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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是吗,呵呵……”我干笑着,还是有点紧张。
“黎达雅姐姐一直都是住在这小镇里的吗?”我没话找话的问着。
“恩,是呀。”黎达雅轻快的回答着。
“这样啊,可我一直觉得您和巴鲁伯伯都很不一样,与这小村子的气质不符呢。”的确是这样,巴鲁和那个只知道索玛在果里西南面、果里在索玛东北面的妇女比起来,实在是太知识渊博了!
“我虽然一直是生长在这里的,但我的父亲、母亲却是从外面来的哦!” 黎达雅笑着解释道:“父亲早年跟随祖父四处跑生意的,后来好象是因为一些奸猾的对手使了些阴险的手段,祖父被逼散尽家财,无路可走,又想起曾在一次旅商时途经的这个小镇,便举家搬迁到了这里。因为这里民风淳朴,祖父也不想再涉入外界那些尔虞我诈,定居在这里了。”
“啊……是这样啊……”虽然她说得很轻松简单,但我可以想象那应该是件很让人难过的事。
“那时父亲还只有十多岁。祖父去世后,村里人认为只有父亲是这里人中最学识渊博的人,便推举他为村长了。”
“那您的母亲呢?”
“母亲是某个中等人家的小姐,不幸被人拐骗卖做奴隶,展转送到西北边的小港口时逃跑出来,一个人穿越了西奥大沙漠,跑到了索玛外快一里的地方,终于体力不支的昏倒了,被当时还很年轻的父亲救了起来。母亲先是很感激的嫁给了父亲,并生下了我。但在我才两岁的时候,她终于忍受不住这里苦闷的生活,有一次旅行商团路过时,她便偷偷爬上马车,从那以后再也没回来了。”黎达雅小姐说这话的时候一直都带着柔和的浅笑,但那笑容却清淡的令我也感到心痛,让我想到了我那不曾谋面便轻生而死的母亲。
“呃……那、那个……”我努力的想着换个什么话题,能让黎达雅、也让我自己撇去那让人难受的往事:“对了,巴鲁伯伯既然那么有学问,为什么不开个小学堂,给这里的孩子们教学呢?”
“父亲也同祖父一样有些愤世忌俗,他总觉得就这样平淡的生活着就好了。村里淳朴的生活不需要那些知识。”黎达雅神秘的小声道:“知道吗,别看父亲他现在那样,其实也才只有四十来岁呢!”
“啊?!”我惊讶的张大嘴,瞪着她。要我相信一个外表六、七十岁的小老头其实才不惑之年,太恐怖了。未来先衰也没有这么夸张的啊!不经意的,我想起了费茨罗伊——一个是空有年轻之貌的千年老妖精;一个是四十来岁就行将就木的龙钟样……
“我想父亲他心里也是很苦闷,操心太多,以至正值壮年就已满头白发了吧。”黎达雅叹口气,感慨的说:“这沙漠里的生活实在太苦了,而且父亲他也许还对外面的世界未能死心吧。但他却又不能不顾祖父留下的遗训,所以矛盾犹豫着……我想他其实也是在思念母亲的吧!”
“别难过了……对了, 黎达雅姐姐,你是村里公认的万事通喔,你好厉害呀,那些都是巴鲁伯伯教你的吗?”
“不是呀。”黎达雅摇头轻笑:“父亲一开始都不允许我看书学字呢。但后来村人都夸我聪明能干,父亲他也挺高兴自豪的样子,渐渐的也不管我去学习知识了。虽然不限制,但也不曾教育我。那些东西都是我自己自学的呢!”
黎达雅轻轻笑着,数着屋里书架上的书本,给我讲述着她两岁时开始看迪尔凯姆的《自杀论》;四岁开始看马克思的《资本论》;八岁看佛洛伊德的《伦理学》;十二岁开始看亚当?斯密的《道德情操论》和《国富论》;十六岁是古罗马五大法学家著作;十八岁看亚里士多德的《尼各马科伦理学》;到了二十岁的现在是看《相对论》……
太震撼了,那些东西让我来看,其内容都只是一个个的字母而已,有看没有懂……天那,才两岁就看那些老古董的东西,而我这么一把年纪了还在看幼稚的网络小说,还什么老少皆宜的《罗丝的密宝》,差距真大(汗)!不过,我开始有点赞同巴鲁的观点了——严重的人格扭曲!
我一边抽动着嘴角,一边问: “黎达雅姐姐真是好厉害啊,那么你想过要离开这里,到外面的世界去看看吗?”
说到这里,我看到她的笑容突然变得有点飘忽,又有点诡异,好像……好象下午我和以撒在门口见到她是的情景!不会吧,难道她又要发作了?我瞪大着眼睛紧张的看着她向我渐渐靠近——
“我、我洗好了!”我紧张的慌忙从澡盆里爬起来,准备离开这个危险的雷区。
“拉拉,你要多吃点肉类、高蛋白的食物了。”她表情怪怪的盯着我: “你哥哥都没好好给你吃东西吗?太瘦弱了,对身体不好哦!有机会,我要跟你哥哥好好沟通一下……”
“呃……不、不用了。”我慌忙穿起替换衣服。从没想过会给一个同性这样盯着看,在曼佗雅的女子澡堂里就从来不会有这样的人。真是……寒毛直竖,好讨厌的感觉啊!
第三卷 第三章 三人之行
(更新时间:2004…3…19 12:09:00 本章字数:5223)
沙漠里的昼夜温差很大,入夜后气温就急速下降。
洗过澡,吃过晚餐,换上一身清爽的衣服,我爬到小镇最边上的一户人家的屋顶上,迎风坐着眺望这宁静的沙漠之夜。
周围很安静,人们都睡下了。空气中夹杂着干涩的沙土的味道,呜呜的啜泣。风从开阔的沙漠的另一头猛烈的狂飚而至,扯着我湿漉漉的长发,以几近水平的角度向身后飘去。衣摆也是,在风的引诱下,痴迷的跟着它向一侧展开。乌黑的长发,加上黑色的衣裙,我几乎要融进着浓得和不开的黑夜中去了。
索玛的夜空很美丽,也有种很熟悉的味道。纯正的黑色中,挤满了璀璨的星星,争先恐后的向我眨眼睛,像是就要掉下来了似的——这样的美景是我好久没有看到的了。在提兹那样的大都市里,即使是到了夜晚,也处处灯火通明。彩光的效果让星星都隐去了,夜,也不是黑得这么的深沉。
还记得常在沉沉默之森里的由加利树上仰望同样美丽的星空。虽然同样迷人,但那夜的星空还是今夜的吗?现在想来,在沉默之森的那几年竟是我今生最无忧无虑、最快乐逍遥的日子。
呜咽的风掠过耳际,拨弄着左耳上的三只耳饰互相敲击着,传来叮当的轻响,熟悉的声音。
“要是再伴上蛐蛐的叫声就更好了! ”我想着,回忆那年在沉默之森里自在遨游于星海和树海之间的畅快。
但这里与森林却也有不同。这里的世界更开阔,更广大,广大得让我惧怕。仰头呆望那坠在黑幕上密密麻麻的钻石,天幕像是急速的旋转起来,绕得我的脑袋都拧得发痛。
我痛苦的低下头,却见以撒正站在下面抬着脸,闪烁的眼光静静的看着我。
“以撒,你也在这儿?”我问。
“恩。”他轻巧一跃,跳上这屋顶来坐在我旁边,问: “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
“我也不知道……明明很累了,可却怎么也睡不着。”并不是由于要睡在黎达雅身边的缘故。
沉默蔓延,我们都若有所思的看着远处分不清天地的一片迷茫。
“我们真的离开提兹了,是吗?”我呐呐的问。不知为何,有点不确定的惶恐。也许是这里太宽广的空间,让我的心里隐隐不安。
“是的。”以撒的语调轻而简洁,带着坚定的抚慰。
“以撒……我们真的能回到德里奇吗?”我觉得有点不太肯定。也许是在这死亡一般的沙漠环境里,突然变的忧郁起来了——这个世界太广大了,广大到让我觉得自己渺小如此,没可能总能达到心中的目标。
因为世界太大,人太多,上帝也许会忽略了我的祈祷。每天都有人死于非命,每天都有人郁郁而终,虽然大家都曾对自己的未来充满不切实际的信心,向心中的神明祷告,但最终却不一定能达到。那么我又如何能肯定自己会在这样混乱的局势下,成功的回到克得勒斯塔呢?说不定明天沿着沙漠走去果里的路上就会死掉了,那也说不定啊。
“那有什么好怀疑的?”以撒瞥我一眼,坚定的说: “整个德里奇的未来,正等着我的回归。”
我看着他坚毅的侧脸,他有充满的自信与面对一切的勇气,而那些却是我所缺少的。前世的娇生惯养、无忧无虑,让我不需要去面对什么难题;而今生的荒诞际遇,我已不知该怎么去面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