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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我知道这样下去肯定是不行的。
所以我努力抱紧装了郑子佩遗物的包裹,扯开嗓子用足力气,迎着剑光大喊一声:“太傅,你住手!我……我有解药!”
远处的太傅闻言,果然身体动了动。
“停。”他开口道。
我见他松动,连忙拉着慕容静霆远远跳出战圈,接着道:“太傅,你放了我和他,我便给你解药。这样,你就无需杀害阮双以性命相救的人才能活下去,你就不用一辈子自责。”
我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太傅似乎隐约苦笑了一下。
我正感奇异,又突然感觉到慕容静霆被我捏住的手抖了一抖。
我回头瞥了瞥他,呸了一口道:“是的,我如今知道你是谁了。你连自己的姓名也要骗我,这笔帐,我一定会好好和你算清楚的。”
他脸色发白地看了我一眼,没有吭声。
我现在也没功夫和他罗嗦,只继续扭回头去,对太傅续道:“你应该知道我爹郑子佩吧?”
太傅皱了皱眉,大概是对教出我这样一个直呼生父姓名的徒弟有些介怀。
我也不管,直接把手里的包裹举给他看,道:“郑子佩精通岐黄之术,想必你也晓得。你这毒,本来就是郑子佩研制而出的。你看,这里都是他的医书和药方。你所中之毒的解药,就写在里面!”
太傅微微眯眼看着我,不置可否,也不接话。
我也不慌,坦坦荡荡反过来看他。
我又不是傻子,刚才在与他言谈的过程中,我老早将谎话都暗暗编排好了。
因此我见他不信,立刻接着有板有眼道:“太傅你想想,他既然打定主意要报复你,当日为何又一定要千方百计出宫去郑子佩的药铺?他这不摆明了是去拿毒的吗!”
说到这里的时候,我感觉到慕容静霆的手又轻微抖了抖。
我想,他一定是被我的随机应变给折服了。
所以我甚是得意地瞥他一眼,继续对太傅道:
“太傅你再想,我在南疆见到他的时候,他身体虚弱四肢冰冷,连端坐都需用绳子绑着才不会滑落。显然是毒性对他伤害甚大,他的身体承受不住。可你看如今,他还能有力气和侍卫打架!你晓得这是为什么吗?那是因为他在南疆见着了隐居的郑子佩,郑子佩亲自帮他解了毒,还将毒性改良。所以他才能够在毒死你之前保存住自己,不至于先将自己的性命搭上。”
我一股脑儿说完,口干舌燥,忍不住重重呼一口气。
然后我又将手里的包裹甩了一甩,努力作出很有气势的样子,总结道:“所以说,郑子佩对此毒得心应手,自然是有破除之法的!你放了我们,我就把这破除之法说与你听。”
我不知道这样的交易是否可以。太傅一定会试验解药的真假,在没有明确答案前不放我们走。太傅甚至完全可与我们虚与委蛇,待得到解药之后再翻脸不认人。
变数太多。可总好过我们刚才立马要葬送性命的下场。
后面如何,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我脑子里转瞬便想过极多极多的凶吉变数和应对之策。
可太傅只看了我一眼。
然后,他淡淡笑问道:“阮欢,你说完了?”
我顿时只好咬牙。
太傅再笑一声。
“你说,”他的声音依旧淡淡,“我会信你的胡诌吗?”
说完这句他再次抬指,要朝侍卫做手势。
正在这时,一直一言未发脸色苍白的慕容静霆突然开口。
他的嗓音一向低沉,此刻听来,更显厚重无比。
他语调平平地道:“他没有胡诌。”
我心中暗喜。
他虽然平日里面瘫严重言语无趣,不过关键时刻也还算是明晓事理之人,知道该如何配合我演戏的。
我刚想继续造声势,他突然侧身,一把抢过我手里装着郑子佩遗物的包裹。
我一怔。
就这功夫,他极其干净利索地翻开包裹,毫不迟疑地将里面所有的药方,统统都投入到地下一个水洼里。
雨已经下了一会儿,水洼颇深,纸张沾了污水,上头的墨迹瞬间融化开,变成模糊不清的灰败之像。
然后他伸出一脚,踩入水洼里,用力碾了一碾。
所有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只一瞬便毁走了所有的药方,毁走了我们的希望。
我勃然大怒,跳到他面前推了他一把,叫道:“你疯了吗?”
他往后踉跄退开两步。
我不死心,蹲身还想捞已经烂成一团的药方。
然后我听到他低沉的声音再一次从头顶飘来。
“解药的方子已经毁了。郑子佩也已经死了。”他依旧语调平平似乎没有含住任何感情地道,“如今这世上,只有我一人知道解毒之法。”
我已经隐隐猜到他要说什么,不由气急,抬头望他。
果然,他指了指我,沉声道:“林献寒,你放了他,我就告诉你解毒之法。”
太傅看住他,良久后答了一个字:“好。”
“我信不过你。”慕容静霆立马道。
“那你要怎样?”
“我要亲眼看着他被送入南疆国境,你再也无法害他。”
太傅在雨里沉默一会儿,冷笑道:“你信不过我。我又如何能信过你真有解毒之法?”
“你的确不会知道我是否真有解毒之法。”慕容静霆闻言浅浅一笑。
有水汽在他的笑容之上绽放,绘出飘渺云霄的模样。
然后他靠上岩石两手一摊,无所谓道,“大不了,你到时候发觉我撒谎,再杀了我好了。”
第三十四章:
太傅上下打量他半天,倏然笑道:“有意思。”
说完这句他收剑,又道:“当年均传慕容静霆年纪轻轻却冷若冰霜心如止水,我看也不尽然。”
也不尽然。
这句话撞上我的心头,催生出莫名的情绪来。
于是我站直身体,十分镇定地对太傅道:“太傅,你别相信他!他必是打定主意要让你杀他来活活虐你。就算他知道解毒之法,他是绝不会告诉你的!”
慕容静霆闻言微微起身,想来拉我。
我甩开他,继续对太傅道:“你看他什么都能忍的性情,你就应该明白我说得不假。”
太傅却似乎没有听见一样,只是半转身,回头看着祭祀台上已经被雨水打熄的焚香。
雨似乎小了一些,他头顶的冕旒摇晃,和着雨声发出细微而哀悯的声响。
“没有关系。我可以先答应送他去南疆。”他道。
我十分生气。
他们两人在这里商议我的生死,却没有人听我说话。
我刚想说什么,太傅又道:“慕容静霆,不是我不明白你的伎俩。我让你多活一日,便是多对得起阮双一日。”
他一边说,一边走回祭台,重新燃着了香。
香气袅袅,迷糊了他的神情淡雅。
他就这样立在雨里,形容落寞。
然后他抬头,看着慕容静霆,平静问道:“十三年前,真的是我亲自逼死了阮双吗?”
慕容静霆敛容,简短回了一个字:“是。”
有一片枯叶随着风雨飘落,再一次打灭了太傅手中的香。
太傅抬眼看了看,笃定地又点燃了它。
“待我诚心祭祀完,我们就送他去南疆。”他道,口气温和而虔诚,宛如手里的燃香。
说完这句他再也不理我们,只是缓缓跪下,什么也不说,怎么也不动。
有雨丝打在他的眼睫上,又从他的眼角缓缓流下。
他的神态自然,只有薄唇微微翕合,好像是在喃喃自语,又好像是在与阴阳相隔的另一头的情人说话一样。
不知为何,这一幕看得我莫名有些难过。
慕容静霆却不为所动,扭头冷哼一声,甚是不屑的样子。
我瞧见他这个样子,心中无名火倏地腾腾而起。
我反身,一把抓住他,吼道:“你哼什么哼?你以为你就比太傅好吗?”
他有些诧异地隔着雨帘看着我。
我愤怒无比,只觉这漫天漫地的雨水落下,能够熄灭太傅手里的香,却不能够浇灭我心头的怒火。
“你连你的姓名也不告诉我!你欺我瞒我当初对我别有用心居心不良!你和太傅有什么两样?”
说到这里我再也控制不住,用力扯他领口,将他扯了起来。
“你口口声声说是为了我好,可你明明晓得我会担心你,你为什么还要一而再再而三去自寻死路?为什么还要扔下我不管?你以为自己必死无疑就放弃了我,我就能死心就能忘记你吗?”
说到这里我恨恨呸了一口:“你倒说说看,你这样伤我的心,和太傅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