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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休勿没有理会他,细致地拭去李随情颈上的汗水,一言不发。他只是把李随情的衣衫理好,眼光没有丝毫地瞟向他身下汩汩流出的血液,云道庭没有再走了,他就站在旁边,亦没有转身。
“保不住了。”林休勿说。
他的口气很平静,似乎已然置身事外了,林休勿一点都不计较云道庭的所作所为了。在那一刻他有那么一点的醒悟,为什么李随情会对云道庭倾心,为什么李随情肯为云道庭付出一切,为什么李随情只把自己看作弟弟。他也许永远都做不到那么残忍,是那种为了李随情的残忍,那种让人难以置信的残忍。
白薇儿站在门边一直未曾离开。在林休勿那一句“保不住了”以后,她的心绪反而随着林休勿的口气一同平静下来。她笑了笑,忽然明白了云道庭在知晓李随情的计谋后对他的所有举动,他会因为嫉妒而伤他,会因为宽容而谅解他,也会因为珍惜而方寸大乱。他对李随情的情,林休勿这辈子,也比不上了。
“呵呵……”
云道庭的手仍捂着嘴,闷闷地笑了。他这次,没有再回头看李随情。
当时,明明没有妄想过会有这样一个孩子的,但是现在知道了,甚至感觉到他在自己手下的生命的蠕动,却不得不亲手结束他的生命。可是,随情说他很疼,自己也看得出来他的痛苦,那好,就用自己的双手来结束这一切吧。那样随情就不会疼了,他依然会是那个在自己身边幸福地微笑的少年,自己也依然会给他幸福。但为什么,他现在不敢转身了,他不敢再看李随情了。
云道庭又咳了几声,血腥的味道在他意料中涌上了咽喉,他不忍了,真的不忍了。那个孩子在自己掌下如此顽强的生命力,就算受到这般的伤害他仍能有力地踢出那一脚,他在对自己说,不要杀他好不好,他才会动而已,他一直都很乖的,只是没有人救他,让他害怕了。
是啊,他一直都很乖,静静地李随情肚子里沉睡,直到现在才动一动,想让李随情发现他的存在,他大概从未想过自己会让李随情痛苦,他不过想让李随情、让云道庭知道他的存在罢了。
云道庭忽然猛烈地咳起来,手甫松开,满口鲜血便从他口中喷出,他不忍,真的不忍了。他和李随情的第一个孩子,真的就要这样死去了吗?
白薇儿走进屋,眼前就是一片血风拂过,随后就是云道庭煞白的脸色与缓缓倒下的身体。白薇儿的衣衫恰好划过一道血色。
“云大侠!”
白薇儿奔到他身边,扶住云道庭倒下的身体,看着他灰败的面色,哪里还有往日的英姿?
“哈哈哈……”
云道庭口中的鲜血还没有停,他却已经笑了,他说,
“保不住了,哈哈哈……保不住了……”
白薇儿不禁倒吸一口冷气,她看向沉默地用眼光扫过云道庭的林休勿,声线颤抖,
“休勿!快救救他!快救救他!”
林休勿冷冷地看着两人,轻轻冷笑了声,他盯着云道庭,一派冷然,
“心绪激烈,气息紊乱,真气冲撞全身以致血流不畅,哈哈哈……”
林休勿也笑了,极尽讥讽的嘲笑,白薇儿的背后直直发凉,偌大的水榭里回荡着的只有林休勿嘲讽的笑声。猝然间,他笑声骤收,冷意让唯一清醒的白薇儿惊骇!
“云、道、庭,你这个禽兽早该死了!”
他的语气中是毫不遮掩的怒意与狠意,林休勿走下榻,抓起云道庭的衣襟,白薇儿忙拉住他,制止道,
“休勿!你在发劳什子疯!”
林休勿拂开她的手,对着任由他摆布的云道庭怒道,
“我疯?我看疯的是这个禽兽吧!连自己的亲生孩儿都下得了手,他不是疯子是什么?他不是禽兽是什么!”
“休勿你快放开他!你没看见他呕血了吗!”
白薇儿站起身,拉过林休勿的手,欲将云道庭从他手下挣开来,林休勿抓住她,呵斥道,
“你不要再为他推辞了!这种混蛋我现在没有一掌拍死他就是我的仁慈!你也不要想着我会救他,我林休勿就算是此生不再行医,也决计不会救他云道庭!我已经忍了他很久了,从他打伤随情开始,他云道庭就注定是与我为敌的!现在他这样,只是他云道庭自作自受,他罪有应得!”
林休勿的语气坚决肯定,白薇儿听得出他是认真的,而不是以前冲动而出的气话,她刚想说话,就看云道庭喷出一口鲜血,大笑着,
“是啊!我罪有应得!我罪有应得!”
白薇儿清楚云道庭此刻已是神智不清,她挣开林休勿的手,辩驳道,
“即使他罪有应得也是一条性命,你行医多年,难道连这点医德都没有吗!”
林休勿甩开云道庭,对着白薇儿冷笑着,
“哼!我的医德?我的医德只有在那些真正值得救治的人面前才有,对于这个禽兽,我为何要讲那假惺惺的医德!白薇儿你给我听着,如果他云道庭要死,我绝对不会让他死在我水榭里,我怕他脏了我水榭的宝地!还有,如果你再不识好歹,我林休勿对你也……”
林休勿几近咆哮的声音在一声响亮的巴掌声下骤停,他震怒之下,竟全然没有想到白薇儿会打他一记耳光,现下被一耳光打得懵了神,目光凌乱地看向地上的云道庭。白薇儿眼中已是泪光涟涟,她怒声着,带有几分不忍,
“对我如何?对我也不客气吗!林休勿,我白薇儿一直当你是重情重义之人,也一直以为你与其他人会有不同,想不到、想不到……”
她眼中的泪水已然落下,颤抖着声音,悔恨道,
“原来我一直都看错你了!看错你了!”
白薇儿推开林休勿,扶起地上的云道庭便向外走,
“你、你去哪里!”
此刻临近傍晚,林休勿就是再傻,也看得出白薇儿是要离开水榭。她转头,语气无不决然道,
“你不救,自会有人救!你照顾好随情,日后,我定会让他们两人重聚!不劳您林大神医费心!”
林休勿被她一言堵得无话可说,但是看见白薇儿离去的身影,心中更多的不是方才的恼怒,反而是一种难以言明的不舍。他疾步追赶上去,再如何,也不能让一女子带着一重伤之人在外漂泊,况且白薇儿叛出师门,梅沁师太是否派人在水榭外守候也是未知。
白薇儿扶着云道庭还未走出水榭几步,就听耳边传来一阵疾厉的风声,她细细辨别,猛然发现那风声是冲着云道庭而来,定睛一看时,居然是凌空而来的两粒石子,直直飞向云道庭。
她避闪不及,两粒石子便打在云道庭身体两处大穴上。云道庭一声闷哼,当场吐出一口鲜血。白薇儿一声惊呼,急急唤了声云道庭,再抬头时,一位年纪与梅沁师太相仿的妇人自林中翩然走出。
“你是……”
白薇儿扶着云道庭倒退一步,奇怪地盯着那妇人,那妇人和蔼一笑,从她风韵犹存的风姿看得出在年轻时应是一佳人,她看看白薇儿,又看看云道庭,只笑不语。
“师父!”
身后忽然传来林休勿热切的叫声,林休勿闪至那妇人身前,一把抱住她,欢喜着,
“师父!师父!”
“乖徒儿。”
那妇人柔声应着,看着白薇儿笑意吟吟,白薇儿“咦”了一声,只觉此人面生得很,听林休勿唤她师父,莫不是……莫不是梅沁师太的师妹,林休勿的师父晓月师太?
“咳咳……”
身旁的云道庭轻咳几声,竟然悠悠转醒过来,白薇儿忙扶住他,见云道庭的脸色较之前好上许多,心中更是疑惑,难道方才的石子是来救他的?
未等白薇儿询问,林休勿已急急开口,
“师父!快救随情!他、他……”
那晓月师太动作也快,不等林休勿结结巴巴的一句,人就已移至屋内。白薇儿两人亦是紧跟其后。师太见屋中狼藉一片,又闻着房中浓郁的沉香气息,不禁皱了皱眉,看见李随情身下的血迹时,更是“哎呀”一声,稍稍把过李随情的脉象便抱起他向外走去。
林休勿忙问道,
“师父,您往哪儿去?”
晓月师太脚下不停,语气微怒着,
“那房中皆是落胎的沉香,他已成落胎之势,你再让他一有孕之人呆在那儿,岂不是生生要了他的命?”
林休勿这才醒悟过来,紧紧跟在师太身后,竟也瞧了瞧自己身后的二人,神色一黯,也未曾有言。
师太走至另一间房,安置好李随情,便在林休勿身旁耳语了几句,林休勿闻言匆忙走了,也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