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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鹤道:“江兄,人溺已溺,好歹咱们也要尽点心意。”
“当然,当然,不过凌兄你大仇未报,巨书尚无下落,而且强敌环伺,明哲保身,咱也们要留点盘缠。”
“少留点就成了,咱们去看看有没有赈灾的……”
走出不远,发现墙头上贴着招贴,大竟是黄河水灾,仅山东及河南即有灾民数百万,朝廷已决定赈灾,但赈银还在押运来此途中,远水难救近火,今有无名氏善人二人出赈银各十万两预赈,在此孟津县城东西关外即日发放,每口五钱,有一口算一口……凌鹤道:“十万两银子可以救二十万人,可见为富未必不仁了……”
江涵道:“的确,世上好人还是不少的,看来我们也不必操这份心了……”
“不,江兄,既然来了,反正不远,咱们也去看看,是哪一位大善人人?”
江涵道:“那告示上不是写明是两位不具名的大善人吗?咱们怎么会认识?”
凌鹤道:“善欲人知不是真善,这样的善行才是难得哩……”
二人来到东关外,果见灾民排成三行,迤逦一里之外,领取赈银,发放赈银的有五六个汉子,其中一个汉子看来颇熟。
搭了个临时的小帐篷,里面有位姑娘坐在桌边拨算盘,凌鹤望着那个面熟的汉子,想了一会儿,突然想起,那不就是洞庭居士萧辰的船夫吗?因而他向帐篷内望去,这才发现这姑娘正是萧娟娟。
“怎么会是他?难道吝啬刻薄的茹辰会……不,不,绝对不会……”他立刻进入帐篷,小江摇摇头,似乎不同意他这种不顾自己专管别人“闲事”的行为。
“萧姑娘……”
萧娟娟微微一震,他的父亲交代过,不可暴露身分,怎么会有人认识她呢?抬头一看,原来是凌鹤。
“凌大哥,真巧,居然又遇上了……”
“是啊!尤其是在这种情况之下,萧姑娘,这预赈的大善人是……”
“凌大哥……我们是代人效劳的……”
“谁呀?”
“凌大哥,何必多问!”
“莫非是萧前辈?”
“凌大哥……小声点,家父交代不要宣扬……”
“真是萧前辈?这……这……”他实在不愿相信,但娟娟在此综理预赈,这善人还会有谁?看来“八臂嫫母”高丽花对萧辰的看法是对的,这个人不拘小节、紧要关头作善事绝不后人。
“凌大哥,其实西关外也有人大开善囊预赈哪!”
“萧姑娘,令尊真正作到了‘直躬不畏人忌,无恶不惧人毁’的境界,在下佩服之至哩。”
“凌大哥,家父每年都有这类赈济,只是希望你不要说出去。”
“当然……”他取出二两金子道:“萧姑娘,我是借花献佛,也捐二两吧!”
“不,凌大哥,我知道你并不宽裕,还是留着用吧!如果十万两不足,家父说可以再加五万到十万……”
凌鹤还是留下二两金子离去。
“凌兄,捐了多少呀?”
“二两。”
“二两。”
“凌兄,盘缠用完,再去找送十两金子的人可就难了!”
“金钱为身外之物,何必介意,咱们去看看西关外的预赈者……”
哪知来到西关外一看,这主事人也似曾相识。
四个汉子也好像在哪里见过,而这主持人居然也是一位年轻的姑娘,他猛然想起,这少女正是张不幸身边的小翠,而那四个汉子,不正是四个轿夫吗?“小翠姑娘,想不到你是一位大善人哩!”
“噢,是凌少侠,这可不敢当,善人不是我……”
“是张小姐吧?”
“本来小姐是绝对不许我说的。”
“有你们这些善人,灾民有福了,也是十万两吗?”
“小姐说,赈灾嘛!虽然我们不是富可敌国的人,但如果尚有少数灾民未得到赈济,小姐会考虑酌加五到十万两的。”
凌鹤心想:“两个为善不欲人知的大善人的意向完全相同。”这时想起小江,回头望去,不知到哪里去了。
“凌少侠,我们小姐希望见你一面。”
“张小姐在何处?”
“在兴隆客栈的最后左跨院中……”
第四章 危难之中仙人来 皇天不负有心人
张不幸很美,就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心中仍被麦俐占据了吧,也无法昧着良心说张不幸没有麦俐美。
“凌少侠,你能来看我真不容易。”
“你是我的恩人,这话不是太……”
张不幸轻挥着手,道:“别谈那些俗气的事,如果麦姑娘在此,你还能来看我吗?”
“张小姐认识麦俐?”
“请先回答我的话好吧?”
“当然能,麦俐总不能要我忘恩负义吧?”
“凌少侠这么快就北上,一定有什么急事。”
“一言难尽,不说也罢!”
“是找麦俐姑娘吗?”
“那只是几个原因之一。”
“可惜我没见过麦姑娘,要不,我也许也能代为留意找寻。”
“张姑娘,这儿有一帧画像,十分传神……”取出那余大彩的手笔,可是说了这话,又有点后悔,但已经拿出来了不能反悔。
“噢!好美……”张不幸缓缓展开掷起的画像,一边赞美,道:“好像……”
“张姑娘,麦俐没有你美。”
“哟……凌少侠可真会奉承人……”张不幸笑起来更美,而且隐约看出她颇像一个人,今天穿了一身缟素,更有一尘不染、不食人间烟火的风韵。
“我说的是实话,张小姐穿素色的更美……”
“噢!我本来是偏受紫色的,这是为家父戴孝。”
“令尊大人仙去,居然还在此赈灾,真是失敬了!”
“家父临终时表示,要尽孝道和哀思、不必为他的后事铺张,届时自有人代为照料,而且越简单越好,所以我就以赈济来实践家父的遣志。”
“好一位孝顺的女儿……”
“噫?麦姑娘的身子……”
凌鹤面色一变,悻悻地道:“画像的人这么画的,他说麦俐本就如此,真是一派胡言,提起此人,张姑娘也许知道。”
“什么人?”
“‘鬼手丹青’余大彩。”
“他?当然听说过,出自此人手笔,就难怪如此传神哩!”“张姑娘不是没见过差俐,怎知传神?”
张不幸道:“我刚刚不是说过好像最近见过麦姑娘一次吗?只是不敢享准儿!”
“在哪里见过的?”
“让我想想看……是不是华容县?不……好像是……对哩!就是这儿。”
“在哪里见过的?”
“对!没错;好像是前天晚上,看到一位很像这帧画像的姑娘,乘马车在悦来栈门外停车进入栈中,那时我正好经过悦来栈门前。”
“悦来栈?张姑娘是说只有麦俐一个人乘马车停在悦来栈门外?一个人进去的?”
“对,只有一个人,正因为发现她很美又是一个人,在当时并未注意她的身子有了几个月的身孕。”
“张姑娘,虽然我希望马上找到她,可是我又以为不大可能。”
张不幸道:“仔细想想,的确不大可能……”
“张姑娘,看你的身手和气派,必是武林豪门,可否见告令尊大人的大名?”
“凌少侠,由于家父昔年在武林中的风评不佳,不说也罢!不过家母倒可以相告。”
“谢谢张姑娘。”
“梅逊雪……”
“啊!原来是号称‘武林第一花’的梅前辈?”
“是的,但因生我时难产血崩……”
“张姑娘,我不该提起使你伤心的事来。”
“不要紧的。”
“张姑娘,我们在此还要盘桓几天,也许还会来看你……”“凌少侠,非常欢迎。”
出了兴隆客栈,凌鹤以为张不幸看到的绝不会是麦俐,但现在反正没事,何不去问问看呢?找到了悦来栈,一问帐房,这帐房上下一打量,是个正人君子模佯,似乎被叮嘱不敢乱说,道:“这位贵客和那位姑娘是什么关系?”
“亲戚。”
帐房还在犹豫不定,凌鹤取出那帧画像,才展开一半,帐房一惊,道:“正是这位,贵客画像找人,是不是有什么……”
“对,我这位亲戚被歹人诱拐,我是会同官方来寻人的,千万不可声张,就请装着没事一样。”
“是的,贵客,这位姑娘就在楼上最后的客房中。”
在那客房门外,凌鹤听到了一男一女交谈之声。男的道:“他居然花了五两黄金零三十两银子,为你画了一帧像,把你当作至洁至圣的玉观音了!”
女的“格格”笑道:“真正是老太婆上鸡窝——(奔)笨蛋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