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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宋-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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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的火是不是你们放的?!”折可适又问了一句,虽然是极力压着声音,但是任何人都听得出他声音中的冷酷。

种杼转完了最后一转,将头转向折可适。

姚凤的手指扣向扳机。

“那是不得已而为之。”种杼没有了笑容。“我们约好时间赚门,张大哥那关通不过,只好出此下策……”

“你们混账!”折可适大声吼道,一拳挥向种杼。

种杼未及反应过来,便被折可适一拳击落了两颗门牙,满嘴是血,跌倒在地。姚凤却似乎什么都没有看见,冷静地扣动了弩机。

“嗖”地一声,一枝短小锐利的弩箭高速平直地直冲向文焕……喧哗之声猛然增大,折可适的吼声,从树林中射出的弩箭,卫尉寺的士兵一窝蜂地向三人的藏身之处冲来,小楼之上也乱成一团……姚凤显然对自己的箭术十分自信,并没有多看楼上一眼,他走到种杼身边,扶起种杼,淡淡地说道:“我们是替天行道。”

“你们是替天行道,别人便活该被你们烧死?!”折可适厉声骂道,“你们的道义,便要无辜的人替你们殉道?!你们的确是玷辱家门!”

“折致果出身将门,不知仁者将之贼么?”姚凤反唇相讥,卫卒们早已冲到四周,将三人围住,他却毫不在意,“一将功成万古枯!为将者即是国家之屠夫,朝廷之鹰犬,何必假仁假义?!一向听闻折致果是英雄,不料竟这般迂腐。”

“拿下!”看见折可适三人的张范,脸色如同黑炭一样。

卫卒冲了上来,不由分说,便将三人绑了。此时三人谁也没有反抗之意,折可适被姚凤的话说呆了,以他所受的教育,的确也无法反驳姚凤的话。而姚凤与种杼也并无反抗之意,二人自决意“替天行道”之时起,便已不惜一死。二人如英雄一般昂首挺胸,听任卫卒捉拿。

张范寒着脸,走到二人跟前,盯着二人看了半晌,忽然冷冷说道:“教官说得半点没错,唐代武人祸国,正是因为有你们这样的目无法纪之徒!武人不守纪律,便是国之大贼!”说罢,张范“刷”地一声拔出佩刀,割下一块衣袍,对种杼道:“从此我没有你这个兄弟!”

无论是折可适,还是种杼、姚凤,都没有想到张范能说出这般有见识的话来。种杼侧过头去,不敢看张范;姚凤却是失魂落魄一般,喃喃道:“武人不守纪律,便是国之大贼!武人不守纪律,便是国之大贼……”

消息传进帅府的时候,石越刚刚写完奏章的最后一笔,他的毛笔字令人绝望的没有什么值得称道的长进,但好在皇帝与尚书省都已经接受这个现实了。书案旁边的五味粥已经热了三回,但是依然一口都没被碰过。虽然石越也知道“食少事烦”并非长寿之道,但是果真想要有所作为的话,在什么样的位置,就有什么样的责任。总有意想不到的事情让你没有时间吃饭,没有时间睡个好觉。

“河套为我必争之地。自夏贼据套为穴,形势逆转,彼遂得出没自由,东西侵掠。我守御烦劳,三秦坐困。故河套之患不除,中国之祸未可量也……”一面细心地重新检查自己的奏章,一面听丰稷愤怒的汇报着长安西驿发生的案件,石越的表情看不出什么波澜。直到听到折可适居然也涉及其中之时,才微微扬了一下眉毛。

“……种杼与姚凤供认不讳,……”

奏章检查完毕,石越打断了丰稷的汇报,“文焕伤势如何?”

“弩箭未中要害,射中左胸上方靠肩处……”石越暗暗松了口气,但是丰稷的表情却并不乐观,“然弩箭上淬有剧毒……”

石越的脸沉了下来。

“本帅只想知道他是生是死?!”

“生死未卜。”丰稷平静的说道,从他的语气中,听不出对于文焕的遭遇是高兴还是不安,但肯定不会有同情,“万幸的是,长安西驿距何莲清府只有一条街,现在何大夫正在医治……”

“究竟是什么毒?”石越再次放心了一点。何莲清是长安有数的名医,虽然对于这个时代的医疗水准石越一向不抱太大的希望,但此时也只能依赖专业人士。而且既然是生死未卜,至少可以证明那种毒药并非传说中的“见血封喉”的毒药。

丰稷一时无辞,显然对此他也不知道详细。

石越斜睨了他一眼,“本帅要去看看文焕,顺便给仁多保忠与慕泽压压惊。”

“石帅,许应龙与任广在外面候见……”

“他们还有脸来见我么?”石越的语气象刀子一样尖锐,“你让他们两个上表自劾吧,任广最多是降职,至于许应龙,你替本帅问问他,是想去凌牙门,还是想回家种地?”

“石帅。”许应龙的命运,自然不必多说,但身为帅司参议,丰稷亦有自己的责任,“种杼是种家的人,姚凤是姚家的……”

“什么种家姚家?!”听到这话,石越的脸上如同挂上了一层寒霜。

“现在是用人之际,且其情可原……”丰稷自有他的顾虑,种姚两家在军中的影响实在太大,如果追究这件事,种杼与姚凤必然是死罪无疑,但是……“种家与姚家敢造反不成?!”石越厉声道,目光发出慑人的光芒,“朝廷重视人才,但是,相之,你要记住一件事,天下从来不缺人才!”

“是。”丰稷读懂了这句平淡的话背后的杀气。

“武人是国家之鹰犬爪牙。不服从命令的鹰犬爪牙,没有任何存在的价值。朝廷对武官不为不厚,但是他们亦必须恪守自己的本分。”石越冷冷地说道,“小节有亏,或可优容。身为职方司官员,却凭一己之好恶之杀人纵火,目无国法,此风若长,国家终有一日,必陷入万丈深渊不能自拔。”

“下官……”

石越摆了摆手,道:“相之放心,大宋之体制,种姚二家若有不臣之心,是自蹈死路。莫看三种手绾兵权,姚家世代从军,朝廷若要诛杀之,只须遣一介之使,便可持其首级而归。”

“是。”丰稷对此倒并不怀疑。“只是种杼、姚凤,是否移交卫尉寺,押解至京审问?”丰稷如此处分,全是替石越着想。

“居上位者,贵在能持天下以公,赏罚严明。一味以私情讨好下属,适为下属所轻,乃自取败亡之道。种杼、姚凤之事,你可修书分送三种二姚,不必多说他语,七日之内,朝廷自会收到他们自劾之表章。”石越淡淡说道,但神色却甚是坚决,“种杼、姚凤若至汴京,谁能担保无人从中求情,败坏制度?本帅连这点担当都没有么?非止种杼、姚凤,其事必有同谋,须一体查出来,按军法处置。文焕来长安是极机密之事,种、姚如何得知?有无人泄密?职方司内有无知情不报者?有无纵容者?一个也不能放过!”

丰稷倒吸了一口凉气。石越这样说,不仅是不想大事小化,而分明是要办成大案。

“石帅……”别的什么倒也罢了,丰稷却是担心时机不对。但是石越却不容他多说,毫无回旋的说道:“此是不赦之罪。本帅不但要在长安给职方馆、职方司立个榜样,还要上奏皇上,请严订职方馆、职方司之条例,申明纪律。赏功之外,当以严刑峻法罚过。”

“是。”

石越走出书房几步,忽然想起一事,又停住,问道:“折可适与这案子关系有多大?”

“下官旁听了审问,似乎折可适是意外卷入其中。”丰稷道,“在场人作证,若非折可适大吼示警,文焕有所警觉,那一箭极可能射中要害。故此,当时便送折可适回驿馆,只是派了几个人守卫,以防意外。”

石越点点头,道:“将那些人撤了。明日相之替本帅去送他,亦不必太热情,尽到礼数便可。他此番进京,少不得皇上会亲自接见。”

丰稷心里一动,立时明白了石越的用心。对折可适故意冷淡,不仅可能招致折家的怨恨,也显得太做作,易招来误会。但太亲热了也不是好事。毕竟安抚使与边疆实力派的武将关系太好与太坏,都不是朝廷愿意看到的事情。这一瞬间,丰稷似乎都有点明白了石越丝毫不顾忌得罪种、姚两大将门的行动。若石越此时向他解释,他要严惩种杼与姚凤,只是出于对特务政治的恐惧与厌恶;他不怕得罪种姚二家,只是出于宋朝制度的深刻理解与对三种二姚性恪的了解,丰稷是一定不肯相信的。

事实有时候就是如此的令人啼笑皆非。

石越刚刚跨入戒备森严得几乎与帅府不相上下的长安西驿,仁多保忠便气急败坏的走了过来。

“仁多将军,慕将军,受惊了。”不待仁多保忠开口,石越先安抚起二人来。

仁多保忠却不吃这一套,文焕生死未卜,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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