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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镇外林边,麦秀目红似火,道:“江涵呢?我已知道你们的身分,如果问你们为何要杀人纵火,似属多余,说说看,是谁叫你们到麦家堡卧底的?”
凌鹤泰然道:“卧底之事我不否认,但我和江涵决未纵火”
“失火之夜你们在何处?”
“我们那夜不在堡内,至于去处,恕难奉告。”
“这是一个晚辈对长辈说话的态度吗?”
凌鹤道:“欺师抗耻,人人得而诛之,但我之潜伏麦家堡,却有苦衷。”
麦老大道:“爹,这种数典忘祖的叛徒,何必和他浪费唇舌?”
“慢着!”麦秀道:“这件事非同小可,一定要问清楚才行……”
“你不必问了!”凌鹤冷冷地道:“昔年向家父施袭者,据家父临终遗言,颇似你的形象,因为你曾蒙面。尚不敢武断,才投在你的门下,从你的武功上来求答案。没想到你意利用别人的血肉之躯,连接数百高手,负伤竟达一千零八十次,而使你从对方的攻击及伤我的绝招中,盗研对方的武功精髓,从负伤的部位、伤口的深浅去精测出刀、剑之手劲或内力的收发技巧,因而,你已吸取了武林八大家武功精粹,居心叵测,至狠至毒。
麦秀,凌、麦两家的血仇也该结算了!“
麦秀道:“仅凭臆测,你敢血口喷人……”
“麦秀,经这些年的仔细观察,当年施袭者所用之招式,的确正是麦家的技击精英,男子汉大丈夫,敢做敢当,做了为何又不敢承认?”
“这么说,你纵火杀人是为了报复杀父之仇了?”
“麦秀,你承认了吗?”
“老夫并未施袭,何必大包大揽?”
凌鹤记得了性大师说过,仇人是个两足各多出一趾,且较常人多出一个肚脐的人,多一个肚脐不易发现,多出两根足趾应该不难发现的。
这么多年在麦家堡,他虽未看到麦秀的肚脐,却看他赤脚过,并未多出脚趾,母亲说麦秀是仇人,不知有何根据?“要不,你必是当年向家父施袭的两个蒙面人之一,你是个从犯。”
“凌鹤,凌、麦两家都是武林八大家之一,自少林遭官方查抄毁寺,五位精英突围垦散,其他如武当及华山各派也都噤若寒蝉,束约门下不问武林中事以后,八大家就应运而起。”麦秀道:“灯不点不亮,话不说不明,在麦家杀人纵火者果真不是你们二人,就该说明那夜你们是去了何处?也应该随我回去重建麦家堡。”
凌鹤道:“所去之处与你无关,自不必告诉你,至于施袭家父的事,我深信家母的话。”
“这么说你是绝不再回麦家堡了?”
“如要再回去的话,也是在进一步印证无诬后前去复仇的……”
麦秀冷冷一笑道:“老夫花了这么多的心血,不能让你拍拍屁股一走了之,给我拿下……”麦家二子扑上。
尽管凌鹤仍然双手颤抖,浑身乏力,在以一对二之下,麦家二子却仍非敌手,这一千零八十道剑痕的回馈,那是宝贵的经验,比秘笈还要管用得多。
可是二子不敌,麦秀可不管什么身分,他一加入,情况就不同了。凌鹤的血脉开始过冲,双手抖得厉害,浑身无力,自然会力不从心。
不过,三人合击要想在两百招内撂倒他也不可能。
就在凌鹤干焦急却发挥不出应有的威力时,忽闻林内一声:“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双方闻声立即停手向林中望去。
隐见林中一位破袍、干瘦的老僧袖手而立。
由于林子稀疏,且月色极明,凌鹤目力过人,刹那间不由心头大震,大叫一声:“大师,请留步!”立即向林中急奔。
但他入林后,那破袍老僧却已不见,他相信刚才看到的正是已经坐化的了性大师,怎么会在此出现呢?“莫非小江说的‘飞升得道’的话有点根据?”
他决定要弄清这件事,如果刚才的老僧不是了性大师,他为何大诵佛号?似在阻止双方火并?凌鹤相信自己的眼睛及听觉,那口音也极似了性大师,但他一口气追出将近四五十里,仍未追上,麦家父子也未追来,或者追到岔路去了?这一折腾,天也快亮了,知道追赶不上,想想家仇、宿疾和失踪的麦俐及小江,不禁暗暗焦急。
麦俐去了何处?被纵火者掳走了吗?有生第一次品尝到相思之苦。
也许是一个人思前想后,精神分散,或者来人的身手太高,有人潜到他的身后他居然不知道,而且后衣领竟被揪住。
“什么人……别开玩笑……”他这么说着,却知道不会是开玩笑,他要扭头察看,这人的一根指头正好按在他的后脑右侧的“天瞩”穴上。
此穴被制,头颈就不能扭转了,心头骇然,这等高手真是罕见,道:“是哪位前辈?
武功如此高绝,行事却不光明磊落?“
这人不出声,不知用什么绳索捆了他的双手,然后点了他的睡穴。在目前,凌鹤无论如何是想不出这个暗算他的人是谁?醒来时他发现自己是在水底,水凉如冰,砭骨生寒,尽管这是盛夏之季。由于水底黝暗,他估计水深在二十丈以上。
丈余长的水草在水底摇摆荡动,有如魔鬼的长发……
首先他发现双手仍倒捆于背后,双足也被捆牢,还拴了一块大石,这人真绝,似乎没打算让他活命。
但这还难不倒他,他弓着身子用牙齿去咬双腿上的绳索,只要腿上的桎梏解除了,即使双手被捆,他仍可游出水面。
他也猜出。这必是洞庭湖。他会点水中功夫,可惜不精,只能在水底缓一口气。
原来是用一种山藤捆住,十分坚韧,尤其这样弓身去咬用不上劲儿,结果咬是咬断了山藤,憋的气却已用尽。
由湖底到水面确有二十丈之深,如果是双手未捆,手足并用,也许能在呛水之前浮出水面。
在失去知觉的前一刹,他以为自己的命苦,劫难不断,身上一千零八十道伤痕就不是一般人所能忍受的。他只是遗憾家仇未复,好友和麦俐失踪而未能顾及。
醒来时感到恶心,且有人在按他的腹部,原来他是在一艘小舢舨上,一个汉子正在救他,挤按他胃内的水。凌鹤道:“多谢大叔救溺之恩……”
“不必谢我,是居士的意思。”
“请问这可是洞庭湖?”
“废话!这是洞庭居士的地盘,会不是洞庭湖?”
“居士怎知在下沉于湖底?”
“你去问居士不就知道了。”
“不知大叔有没有看见是何人把在下丢入湖中的?”
“我哪有工夫去管这些闲事?”
凌鹤心想。“洞庭居士萧辰,是八大家之一,侠名甚著,怎么部下这么不客气?”
他道:“在下凌鹤,亡父凌翎……”
他以为好歹也是八大家之一,报出来历,或许这人会改变态度,哪知这人自顾摇橹不再回答。
舢舨拢岸,这汉子带他穿过一片玉米田,远远望见一片华厦,看来武林八大家都有点派头。
到了华厦门外,自有人通报,才准许进见,怪的是也没有问他是准。
客厅中很华丽,却和主人的打扮不大相称。这人五十左右,秃顶,一套蓝布裤褂洗浆得发了白,还有不少的补丁。赤着脚,五趾互不靠拢,可见他一生中穿鞋的时间很短,正在吸着旱烟管。
客厅中很凉快,汉子已退了出去,主人却未让座。
“年纪轻轻地,有什么事想不开?”
“萧前辈,您是说……”
萧辰大声道:“要上吊有的是歪脖树。要服毒嘛,巴豆也不贵,花几钱银子的量也够了。你为什么在本岛水源处跳水轻生,污染了水源,可能使一些雅人墨客不愿来本岛游览!”
凌鹤愕了一阵,道:“萧前辈误会了!晚辈来自凌家庄,名凌鹤,并非寻短,而是被人暗算而捆绑丢入湖中的。”
“不管你是如何落入水的,污染湖水,有目共睹。由于此处有一泉眼,有些豪客常来此泛舟。吟风弄月,或到岛上畅游,取泉水煮茶,这么一来,这生意是做不做啦!”
凌鹤本以为报出凌家庄的字号,他会看在亡父面上接待,母亲也说过,亡父生前和萧辰私交不错,另外就是柳慕尘了。
“萧前辈,晚辈无状,如因晚辈的不幸造成了贵岛的损失,晚辈愿意陪偿,只是晚辈身上并不十分宽裕。”
“够啦,够啦!”顺手取过算盘履。“泉水污染及影响生意,作价二十两银子,船夫救人费及摆渡费八两三钱银子,你大概还没有用饭,饭资一两,计二十九两五钱银子。”
凌鹤不由暗暗诅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