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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盯着晏采,又说道:“你们忌惮二师伯的武功,想阻止他前往千佛山助阵,因此想出了这条毒计。但是灵川帮主良知未泯。二师伯最终仍然赶到了千佛山,可是……你们却又同朱云离合谋,设下了机关炮阵……”
她目中寓着悲与恨。晏采眨了眨眼,没有说话。二人目光对接,仿佛都忆起了摧风堂河边的那一夜。
穆青露幽幽地道:“那一晚,你借着湘妃竹的典故,一再试探我。然而我却毫无共事一夫之意。也就是在那一晚,你下定了决心,要设法除去我……”
晏采稍稍转开视线。轻声问:“还有呢?”
穆青露道:“去年十月,我侥幸存活,重回紫骝山庄,却被关押在柴房。那一群守门家丁。都是你的心腹吧。你在柴房外出言挑衅之时,分明已经猜到里头的人是我了。”
晏采笑了一笑,没有作答。穆青露道:“你几番挑衅,我却都没有吭声。你可知道为何?”
晏采平静地说:“你不敢吭声。是因为在千佛山时。教主亲手废去了你的大半功力。你若敢吭声,只怕当场就会尸骨无存。”
穆青露点点头,道:“你的消息倒很灵通。不过。我那时候忍住了没出声,倒不只是因为这个。”
晏采此刻已收起楚楚可怜之态。她又静静地笑了一下:“还有甚么?”
穆青露道:“韦总管描述你与翼……与少庄主来往时,说你曾替他唱歌,还曾跳舞给他瞧。我当时听到这里,却呆了一呆——在摧风堂时,我怕冷落你,曾邀你一同去沿香住处排演歌舞。你当时明明白白地拒绝了,说你丝毫不懂乐律。所以那天一听到韦总管的话,我虽未能立时回忆起,但依稀总觉着哪里不对劲,所以你在窗外挑衅之时,我硬生生地忍住了。”
晏采道:“哦……”
穆青露道:“但促使我将这些散片都串起来的最终原因,却是重返紫骝山庄当晚的遇刺事件。”
晏采挑了挑眉,用询问的目光望着她。穆青露不疾不徐地道:“我前脚离开山庄,当夜就在城郊的卞家村遭到了讳天杀手的袭击。这杀手……来得太快,若说他同你没有关系,我还真不相信。”
晏采叹了一口气,脸上涌起惋惜的神色。穆青露自椅中立起,缓缓走近她,凝视着她,说道:“有了这些线索,再加上你平时的言谈举止,自然可以推测出你同讳天有着极深的关系。可是讳天却从不收身无武功之人,你的身份定与寻常讳天成员有所不同。”
她停了一停,继续说道:“我仔细回忆了你过去的一言一行,发现你喜欢自伤身世,言辞中又常提起‘爹爹’二字。你虽然是个做作的人,但自怨自艾之时,眼中的悲怜之意却不似作假。所以我大胆地猜测,你与讳天的交往,很可能出于无奈。我特意查阅了与讳天有关的大量资料,又寻访了不少老江湖,终于慢慢注意到了‘鸣蛇’这个名字。”
“鸣蛇”二字一出,晏采周身一抖,眼里复又涌上哀戚之色。穆青露并未理会她,只冷冷地说道:“鸣蛇背叛讳天,将凤皇的踪迹出卖给了十大门派。凤皇死后,鸣蛇却消声匿迹了。其实他并非失踪,而是躲了起来,他害怕会被讳天残存的势力报复。然而……他没能躲藏太久,新任讳天教主就寻到了他,我想……鸣蛇的死相……一定很惨烈。”
晏采浑身颤抖,低声道:“爹爹……爹爹他……”她陡然住口,牙齿格格格地打着战,竟已惊恐万分。
穆青露道:“看来我们猜得没错。鸣蛇死后,你绞尽脑汁苦苦哀求,甘愿出卖自己,以求白泽饶命。而白泽也恰逢用人之际,他放过了你,一来杀鸡儆猴已有成效,二来不会武功的你,反而更不容易引起对手的注意。桂师兄的父亲,与洛堂主的父亲,当年都曾参与围剿讳天。因此白泽便派你混入天台派来作奸细,你……”
她盯着晏采,神情益发严厉:“你父亲是个叛徒,他名叫‘鸣蛇’,其实却成为了讳天教中的一条毒蛇。而你,亦是一名奸细。晏采,你的所做所为,果然也没有辜负那一个‘蛇’字……终其一生都活在阴冷与暗影里的滋味,就那么值得留恋吗?”(未完待续。。)
第230章 诛心引(二)
晏采慢慢地闭上眼,眼角有亮亮的东西一闪,却终未落下。她只阖目了短短的一小会,便又睁开眼来。穆青露转头一望,炉中细香已只剩下小半支。她冷冷地道:
“你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从现在起,你给我将有关白泽的一切,都老老实实交代清楚。如果有半点不满意的地方,我保证令你像蛇一样,整个地蜕下一层皮来。”
晏采慢慢抬起手,放在自己的肚腹上。她好像在刹那间下定了甚么决心,身子动了一动,似想立起。她身后的少女手臂一使力,牢牢压住了她。晏采重新垂下头,发出了一声长长的叹息。她低声说道:
“告诉你那些并不难。只是……你得与我做一桩交易。”
穆青露扬了扬眉。身后那少女却迸出一声冷笑:“落尽下风,还敢谈甚么交易?”晏采道:“反正我已一无所有,我有甚么不敢谈的?”那少女怒道:“你——”
穆青露却朝那少女摇了摇头,对晏采道:“说来听听,是甚么交易?”
晏采闻言,迅速抬首,瞧了穆青露一眼,目中有诧异之色。
穆青露淡淡地说:“你很吃惊,是不是?昔日暴躁冲动的我,居然会平心静气地同你谈交易,你觉得奇怪极了,对不对?”
晏采道:“我……”
穆青露道:“人是会改变的,我当然也一样。不过……有一点却不会改,我方才说过只给一柱香时间,就绝不更改。所以,你不妨赶紧说出交易条件吧。”
晏采的神情渐渐镇定下来,低声说:“知道了。”
她举起手,轻轻一拨身后少女的手臂,示意自己要站起。那少女犹豫了一下,终于放开了手。晏采一手掩腹。一手支地,艰难地立了起来。她站在穆青露面前,平静地说道:
“我可以告诉你关于白泽的一切。但是……你必须放过我腹中孩儿的性命。并且,你还得答应我,保护我,直至孩子平安出生,然后将他移交给生身父亲抚养成人,平安终老。”
穆青露并没有流露出惊讶的神色。她只淡淡说道:“倘若我不答应呢?”
晏采道:“那么我立刻死在你面前。穆青露,到时你再想撬开讳天其他成员的口,可就不太容易了。”
她身后少女冷冷地哼了一声。晏采却又疾道:“我既为鸣蛇之女,当然有能随时让自己丧命的法子,你俩若要逼供,也是绝不可能的。”
穆青露微一思索,道:“平安生下孩子,送去抚养——然后呢?”
晏采唇角泛起一丝苦笑:“然后?然后你一定不会放过我。”
穆青露的目光自她脸上拂过,寒凉如冰:“对极了。”
晏采问:“你答应了?”穆青露毫不迟疑地说:“可以。”身后那少女唤了一声“姐姐”,穆青露瞧向她,语气稍有平缓:“莫怕。没事。”那少女不再作声,只继续静静伫立。
晏采点了点头,道:“好。成交。”
她蓦然回首,视线陡落在通向里间的门上。晏采脸色苍白。似乎若有所思,忽然之间,她对挡在身前的少女说道:“请让一让。”
那少女微一犹豫,才稍稍向旁边退开。晏采亦不再多话。她缓缓举足,朝里间走去,穆青露与那少女对望一眼。紧紧跟在她身后。晏采却不理会她二人,她慢慢走进里间,抬眼望向那一排排花梨木衣架。
天狐依旧蜷缩在衣架之下,她双目一霎不霎,死死盯住晏采,目中射出惊疑与怨毒的光。晏采一步一步,来到天狐面前,费力地弯下身,端详着她年轻的脸庞。天狐的目光一抖,脸上有鄙薄与嫌恶之色。晏采却轻轻一笑,一手掩腹,在她身畔半蹲了下来,另一手慢慢探入袖中。
她俯在天狐耳旁,极小声地说了两个字:
“再见。”
随着话音,她飞快地自袖中摸出一把短短薄薄的匕首,一刀刺进了天狐胸膛!
天狐闷哼一声,嘴角猝然溢出鲜血。穆青露与顾游心齐齐一惊,晏采却迅速撤开手,那薄薄匕首犹自留插于天狐左胸上。她扶着衣架立起,平静转身,竟再未瞧天狐一眼,只重新踏着稳稳的步子,回到穆青露与顾游心面前,淡淡说道:
“可以了。”
穆青露盯着她,又厌恶又戒备,浑似面前正盘踞着一条剧毒的蛇。她下意识握紧了手中朱弦,晏采却咧嘴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