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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和忙说不可,又咳嗽几声,道:“微臣不敢,这龙气可不是寻常人能受得了的!”一句话似捧似讽,帝为九五至尊,人人得知,就是太子,也只是个四只爪子的蟒,何来龙气?
恕己笑道:“我代父王前来探病,如何谈得上龙气?就是有,也是父王的担忧之气。”
奉和抬起脸,咳的越发厉害,像是要咳出肺来,断断续续又说:“太子……我这破败的身子,若是您亲自屈身喂我,咳、恐是要沾惹污秽……不可,不可。”言下之意便是:你小子要是聪明点,就乖乖把碗给我,免得我咳嗽,喷你一身!
恕己无法,只能把碗递去,取来一旁矮凳上的梅子,暗笑:这老头子都快死了,说话还是半阴半阳,实在无奈。
待奉和喝完了药,恕己忙递去一颗梅子,没想到他招招手,意思是让他把整盘的梅子都递去,看样子,是个怕苦的。
而后两人又是一通场面上的闲话,一来二去,无非病情,连国泰民康,奉和都不好意思说出口,几个时辰下来,恕己见他还是滔滔不绝,看看窗外天色,也已不早,清清嗓子,打断他的话,道:“丞相,时辰不早,便不打扰休息。”说了几句好好养身的话,起身正要走,突然被他拽住,那股子力道,哪里像个行将就木的老人,一转头,一双带着寒芒的眼睛死死盯着他,恕己心道:这老狼终于不装了。刚准备坐下,腕上的力道就是一松,这一个动作,便引得奉和一阵咳嗽喘气,恕己耐心等了片刻。只是没想到这第一句话,就让他变了脸色——“我知道,这药是你下的吧。”
恕己楞了片刻,不承认,也不否认。只听他继续说道:“我知道你想问为什么。”奉和示意恕己将他扶起,“这种毒,我记得清楚,先经手的那个人没事,但他接触的人,恐怕就没好日子过了。”
说着,话语间就带了些怀念的味道,“这玩意儿,还是皇后娘娘……不,是武圣破的。”
“那你知道,就应该有解药,为何……?”恕己有些奇怪,忙问。
“我活得够久了……”他感叹道,“皇后娘娘死前,将整个南皇托付给我,我负了她……还有什么脸面活着?”
恕己听此,震撼道:“你是说,当时你知道母后是被谁害的?!”
奉和听到他这么说,偏头看向他,露出个稍显古怪的笑容,“不可说,不可说,多说是错,说多是过。”
恕己正欲站起质问,见奉和如此回答,自知无论如何,他也不会说出真相,无奈地仰起头,单手遮面,复又展颜,由仅仅咧开嘴角,慢慢到仰天长笑。
奉和终于收起笑脸,满面复杂地看着他,只听他道:“你不说又如何,你还有儿子,就是你儿子不说,也还有恕钺那只老狗,我娘的消息,我还怕找不到?如果你们都死闭着牙缝,我就让人把咱们埋到一起,等我死了,做鬼,也能找到你们!”
奉和眼底浮现出一丝不可置信的神色,喃喃道:“你疯了……你就不怕我告诉别人?”
恕己收起狂笑,伸手取下头上玉冠,“我这次来,就没有想过让你活下去。”突然柔声冷笑,“不知你听过没有,在那西凉,有一种蛊虫,那玩意儿进入人体,就直往你肚子里钻,在外面它就喜欢钻孔,到你身子里,自然像回了家一样,可惜的是啊,这种东西,还没钻出你体内,就被你消化了……不过放心,那时候,你也差不多了。”说罢,露出一个阴柔的笑,将玉冠轻轻放在桌上,举起一旁的雕花小椅,“啪”一声拍碎了。
回声响彻帝京。
作者有话要说: 前几天我有事,今天回来,只能先上一章了,对不起啊
☆、长使英雄泪满襟
大燕六年正月十五,一行车队浩浩荡荡由帝宫出发,赶赴宫外灵台,钺帝拖着缠绵病榻的身子,在生前最后一次主持祭祀大典。
恕己坐在马车里,捧着茶水和西戎博弈,双指平伸,落下一颗黑子,目光不离棋盘,对北狄和浩宇道:“这是封我为王前最后时机了,他们一定会动手,到时候你们知道该怎么做。”
“是。”浩宇答道。
“主子,叶擎宇已经官拜右丞相,还来刺杀做什么。”北狄愣了愣,脱口而出。
恕己做了个悄声的动作,道:“隔墙有耳。”复又解释:“人这种东西,就一个字——贪。你是平民百姓就想当官,你当了官就想掌权。”何况,恕钺就生了他一个儿子,就是他想挟天子以令诸侯都没有办法,如何不心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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晃悠悠了一路,好不容易到了地方,物什早已收拾好,各宫各院的住处也拾掇妥当,恕己嫌窝在屋子里太闷,让北狄和浩宇在房子里歇息,自己带了西戎到处转转。
其实灵台就是建在山顶,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一条主道被马车挤得满满的,宫人侍女忙着来来回回搬弄主子们的东西,这一来,便更加拥挤,一眼看过去,车水马龙,恕己深感烦闷,绕道后门一看,两岸高山层层叠叠,山上树木更是遮天蔽日,山底一道流水瀑布,时不时传来阵阵鸟鸣,实在风景大好。
他扫出一片干净地方,一手拍拍身侧,意思是让西戎坐下,西戎忙摆手道:“西戎不敢。”恕己笑道:“有何不敢,难不成还让我来请你?”西戎见推辞不过,只好作罢,举步坐在恕己身边。
“看见奉壹了吗?”恕己举目眺望远方道。
“嗯,当日有幸得见丞相之子。”西戎回道。
“如何?”
西戎显然有些惊讶,“主子指?”
“不必多虑”恕己笑道,“我就只是问你奉壹如何。”
聪明如西戎听他如此说,已大致摸个八分准,忙道:“天地可鉴,西戎并无二心!”
恕己依旧看向远方,伸出一只手指,轻轻摇了摇,“我并没有指这个。”见西戎还是疑惑,便又补充:“丞相之子年已不小,钺帝势必要指门婚事,女子家族又不可太过招摇……”
西戎暗道不好,忙打断,“主子,你知道的,丞相之子素不喜女子。”
“那又如何,难不成要钺帝下令指名男子给他?”
“再者……”西戎略有些踌躇,“当日主子在丞相屋内之时,我几番示意,他也并无反应。”
恕己终于将目光移回西戎脸上,叹了口气,道:“罢、罢,你都这么说,我也不强迫你了,只是……原先想好的,恐怕现在都要毁了。”
西戎低垂下头,见他站起,拍去衣上灰尘,抚平袖上的褶皱,按原路返回,西戎忙站起身,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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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炙热的太阳烘烤大地,隐隐浮起一阵阵热浪,照耀着由白玉铺就而成的灵台,高高矗立在众山之巅。
钺帝身子虚,自然无法登上几百阶梯,恕己便从旁搀扶,恕钺身着金丝勾线龙袍,十二长旒垂下,掩盖神色。恕己亦着太子蟒服,紧随其后。
等恕钺站定,司仪便开始了冗长的致辞,恕己在一旁扶着恕钺,难得一片清静。
“呈五谷六畜——”
只见几名彪头大汉手提牲畜的尸体,下盘稳当,想必身手不凡,定是几个练家子,那牲畜的尸体颇显沉重,落地时,甚至响起沉闷的回音。恕己双目稍移,紧盯着他们。
本以为这是唯一可利用的时机,可是那几人却丝毫没有动作,恕己不由更是疑惑地瞟了瞟他们。
司仪端起金杯,里面装满了佳酿,“由帝扬酒祝词。”这是一直流传下来的传统,恕己并未觉得有何不妥,便稍稍放松心神,搀扶着恕钺一步一顿的走向司仪,恕钺伸出手接过金杯,正欲扬手,忽然,一把明晃晃的小刀插来。恕己暗骂自己大意,明明可以在此下手,自己却漏了这一环,但他反应甚是迅速,侧身推开恕钺,硬生生留了几秒空档,几乎直直往刀上撞去,直直插入肋下,在白玉台上滴了几朵红花,由于恕钺身形阻挡,在外人开来,就像是司仪刺杀未果,恕己为父挡刀。灵台边瞬间沸腾,脚步纷沓杂乱,恕己恍惚间听见有人惊叫道:“有刺客!快护驾!其余人随我赶去捉拿。”他嘴角扬起笑,抬眼一看,正是身着侍卫服装的北狄。
站在一侧的恕钺出乎意料的,没有半分慌乱,只是看着恕己叹气,向身边公公使了个眼色,便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