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刚瞎的时候,身体残败,伴着无止尽的病痛。眼前一片黑暗,四周空无一人,彷徨无助、寂寞恐惧蓦然间似铺天盖地般席卷而来,强自压下的慌乱焦躁轻易地突破那层微薄而不可见的防御,不停地无止境地在他心头脑海里放大、放大。那一次,他看不见光亮,也看不见希望。
幸好那时身边有人陪伴,那是他不幸之中的万幸。不管日夜,总有人握住他的手给他安慰,给他鼓励,给他温暖,给他信心。那时候上个茅房都要牵着宁熙或者连初的手,事后总免不了要被取笑一番。宁熙哂笑说殷洛要是没人拉着,指不定就会一个不小心从茅坑一头栽下去了。殷洛破天荒地没有反驳,居然还不以为意地点头表示赞同。那几个月里,牵着的手一直没有放开,尽管自己后来已经不那么惧怕黑暗,并且开始习惯。直至之后重见光明,明明只是一百来天,他却觉得彷佛过了一百多年,真是恍若隔世。
如今时隔八年,那种陷入黑暗绝望的记忆又回到脑海里,清晰又真实,他本以为经历过一次之后,不会再感到恐惧惊慌与无所适从,但事实好像不是这样。就像每次一毒发时在死亡边缘徘徊,他依然会感到害怕,恐惧与绝望。本来就是一只脚踏进棺材的人了,他次次都有想过放弃,只是又一想到身边朋友亲人的陪伴鼓励支持,便怎么也不肯把另一只脚也挪进棺材了。很多时候,他都是为了别人而活着,为了宁熙,为了连姨连初他们,不想让他们失望让他们伤心,他们希望自己活下去,那就活下去吧。
而现在,他的心里多了一个人。看见那人时,自己的心里会有喜悦会有悸动。他喜欢那人牵自己的手,喜欢他搂着自己的肩,喜欢他温柔的看着自己说着暧昧的话,尽管不知真假,但还是让人觉得美好的一塌糊涂,不知不觉无怨无悔地沉迷其中,就算是梦,也希望永不醒来……楚暮白,三个字,现在,就是他活下去的最大的理由。
“喀——”
都说看不见的人听觉会比常人灵敏。即使殷洛心乱如斯,那一声窗户的开合声清清楚楚地传到耳朵。,他马上警惕起来,房间乎多了几个人的气息,尽管压得很低很。
殷洛虽然不会武功,但内力不算弱。他正暗自斟酌,倏然一人近前,手法极快地点了他的几处穴道,随即一把扯过他的衣领,抓了人就走。
殷洛猝不及防,身不能动口不能言,被那人揪着领子像拎小鸡一样地带下床,从窗户遁出。动作间,本放在手边的药碗被殷洛的袖子一拂,带落到地上摔碎了。临出窗口之际,他听到一阵阵液体溅到板面上的声音。那些人极其迅速地做完事后,一齐干脆利落的从窗口轻巧地跃出,训练有素,很快融进夜色里。
殷洛被掐着腰在空中跃动,上上下下地颠得头晕脑胀,那人把他的腹部夹得死紧,让他很有一种想要呕吐的冲动。当那人在房顶或树枝上借力轻点的时,他没穿鞋子的双脚重重地磕到坚硬处,被弄得生疼;途中经过处的树枝末端的枝桠像一把把尖细的小刀,殷洛几次感觉脸上一凉又一痛,还不时地听见衣帛布料撕扯破裂的声音。
这一种脚不着地的感觉很不好受,殷洛的心跳得极快,脑中乱成一滩浆糊,在空中他整个人都没法好好呼吸,更别说思考。
好在这样的飘渺不定并不长,到某处,挟持他的人放慢了速度,很快地寻的一处落脚点,甩沙包似的将手一松,殷洛就这么脸朝下的直直地摔下去了,下巴重重地磕在地上,一呼一吸间鼻腔带进许多细细碎碎的泥粉,落地的一瞬间他有一种自己全身的骨头都散了架的感觉。不过毕竟是接了地气,殷洛刚才那种没着没落的感觉消失了。他身体不能动,还被点了哑穴,只能靠一双耳朵听周围的动静。
很安静。这种安静伴着巨大的不安,仿若千斤铁石般重重地压在他心上,这种时候哪怕是来点狼嚎犬吠乌鸦啼对殷洛来说也是好的,只要是活物都可以。可惜没有,四周一片死寂,只有风吹过树叶时的摩挲声,也不知掳自己来的人都去哪儿了。
殷洛在心里暗自叹气,强自压下心里的恐惧不安,开始默自运气。虽然在这么一个陌生又危机潜藏的地方,自己又是一个瞎子,别的做不了,冲破穴道恢复自由还是可以做到的,毕竟这个趴卧的姿势真的不好受。
殷洛调动真气在周身经络游走。哑穴很容易就解开了,但其他的要再费些力气,那人的点穴手法挺特殊。乾元心法其中一个好处就是在运行完一个周天后便可放任不管,真气自动会按照原有的方式路径在周身行走。
殷洛分出些心思,想着那些有的没的。在那些人刚进房的时候,他其实不仅是靠听,更多的是闻。从那群人贸然进屋之后,到被放下的那之前,鼻间始终萦绕着一股血腥味,还混杂着一种微酸苦的味道,不同于陈醋也不是汗味,当那些人接近他时,这股诡异的酸苦气息和血味就愈大一点;现在那些人离了他,那股味道就淡了许多,但依然存在,浅浅的弥漫在空中。殷洛开始搜肠刮肚地联想,一时间却也毫无头绪。
正当他皱着眉想破脑袋时,忽然听见一阵脚步声和喘息声朝他的方向过来,极轻。要是在平时,他定然分辨不出。但此时他真气正在循环周天,极度敏感,一点点细微的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的双耳。自然,那躲在暗处的七个呼吸也清清楚楚地入了他的耳,就说那些人掳他来肯定不是为了把他摔这样在地上了事。
殷洛细细嗅着,鼻间的味道并没有变浓。不是那群人,但也不知是敌是友。殷洛身上的穴道还未冲开,毫无还手之力。那人离他越来越近,不过三丈的距离。他脑中突然闪过一个名字,心不觉跳快几拍。那个名字冲到嘴边,又生生卡住,想喊又不敢喊。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五章
那人在离殷洛不到两丈时脚步一顿,之后又迈进几步,气息似乎不太稳。殷洛心里紧紧一揪,无神的眼珠动了动,听见那人低哑的声音响起,带着一点微颤:“殷洛?”
殷洛心里一阵狂喜,勉强动了动脑袋,刚想回应,那埋伏于暗处的人突然开始行动起来,气息猛涨,一齐朝楚暮白攻去,动作极为迅敏又猛烈。殷洛一阵胆颤,他虽看不见,但不代表他不知道。方才楚暮白走进的时候,自己能明显地感觉到他体内的气息不稳,起起伏伏,伴有有削弱消散的迹象,似是受了内伤。而那七个人的各自的内力都不低,只是奇怪的是,他们的内力同样不稳,但隐隐有一种加深加强的趋势。
楚暮白在离此处还有六七丈时,便已经察觉出前面有人埋伏着等自己,暗自提气运功。但看到那个一动不动躺在地上的人,他心里没来由得一慌,脚步谨慎许多。待离那人三丈左右时,他突然停下来。不知殷洛是否也中毒了,自己身上尚种有金丝蛊,但殷洛他……他压压心里的担忧和不安,又走近几步,微颤着声音叫了他的名字。躺在地上的人动了动,虽然幅度很小。楚暮白松了口气,还好,还活着。他刚想再走近,瞬间就感到一阵杀气从四面八方袭来。
从暗黑的密林中窜出的几个人,曲指成爪,身手十分矫健迅敏,招式凌厉狠辣。楚暮白一个侧身轻巧地避开左前方的攻击,随即身体一个灵活的转身,带起一个回旋踢,正中身后袭来之人的腹部。那人登时飞两丈远,剧烈地晃了晃身子,勉强站住脚。
楚暮白却心底震惊。那一脚他用了五成的力,虽然因为内伤的原因打了折扣,但对方不过勉强是个三流高手,自己这一脚踢下去,就算不死也得消掉大半条命。但对方看上去却只是微恙。更奇怪的是,腹部本是柔软之处,但自己刚刚那一脚踢在上面,感觉到的是一层坚硬,像是踢在铁板上。他微一后仰,反手送出一掌落在一人腹部,又是感觉一层坚硬。而中掌那人哼都没哼一声,只后退几步便生生定住脚步,粗粗喘几口气便又挥爪上前。
借着月光,楚暮白才看清那些人的面目。他们还是一如傍晚看到那般,一副全副武装的样子,从头到脚都紧紧地裹着,连嘴都遮了起来,但一双眼睛此时才显露出来。那些人的眼睛瞳仁很大,几乎占了整个眼球,只在前后眼角处留了一点白,看上去极为恐怖怪异。而那些人此时都弓着背,似是有一块无形的巨石压在他们的脊柱上。整个人看上去根本不似一个人,而是某种怪物。
他们中,只有一人较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