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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堂前设的供卓上摆着晋老夫人的牌位和几样祭物,菜肴果品都是尉迟氏生前爱吃的,晋俞敖正在给供卓上的一那盏长明灯添加香油,末了还拿着一边的竹篾桃桃灯芯。
晋老夫人突然过世,家中忙成一团,在外游玩的晋二爷也是今早才差人去送信的,只剩了晋大少和三少守在灵框之前。晋大少也是从昨夜晋夫人薨逝就忙活着,晋俞敖让他大哥先回去歇着,自己守上半夜,他大哥来守下半夜。
晋老爷见了晋夫人的牌位只是一味的叹息,还躺在灵框中的晋夫人穿着月红的碎花长裙,是晋夫人还是姑娘时的打扮,现在只能看到半偏的云鬓,姣好的面容被巾帕遮住了,双手搭在腹上摆着安静的姿势。
这黑白的灵堂里只晋夫人这一抹亮色,却教人看着悲凉,晋老爷原以为他与晋夫人两不相欠,一个费尽心思嫁了进来,一个不给丝毫柔情的避开,但此时佳人已矣,心里的愧疚漫了上来,固执这么多年,晋夫人在死去的那一刻才赢了晋老爷一局,只是赢这一局又能如何?
白日里吹拉弹奏的乐队带着喧嚣而去,晋府里静得吓人,大开的瑞兽铜环大门没有一人进来吊唁,晋老爷便早早地回屋里,一切交给晋思远,幸得晋俞敖今日回来,也算在晋夫人入灵框之前见了最后一面。
左边的白布云头幔帐之后火光不定映照在雪白的墙上,跪在边上的女子一张张的向着火盆中递着冥纸,白皙精致的面庞被火光烤得通红,郭研妹自晋俞敖中午回来时就一直待在灵堂里。
晋家的生意断了之后,郭妍妹身边的文儿就开始大着胆子回去跟郭家几位主子碎嘴,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得知郭妍妹被冷落的缘故,她郭家一直没人过来吊唁,这让郭妍妹心中很是惶恐歉疚。
原本文儿也是好心,主仆两人商量着拿着娘家来压一压晋俞敖的气焰,让他也能偶尔见见自己,也好缓了两人之间的关系,但不想晋家的老夫人病逝,反而弄巧成拙了,郭研妹就是跪了半天晋俞敖不曾搭理也没生出委屈来,觉得自己在文儿的怂恿下办了糊涂事。
晋俞敖一直站在长明灯前,防着风吹灭了油灯,郭研妹偶尔抬头向晋俞敖的方向看上两眼,幔帐之下也看不清楚什么,郭研妹想起自己目前娘亲过世之时自己心中的苦楚,对一直据他于千里之外的男人心里也多了柔情。
郭研妹不只一次想过,当日若她没在大厅之外多作停留看了晋家儿少的风姿,或是自己早在一开始就心中暗许的人是他未来的夫婿,就此不认识晋家二少这样的人物,现在是否是夫妻濡沫的一番好景?
郭研妹看着教人敬畏悚然的漆黑棺木,眸子里不见其他,只有面前跳动的火焰在其中,郭研妹不知道自己是否羡慕自己的婆婆,但能让自己的夫婿摒弃了那些礼俗,依着死者生前留下的愿望再穿一身姑娘时的小罗宽袖入葬,足以让人羡慕了。
可惜郭研妹嫁入晋家日子太短,不懂得晋老爷与晋夫人尉迟氏相敬如宾四字背后的冷漠与疏离,甚至对彼此的愤恨,也不知尉迟氏心中的悔恨不已。当初她在花样年华就不应一意孤行非得嫁往晋家,毁了自己一身不说,还连累的自个儿家族也落败了,她阻了相爱相守一对人的盟誓,也就跟着赔了一生一世的罪过。
想要再回到不知怨为何物的年华里重新再选择一回,定不会再那样痴迷……可是人这一辈子能有几次让人为之痴迷深陷的机会出现?
夜风吹得缓,但过身一次就会带走一丝温度,招财中途给晋俞敖和郭研妹送来了加厚的衣裳,文儿只在外边候着,她家小姐吩咐她这几日还是避开点好,虽然心里不服气,但还是想着自家主子能和姑爷好到一处,就听话乖巧地待在一边。
招财和文儿么没多待就回去了,见了那小丫头片子蔫蔫的样子招财也没生出多少高兴来,他心疼的是他家主子,他家主子虽是个面冷心亦冷的人,但还有那份深情在,平时待他们这些奴仆,虽苛求但不故意撒气刁难,对着钱小主也算一往情深了,跟在晋三少身边这么多年,主子不用言语什么,他就能从主子的身上感觉出主子的情绪来,招财知道他家主子也舍不得老夫人。
一个人好端端的没了,怎么让人不去怅然悲痛?
风又呜呜地刮起,子夜刚过晋思远就来了灵堂,比约定的时间早了两个时辰,晋大少远远就见了他家三弟和郭家小姐,不禁摇头,这世间的痴情女子怎么都让他给碰上了?
“妹儿先回去啊,更深露重得了风寒就不好了。”
晋思远先上前劝得郭研妹回去,郭研妹抬头看了晋思远一眼,又看了晋俞敖的方向半晌,而后慢腾腾地站起身来,跪了半天双腿酥麻刺痛,向晋思远道了一声:“那就劳烦大哥了。”
晋思远招来了同行的右岩送郭研妹回去,待两人不见了身影,晋大少才向去的他三弟那处。
“大哥来得早,不再歇息一会儿。”晋俞敖语种透着疲惫,赶了半天的路,又前后忙了半天,守夜至子夜,晋俞敖片刻未曾歇过。
“你早些回去,明天估摸着也没什么人会过来,不会太忙。”
“我还是陪着大哥吧。”晋俞敖从侧室挪出椅子给晋思远,晋思远跟着坐上。
“待会儿左岩会带人过来,不差你一个,我还让小甜找个空当把鸣鸣抱回去,你还是回去接应一下的好。”晋思远催促着他幺弟离开,晋俞敖迟疑片刻就拜别了晋大少。
晋俞敖阁子的前院里还亮着烛火,在寂静的夜里听到晋俞敖的脚步声,正屋的屋门一下子打开了,屋里的烛火一下子倾涌出来,门边逆光站的人看不清模样,晋俞敖脚下不做迟疑就去了后院,只留下前院凉如水的烛火摇曳。
晋俞敖入了后院刚轻声推了虚掩上的门,房中里出了人,高大的身影站在黑暗中静静地看着晋俞敖,睡在外间的进宝睡梦中呢喃了一声什么又翻身睡过去了,晋俞敖只觉得今日压在心头一整日的堵塞突然间轻了许多。
“怎么还没睡。”晋俞敖拉了水根进屋,水根抓住晋俞敖冰凉的指尖想要给他暖暖。
“厨房里有热着汤,我给你端去。”水根说着就摸黑出了门,反正后院的厨房近得很,晋俞敖就让他去了。
晋俞敖刚点上灯脱了外袍,水根就端着人参鸡汤和软糯的点心回来了,放在桌上看着晋俞敖用餐,在晋俞敖吃饭的功夫水根又去烧了热水,睡得死的进宝不知不觉偷了懒,晋俞敖却没把进宝叫醒。
有一个人可以在屋里不睡等自己等了大半夜,又前后亲自忙活着吃食热水,晋俞敖心中一暖,除了血亲的家人外,也只有这一人。晋俞敖吃了两大碗汤,身上也觉得暖和了,洗漱后就跟着男人上榻休息了,床榻上还留着之前的热度。
晋俞敖揽住水根,长长舒了一口气,一身疲惫就此袭来,水根也跟着打个哈欠,晋俞敖不禁调笑道:“困了吧?早干嘛去了。”
水根又打了个哈欠,心里也是一松,男人在了身边,也不用再担心什么,在枕上找了个舒适的位置就要睡下,不理睬晋俞敖,他知晋俞敖明日还得忙活,不想耽误了他睡觉的功夫。
“还记得第一次我们见面时,是怎么的情形吗?”
晋俞敖只觉得两个毫无瓜葛的人居然能莫名的牵扯起来很是奇特,自己对身边的男人上心的程度连自己都吃惊,许是今日晋夫人薨逝让他触景生情,竟开始回忆起两人的过往来,有些庆幸当初没违了自己爹爹的意愿,不然哪里有这个夜里默默等着他的人。
“嗯,我还怕你就此死了,还得我惹上了命案……”水根迷迷糊糊的应着,拖了被子盖在头上,他是真的困了,晋俞敖不睡,他还是得睡的。
晋俞敖一愣,原来预备着羞恼一下男人的,他明明记得和水根第一次见识自己佯装喝醉要了男人的,男人那时自己给自己松过后面……如此听来,水根是之前是见过自己了。
晋俞敖就顺着水根的话,道:“我不是活得好好的。”
“嗯,是活得好好的……”说跟不愿多说,只重复了晋俞敖话。
可晋俞敖要探个明白,总觉得是男人欺瞒了自己什么,就把水根从被窝里抱出来,水根半眯着眼看着晋俞敖,随时都会睡过去的样子。
“第一次见我时,我穿的是什么来着的?”晋俞敖凑近水根的耳边,慢慢地诱哄着。
“一件里衣,沾了都是血,脚上还插了一把扇子……”水根想起晋俞敖那时要死不活的样子不禁摇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