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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尴尬。
我又想了想,觉得如若他能是一个瞎子,一切就会好办很多。
于是我推了推尚是沉浸在欢愉余烬里头的阮双,道:“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什么?”
“你说……”我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地道:“一个人同时是聋子和瞎子的可能性,究竟有多大?”
他侧过头来,莫名其妙地蹙眉看着我。
我朝他身后十分镇定地努了努嘴。
他顺着我的眼神往后瞧,定住不动。
那个白衣中年男子已经停止了颤抖,笔直笔直地立在原地,看住阮双。
气氛似乎相当紧张。
我环顾四周,偷偷寻觅尖锐之物。阮双刚刚生完一场病,不应该大动干戈使力气。如若等会儿一言不合打起架来,我自然是要冲在他前头的。
如若我手中能握有什么武器,应当会比较有气势,胜算也比较大。
我正仔细寻找着,阮双却突然翻身,用被褥严严实实地将我包裹住。
我很不爽地在他怀里扭了扭身体。
“别动。”他道,语气难得严肃。
我依言不动。
他放开我,迅速穿好衣服,敛容下床,对着那个白衣男子恭恭敬敬行了一个礼。
那白衣男子却微微侧身,让开道:“世子如此大礼,郑子佩受不起。”
阮双没有接他的话,自顾自地行完大礼。然后他推开门,道:“先生可否与我到外间说话?”
那个叫郑子佩的人看了看我,便点头出去了。
阮双也要出去。
我急忙问他:“我现在能动了吗?”
他刚才让我别动。所以我一直没有敢动。
可是他对我的问话置若罔闻,直接去了外间。
我一下子不知道我到底该不该动。
左右为难。
如若我动了,他会不会生气?
我随即想起那一日在山顶时,阮双也是抛下我,一个人到山洞外头去见了太傅。那件事情的结果,是他一个人受了很多很多的苦。
我想,就算他会生气,我也不希望他一个人受很多很多的苦,所以我不能让他一个人在外间和什么聋子瞎子郑子佩说话。
于是我掀开被褥,也穿好了衣服。
然后我立在里屋中央,仔仔细细往四周看了看。
并无尖锐伤人的利器。我甚觉惆怅。
于是我叹了一口气,走到门旁,贴上门板竖起耳朵。
那郑子佩刚好在门板另一边长叹一口气。
“一晌贪欢后患无穷,林献寒的前车之鉴,世子难道已经彻底忘了吗?”
“血海深仇,十三年历历在目,阮双不敢忘。”
然后两人都不再说话。
我很不喜欢这个郑子佩。我和阮双两人在此处生活得好好的,他却跑来扫兴地提什么太傅,提什么前车之鉴一晌贪欢。
我和阮双怎么是一晌贪欢?
我越想越气愤。
这个郑子佩,肯定是一个人无人欢好,所以也见不得别人欢好。这种表面上道貌岸然,底子里黑暗阴晦的人,我都见识了十几年了!
我暗中呸一口。
然后我瞥到,我和阮双先前吃饭的桌子上,那只盛汤的大瓦罐。
我走到桌子旁,用手弹了弹瓦罐边缘。
瓦罐的质地十分瓷实。
我捧起瓦罐来,一口气把里头的汤统统都喝了。
汤的确不大好喝,阮双先前在床上说得没有错。
我更为郁闷地抹了抹嘴,一手将瓦罐提起来,重新走到门口。
郑子佩又开始聒噪地说话:“是我失察,如若我当时能劝你少去你舅舅处玩乐,你又怎会沉溺在这般有违人伦的龌龊事情里头……”
我闻言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于是我猛然拉开门。
他就背对着我,立在我的面前。
阮双站他跟前,看到我开门,瞬间一愕。
我朝阮双笑了一笑,毫不迟疑地抡起瓦罐,对准郑子佩的后脑勺,狠狠砸了下去。
他猝不及防,人晃上一晃,就昏倒在地上了。
☆、第 43 章
第十章:
摸上去很瓷实的瓦罐被我打缺了一个口。
我十分镇定地放下破裂的瓦罐,蹲身把郑子佩往外头拖。
一个人徒手拖人很吃力,所以我抬头看阮双。
他正面无表情地看着我。
“快点来帮我啊。”我催促他道,“他都能死皮赖脸闯到我们家来,待会儿他醒了,再要把他赶出去,就会很难的。”
他看了我半天,眼神里头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我想了想,觉得他可能是怪我乱砸东西,把瓦罐砸坏了。
于是我道:“这个瓦罐一砸就坏,不是一个好瓦罐。你应该庆幸它现在坏了,没有伤到你。如若你哪天喝汤的时候它突然坏了,热汤洒出来烫到了你,那就不好了。”
他依旧面无表情地看着我。
然后他开口,只道:“你不应该打他。”
我道:“哪怕是天皇老子,地藏菩萨,只要是骂你训你对你不好的人,我都打的。”
他沉默,走过来轻轻推开我,将郑子佩抱往里屋。
一点也没有感激我为他两肋插刀挺身而出的意思。
我十分不满地跟着他进了里屋。
他已经将郑子佩放到了床上。
床上一片狼藉,红色的白色的,湿漉漉地混合在一起。
我想,这个郑子佩刚才看到我们欢愉,就脸色如此难看;如若等他醒来,发觉自己就躺在我们的欢愉之上,一定会气得再昏过去的。
想到这里,我又隐隐有些快意。
我正想得开心,阮双已经回过头来,问我:“我们还有钱再请大夫吗?”
我立刻板起脸,想也不想地回道:“没有。”
有钱给郑子佩请大夫,我还不如去药铺买些虫草给阮双补补身子呢。
阮双看着我,又沉默。
过了一会儿,他叹口气,再次开口道:“郑先生是我幼时的授业恩师。”
我偷偷伸手摸了摸袖子里的银两,不吭气。
他迟疑了半天,又轻声道:“郑先生与你母家柳氏也是极好的旧识。”
我实在忍不住,忿忿回他道:“太傅也是我的授业恩师,可只要他打你骂你对你不好,我照样要他好看。”
他怔怔地看着我,漆黑瞳仁在阳光照耀下泛着金色的光彩。
“我以前还爱慕太傅爱慕了好些日子呢!”我又气愤地补了一句。
他突然站起身来,走到我面前,伸手满满抱住我。
他抱得十分用力,我有些透不过气来。
不过我宁愿自己透不过气来。
我感到他在我鬓边柔和吹过我的发丝,好像是这世间最最温婉的煦风一样。
“那是我与林献寒两个人的事情。”他低头道,“你无需把你自己牵扯进来。”
“你不是说如果我放过太傅你就要让我不举吗?”我努力朝他白了一眼,“我要是不举了,怎么压你?”
“我会让你举的。”他不以为意地缓缓道。
“谁要你让我举!我自己会举的!”我气不过大叫道。
他微微一笑,将我抱得更紧。
然后我听到床上有人猛咳一声。
我踮脚,越过阮双的肩头看去。
那位郑子佩郑先生已经转醒了过来,神色微愠地再一次死死盯住我们。
看来瓦罐还是不够瓷实。下一回我要买坨铁块。
我正忿忿想着,阮双已经转过我的身体,将我往外头推。
“去寻个大夫来吧。”他凑上我的耳朵道。
“他不是已经醒了吗?要什么大夫?”
“那就去帮我买些吃的吧。”
我连忙回头看着他:“你刚才没有吃饱吗?又饿了吗?”
他朝我点点头。
我想了想,问他:“你想买什么吃的?”
“你喜欢吃什么?”
“我喜欢吃蛋黄酥。”
“那就买蛋黄酥好了。”
我又想了想,蛋黄酥工艺复杂,应当不大好买。不过既然是他点名要吃,我自然要想办法给他去买。
于是我再次摸了摸口袋里银两,又回头看了看床上的郑子佩,便依言乖乖出门去买蛋黄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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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沿江来回走了好几遍,也没有找到卖蛋黄酥的。
我锲而不舍地找,找到最后,只在江边找到一个破落的摊铺,后头站着个卖海棠糕的贩子。
海棠糕上头也是黄的,和蛋黄酥有些像,而且海棠糕也是甜的。
于是我对那贩子道:“我要十块海棠糕。”
贩子十分高兴,忙不迭地从屉里拿出纸来,替我包好海棠糕。
江风吹过,我注意到那纸是我熟悉的浅黄色,上头似乎印着墨迹。
我揉了揉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