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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狼不答,只玩味地看著缩在高放身後的君书影。似乎这样看还不够,又走了过去推开高放,伸手抬手君书影的下巴仔细端详。
手下的那张脸因为失血过多而显得异常苍白,满面的汗水顺著光洁的皮肤向下滑落,因为吐了几口血,唇上沾了几点豔红,居然显得有些脆弱的美感。那直视著他的眸子却精亮异常。
君书影此时内损外伤交加,若在平时,他和青狼还能打个平手,现在却只能处处受制,心下苦不堪言。偏又不敢再有异动,怕万一激怒青狼,自己今天就真的要命丧於此了。
下巴上的手指力气奇大,君书影甩不开,只能逞强地和青狼对视,却被他那玩味的目光看得心下发毛。
“仔细看来,君左使长得真是……”青狼轻佻地啧了两声,“天姿国色啊。除了这脾气实在让人不敢恭维。”
君书影听得毛都要炸起来了。一向呼风唤雨惯了,这种弱势的感觉他很厌恶,厌恶至极。
高放听到看到,却把心提到了嗓子眼。他是知道一些男人会对同性的男人有性趣,生怕青狼会对君书影起了什麽奇怪的想法。
青狼察觉到他的紧张,咧嘴对他一笑:“别害怕,我有好物要送你主子。”说著从怀中掏出一粒药,捏住君书影下颏,强迫他吞下去。而後甩手起身,看君书影在地上干呕,笑著道:“还记得以前那教主提到的永葆长生之药吗?这个可是我好不容易找到的,便宜你了。延续生命啊,呵呵。”
青狼轻笑著,毫不费力地抱起地上的高大男人,一跃而上,几个纵跳,消失了身影。
第九章
“冷……好冷……我好疼……”君书影躺在床上,满头虚汗,神志不清。
高放在一旁心焦地守著。他已经为君书影把过脉,明显是中盅的脉象。他曾在苗疆待过,对盅术虽然略通一些,解盅的办法也学过皮毛,但是不知道这盅的作用,他怎麽也不敢冒然动手。
高放想青狼应该不会要了君书影的命,在当时的情况下,他想杀死君书影易如反掌,根本无需再费这些功夫。只是弄不清楚这盅的後果,也实在令他担心。
“教主,你哪里疼?”高放看君书影疼得厉害,暂时无法可想,只能先为他针刺止痛。
君书影勉强维持著一点清明,把手移向腹部,冷痛交加中体虚气弱,说出的话十个字倒有八个字只能听出气声:“这里……像有万千根针在细细地搅……”
高放手持银针,小心刺向君书影的中脘、神阙、关元、足三里、公孙等穴,没想到刚刚刺上,君书影便象不能承受一般声嘶力竭地吼叫起来,手脚痉挛地在床上翻滚著。
高放连忙停了针,君书影力竭地趴在床边急喘,大颗大颗的汗珠顺著额前鼻尖滑落,又开始慢慢失神,喃喃著叫冷叫痛缩起了身体。
高放摸上君书影的皮肤,触手的温度烫得惊人。
“冷……”君书影瑟缩一下离了他的手。
“对了,温泉!”高放突然想到,苍狼山後山有地热,以前那教主为了享乐,让人挖了湖,引了活水,成了一个人造的温泉。当初君书影把前教主淫乐的行宫一把火焚毁,还好没有想起这温泉,它才得以幸存。
高放避开其他人,急急将君书影带到温泉所在的山洞里。
前教主生前对此处很是喜欢,藏私一样不让别人知道。因此知道这里的人不多,现在活著的人当中,知道的只有他们两人加上一个青狼。
洞内很是宽敞,洞顶很高。洞中央有一个大大的湖,清澈的水在里面泛著白腾腾的热气,流动的潺潺水声在洞内回荡来回,悦耳异常。整个洞里都泛著水波反射出的粼粼波光,显得美丽而圣洁。
略高的水温缓解了君书影的痛苦,使他神志渐渐恢复清明。
尽管他满脸憔悴,脸色苍白得像只鬼,他的一双眼睛却熠熠地闪动著愤恨阴毒的光。
“楚飞扬,青狼,你们害我至此,我绝对饶不了你们!”君书影一掌拍向水面,激起的声响在洞内回回荡荡,经久不散。
高放柔声安抚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教主,你先在此安心养伤,我会尽快查出你身上盅毒的解法。现在多想也无益。”
君书影深吸口气,轻点了下头,又道:“不要告诉别人我在这里。”
“我没那麽傻。”高放笑道,心中却有些酸涩。尽管君书影现在是一教之主,教中却没有人真心服他,只是惧怕他的武功高强和狠毒手段,才会恭恭敬敬惟命是从。如果让他们知道君书影现在这样力不从心的状态,他毫不怀疑,他们会一拥而上,把君书影撕碎。
君书影赤裸著身体泡在温暖的湖水中,能够明显感到内力在慢慢聚集。没有想到这从前用来行淫作乐的场所居然还有这样的功用。他让高放回去处理教务,高放也怕他们两人都消失太久会引起怀疑,而且看君书影现在的状态,普通高手还能应付,便听命离去。
高放的身影伴著悦耳铃音渐渐消失,君书影沈入暖暖的湖水中,开始闭目养神。腹内仍似有东西在搅动,有些酸痛,只是不像先前那麽绞痛难忍。
高放刚刚回到教中,便接到一件最为棘手的事情。
楚飞扬的战书又至。战时就定在今夜。
高放暗笑这中原大侠的迂腐,不过却要真心感谢他给自己足够的时间备战。高放不懂武功,也知道他的那些毒药毒虫对著楚飞扬估计也起不到什麽作用,但是,楚飞扬这种刻板的个性却给了他取胜的机会。
高放在苗疆时,曾得一个草鬼婆赠他一种盅。得知那种盅的作用时他的脸色肯定很好看,但也不敢不接受那阴毒老妇人的一番好意。
中了那盅的人会短暂地失去行动能力,任人为所欲为。那本是苗疆那些带盅的女子对自己心仪却得不到的男子用的盅,什麽意思自然不言而寓。
高放以为自己一辈子都不会用到,但现在,他却比谁都需要。他需要那一刻的时间。只要一点点的时间,就足够他从从容容地把刀插入楚大侠的心脏。
第十章
是夜天一教内灯火通明,人声杂乱。
高放看著通往山脚的道路上断断续续的点滴血迹,皱眉吩咐天一教众分头追杀。
“楚飞扬身中盅毒,内息杂乱,这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一定不能让他逃掉。”
教内众人恭敬领命,分头行事去了。高放回到教中,驱散了跟随的属下。等到他一人独处的时候,再也支撑不住,软倒在地,吐出一口腥血。
“真是个怪物……”高放喃喃道。他没有想到居然连苗疆盅毒也镇不住楚飞扬。那个男人中了盅,非但没有失去行动能力,还有力气伤了他。他是见识过这盅毒的厉害的。多少武功高强的江湖人士被这小小毒虫变成了毫无反抗能力的傀儡,他简直无法想象楚飞扬的武功内力已经高到了什麽程度。
但是他也并非没有受到影响。高放擦拭去嘴角的鲜血,展颜一笑,自己手无缚鸡之力,他一掌也没能要了自己的命,现在恐怕任何一个天一教弟子都能杀死楚飞扬。
楚飞扬躲在暗处,等那些天一教众全都追往山脚,才起身踉踉跄跄地往後山走去。他的左肩上有鲜血殷出,染红了衣衫。那是那个长发男人刺向他心脏的一剑,被他避过了要害。
肩上的伤口并无大碍,他已经为自己点穴止血,现在最让他难受的是体内横冲直撞的盅。
那盅霸道地冲散了他的真气,根本无法凝聚内力。眼前景物一阵阵模糊,身上燥热难当。楚飞扬已经隐约知道这盅的功用,不禁暗暗叫苦。浑身热得像要烧起来,并不厚重的衣物已经让他难以忍受。
眼前的景物开始有了重影,楚飞扬甩甩头停了下来,气喘吁吁地靠在一颗大树上,烦燥地扯松领口。
内力聚集不了,根本无法运功抵抗。体内盅毒来势汹涌,异常猛烈,冲得他的头脑一阵阵犯晕。
耳边突然隐约传来淙淙的流水声,微弱却清晰,撞击著楚飞扬的耳膜。他努力保持最後一点理智,挣扎著寻声走去。转过一片山林和乱石,面前居然出现了一个宽敞的山洞,水流的声音越发响亮起来,听在浑身燥热难当的楚飞扬耳中,简直如天籁一般悦耳。
跌跌撞撞地冲进去,楚飞扬本就开始模糊的双眼,在这一洞清澈波光中,更加有些视物不清,只觉得一片清亮水光中有个模糊的身影,影影绰绰。
楚飞扬暗咒一声,在这天一教的地界出现的人,必定是敌非友。身体上的燥动热度让他连心也失了平常的冷静,只觉得烦躁不堪。
楚飞扬努力维持清明,费力地积聚起四处乱窜的内力。山洞里有一刻的默然,只有淙淙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