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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我不得不消除这里所有人的记忆。
“你们!”还不等我说完,几个欧洲的黑衣神迹突然从隔界走了出来。
那些凡人更慌乱了,有些抱做一团发抖,有些跪了下来,泪流满面:“上帝呀!”
“你不是人!你不是人!”杰卢米尖叫,拥搡着另一些人,连滚带爬地往门口逃。
“安静!”几名黑衣神迹张开双手,控制住了混乱的局面。接着,他们向这些凡人下达了催眠命令:“你们现在就离开这里,回到各自的生活中!你们谁也没有见过这名少年,他从未在你们的生活中出现过!”
大家就像一个个人偶,麻木地捡起各自的外衣,鱼贯离开。只剩下我和那几名神级。
“伊凡?沃德贝尔,”黑衣中的一名念出我的假名,“请跟我们去一趟审判组!”不容我说不,他们已架起我的胳膊,把我拖进隔界。
他们为什么不早来?或者永远不出现?他们好像是等着我犯错,然后惩罚我!无论是哪儿的神迹,都和东郭一样无耻!我曾这么想。
欧洲神判组得知我是灵魂终结者后,并没有判处我的罪,只是吊销了我的神级注册证,并派人把我遣返回国。
遣送我的家伙是个信奉天主教的教徒,坐火车的一路上,他只管看书。
我坐在他对面,假装犯困,不时扫一眼窗外的景色。
我一点儿也不想回去,遣送员肯定把我交还到东郭手上,那还不如判我的死刑!况且我还没和爱我的姑娘们、杰卢米他们道别,尽管他们已经不记得我。
我想着逃跑的计策,察觉到这位教徒不打算跟我说话,我站起身,悄悄打开了包厢的门。
“你上哪儿?”他头也不抬地问,吓了我一跳。
“上、上厕所!”
“把这个带上。”他递给我一个魔法手环,“免得你逃跑。”
我戴上手环,到厕所门口转了一圈,又回去了。这个魔法手环锁住了我的魔法,害得我行动也迟缓了,让我没办法逃走。
我闷闷地坐回到我的座位。看书的家伙抬眼皮瞥了我一眼:“啊!年轻真好!”他忽然说。
我不解地看着他。他合上书,把它递给了我:“看看这个,也许对你有用。”
我以为他给我的是《圣经》,看到封皮上的字,才知道是《基督山伯爵》。我笑了:“我以为你很虔诚。”
“我的确很虔诚。”他迎上我的视线,也对我微笑。
“那么你怎么让两个神统一?你信奉的神和神迹的不一样……”
“我把他们想成是一个神,我信奉的那个神,我只信奉他。”
“我可谁也不信!”我很不高兴听到他这么古板的回答,“人也好,神也好!”
他笑了——我从他的眼神里看得出,他把我当做小孩子,他说:“我们活在人的世界,我们一开始是人,现在也是,只不过是比一般人高一等的人。我们谁也没见过神,可你不得不承认,他的确存在……”
“你怎么知道?你连你的神都没见过!”
“不管你信不信!”他摊摊手,“不然我们从哪里来?我是指神迹;先知能够预言未来,如果没有神,他们怎么会知道早就被安排好了的事?还有你,灵魂终结者,如果没有神,你怎么能够终结灵魂?”
他的话让我发笑。
他却严肃其来:“这一点也不好笑,年轻人。你不信人也好,不信神也好,都是你的自由,可你至少得有自己的信仰,不然你又会把自己搞得狼狈不堪。好了,路途很漫长,看看我给你的书吧?”他不再说话,从怀里掏出一本手掌大的《圣经》,默默读起来。
08
S。W。Π
《其他人的想法》
毛驴的故事 08
很多年以后我才知道,这位遣送我的信徒,名叫理查德?赖斯,是欧洲很有名的高级神迹之一。
听完他的话,我后悔初到欧洲时没能第一时间寻求他们的帮助。欧洲神迹中有许多了不起的家伙,他们有丰富的阅历经验,完全能提供我正确有用的指导。我想如果我找过他们,我也就不会沦落为连我自己都憎恨的小混混。
理查德?赖斯给我的《基督山伯爵》——我在路上没看完,他便把书送给了我。说实话,这只是一本很不错的通俗小说,以情节取胜,要说它给了我什么人生启迪,那绝对扯淡。比起情节叫人犯困的《茶花女》,它除了那句“等待和希望”,根本毫无思想。只有一点,稍稍触动了我,即主角爱德蒙?唐泰斯与海蒂的关系:美少女海蒂被唐泰斯收养,结果作了他的情人!
也许欧洲神迹,或者只是理查德?赖斯,知道了我和东郭的事,他们或者他想用基督山伯爵和海蒂的事暗示我:我和东郭之间没有阻碍;如果真是这样,他们就是串通一气设了圈套,故意引我往里钻!我真傻!竟然上当!
被遣送回去的路上,我一直忐忑,无心看书。活到这么大,我还从没认真想过自己的生身父母,只有这一次,我想我真得很需要妈妈。我想看到她的样子,想让她看到我;我想听她说她爱我,还有把我丢弃的理由——她生下了我,却把我抛弃在这无情的人世上,让我一个人怎么活下去?她究竟知不知道我还活着?活得如此艰辛而无助;我想让她抱抱我、安慰我,告诉我活下去并非一件难事,我也想对她说很多很多话……
我想象了很多,越想越难过。我们辗转换站的途中,我常看到一些生活困苦的欧洲人,因战争而变得更加困苦——曾经从这条路来时,我没能注意到他们,当我认真看清他们每一张脸时,我难过到了极点。
理查德告诉我,他们大多数人为了活下去,不得不杀掉自己的狗和邻居的猫、不得不到广场上逮鸽子和乌鸦、不得不抓老鼠、不得不把刚入葬的同胞从坟里扒出来,全是因为这场少数人参与的战争;他说,挑起这场争斗的元凶阿道夫?希特勒,是一名疯狂的神迹,肆意犯罪,而神迹组织只能对他通缉,只因为理智的组织认为,不能为一个罪犯置律条于不顾,所以他们牺牲了凡人。
讲完这些,他接着对我说:
“我知道你想什么,也知道你正后悔一些事,可是别把你不熟悉的东西想得太好。我们,和你所认识的那些神迹,没有差别;与罪犯比起来,也许我们更糟,只是我们的行事方法和称谓更冠冕堂皇。过去的都过去了,谁都有迷茫的时候,至少你有寻找出路的勇气。只要有信仰,并忠实于它,不管别人怎么想、怎么做,你永远都会保有你的良心,而它也会指导你、照耀你。”
“希特勒业也有良心吗?他挑起战乱,害死那么多人!”
“他自有他的良心。良心,永远只忠于你自己、只对你一个人负责。如果你信任你的良心,把自己万全交给它,你就是人们所说的好人;如果你时常怀疑你良心对你的指导,背着它我行我素,纵然你有信仰,你仍是人们说的坏人。”
我低下头,不说话了。
——良心。这两个字打动了我。
路过俄罗斯边境的时候,我请求教徒先生让我下车看看。他同意了,和我一起下了火车。
东郭对我说过捡到我的地方,可是边境太大了,又事隔那么多年,即使我使用了搜寻踪迹的魔法,也没能找到东郭说的那个地方。
天上飘着大雪,大地苍茫一片,枪声的回音穿透松林穿过来。
我身上裹着去英国时买的大衣,脚上的靴子是在德国买的,它们曾经保护我不受严寒侵袭,可是在这儿,堆着脸颊的厚实皮毛根本无法地当突如其来的狂风,双脚陷入深雪中,湿了袜。
不知道为什么,我又想起理查德说的“良心”。
我盯着雪、盯着虚空,瑟瑟发抖。
“你没事吧?”
我听到教徒先生忽然问我。他明明就站在我身后,声音却也像隔着老远传来的。
“没、没事。”我回答,才发现嘴唇竟也在发抖。
我蹲。下了身,抱住身体,希望这么做能让自己暖和起来,但无济于事。
“我们还是上车吧?”理查德的口气里冲满关切。
我摇头:“能不能让我一个人待会儿?我保证不逃跑,我保证……”我觉得我发抖的声音听起来就像要哭出来了。
“好吧,我先去买票。十分钟后我再来找你,十分钟。”
我点点头。理查德走了。
其实让他在这儿也没什么,即使他知道我很多秘密,也不会多嘴。他是个很好的旅伴,适时地沉默、适时地关怀。可我不想让他、任何人看到我这符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