑而虚弱的声音,沈素和轻轻眨了眨眼,小声道:“段雁池?”
可却不再有人回应他,仿佛之前的呼唤只是他的错觉。
沈素和抿紧了唇,将段雁池往背上扶了扶,向他之前落脚的地方走去。
第十章
当沈素和背着段雁池返回落脚之处时,火堆已被雨水浇灭。
雨越下越大。广袤无垠的草原,放眼望去,寻不见一个可以避雨的地方。
沈素和将段雁池平放在了地上,雨水很快浸湿了他的衣衫,冲出蜿蜒的血水,混着泥水流向了地势较底的凹地。
面具上挂满水珠,一颗一颗地描划过冰冷的银色,隐匿在了段雁池的鬓发中。他已经失去意识,然而嘴唇闭得死紧,仿佛是个较着劲的模样。
沈素和找出了草丛中的披风,打开披风取出了瓷罐和包袱。
灵参不安地叫了一声,沈素和掀开布巾便瞧它半个身体都探了出来,正慌乱地在土壤中移动。灵参似乎是感觉到了沈素和的气息,它立刻便安静了下来,细细的须根趴在了罐口,向外缓缓延伸出去,十分准确地摸索到了沈素和的右手,“叽……叽叽……”
灵参的叫声哀伤极了,脑袋上的雨珠子一颗颗地滚下,小小的须根像娃娃的小手般搭在了沈素和的断指处。它的身体几乎整个冒出土壤,拼命地朝沈素和靠近,须根像是有意识的生命般往那断了的指根血肉中钻去。
沈素和急忙抽回了手,轻声道:“不可。”
“叽!”灵参急急地叫唤。
沈素和从怀中取出那两根断指,摊开在了掌心,他看着灵参道:“请你先帮我保管它。”
“叽叽!”灵参像个小小男子汉般地发誓,须根的尖端竟是自切断的地方刺了进去,然后将那两根断指小心翼翼地包裹起来,藏在了细密的须根之中。灵参重新缩回了瓷罐,仿佛是个要沉眠不醒的模样,一点点将身体埋进土壤之中。
沈素和封起了瓷罐,随手摘了些身边的杂草,甩净其中雨水,在布巾上又覆盖了一层给灵参遮挡过多的水分。
打开包袱,取出一个小木匣,里面是套缝合用的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