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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渐青心里生出一点好奇,快走几步,来到那土屋前,屋里并没有人,但多了一头牛,正在吃草。他这时才注意到烟是从屋子东边的一个小隔间冒出来的,正准备走过去一看究竟,一个身长不足五尺的小孩走出来,手里拎一个锅子,里面一大锅沸腾的汤水。
叶渐青定睛一看,不觉愕然,这小孩正是方才在山腰碰见的小牧童,那头牛也是刚刚见过的!
这小孩看见叶渐青却并不惊奇,旁若无人地走进堂屋,将锅子放在火炉上。拿起地上的两只木碗盛汤。
叶渐青好不尴尬,走过去问道:“小弟弟,原来这就是你家啊。你叫什么名字,这里的大人呢?”
那小孩盛好一碗汤,放在叶渐青面前,示意他用饭。碗里是小米粥,上面飘着一层野菜、腊肉、蘑菇之类的炖物,散发出诱人的香气。叶渐青肚子不合时宜地咕咕叫起来。小孩子嘴角一弯,似是想笑,把木碗往他跟前推近了一点,又随手加了支调羹。
叶渐青脸红了,匆匆道了声谢,便端起碗来大口开吃。小孩子自己手里也捧一只木碗,眯着眼嘴凑在碗边小口地喝。
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叶渐青心里想,原来野菜加小米粥是这么好吃。他吃完了一碗又自己动手加了一碗,连吃了好几碗,那锅子一大半倒是给他吃掉的。
小孩子见锅空了,便把两只碗放到锅里,一起端到东边的小厨房去洗刷。叶渐青四肢大张,躺在地上,摸着肚皮,吃饱了就觉得昏昏欲睡。迷迷糊糊中听见外面竹笛婉转的声音响了好长时间。
有了暖暖的米粥垫底,他这一觉睡得又香又沉。一夜无梦,睁眼时又是日头高照。四下里扫视,屋里“又”是空无一人,连那头牛也不见了。
叶渐青这几日疲于奔波,到了一个暂时算是安全偏僻的地方,就有些松懈了。他走到外面,看见厨房的门开着,门口的板凳上放了一只碗,碗里一个黑黢黢的馒头,也不知是什么和面做的。
吃了那个馒头,他就走到门口的大石前,坐在那里想着心事。他到此时才有心情慢慢梳理过去一个月发生的事情。
宁财神家宅大火,他决计不相信是公主奶奶做的。左少卿将袁尚秋、赵南星提去审问,是因为他们是目击者和现场证人,这本来也没有什么大不了。但袁槐客为何急急忙忙去公主府找江希烈帮忙捞人?他莫非心中有鬼?端王说江希烈插手宁府的事,这到底是不是公主奶奶的意思?
正如端王所说,目下要找到江希烈才好说清楚。他好像记得江希烈是建康人士,二十多年前就到了公主府做事,十分低调稳妥,人多半已经躲起来了。是不是可以求那个顾教主帮他找一找江希烈?
午后天气清爽,熏风时来。风中传来一阵阵笛子的声音,悠长婉转。
叶渐青抬头看去,牧童骑着牛吹着笛子沿着山道回来了。
他从大石头上跳下来,等那牧童骑牛走到跟前,问道:“小弟弟,昨天谢谢你。这里是不是有一个姓顾的教主?他在哪里,我能不能见见他。”
小牧童从牛背上翻下来,将牛牵进屋里,叶渐青听见屋里一阵叉草的声音和牛愉快的哞哞声。
过了一会,那小牧童走出屋来,抖抖身上的稻草,扬着圆圆的脸蛋看着他,道:“我就是那个姓顾的教主。”
叶渐青张大嘴巴。那确实和昨日的声音一摸一样,他猛地听见一个八、九岁的小牧童操着一个低沉的中年人腔调,心惊肉跳,身上根根寒毛都竖起来了。
小牧童长头高颧,眼眶深陷,似是带了些异族血统,双手负后,继续道:“你没听错。我叫顾苏,就是雪山派的教主。裴永真算是我的大师伯,我爹娘与她同是师尊门下弟子。渐青小师侄,你怎么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 王孙种菜东厨旁
☆、第十章 王孙种菜东厨旁
第十章王孙种菜东厨旁
他身高只到叶渐青胸口,昂着头的模样却甚是老气横秋,双目更有一层隐隐的光华流转。叶渐青惊得三魂飘荡,七魄飞扬,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来,却也只是重复他的话而已:“你就是顾教主?”
顾苏点点头。
叶渐青心想这太匪夷所思,莫非他在撒谎,结结巴巴道:“小,小弟弟……”
小牧童脸上有些不高兴了,淡淡道:“什么小弟弟,我是你师叔,见了师叔也不行礼,你奶奶就是这样教你的吗?”
叶渐青还在震惊中,听他提到公主奶奶,脸上变色,立时改口道:“顾教主,请你看在我奶奶的面子上,帮我一把。我想要找一个人,他叫……”
牧童模样的顾教主打断他的话:“我门中有一教规,隐居之人不许干预朝堂之事。你奶奶下山之后就不是我派中人了。只是因为她和师尊的渊源极深,师兄妹感情又好,我才称呼你一声小师侄的。”
叶渐青叫他噎得一时说不出话来,脸上青青白白,但他还是不泻气,兀自求肯道:“顾教主,我只是要找一个叫江希烈的人,你不必亲自动手,只要手下教众帮忙收集消息就行了。”
顾苏眼里有一点点笑意露出来,道:“你奶奶没跟你说过吗,敝派教众少,人贱地远,一向声名不显,目下还活着的人连我带你,五个指头也数得过来。”
叶渐青嘴巴张得可以塞得下一只鸡蛋:“那在许州给我开药方的大夫,救我的卅广鹰,还有晴云、暖雪她们都不是贵派的人吗?”
顾苏已经懒得和他说话了,转身向厨房去准备晚饭,叶渐青追到厨房门口,只听他道:“那些人都是雪山派的好朋友,看在师尊和你奶奶的面上才出手的。”
叶渐青一颗心好像坠到看不见的深渊里,呆滞了一会,鬼使神差问道:“顾教主,公主府有一个叫顾廷让的人你认不认的?”
顾苏本来坐在锅灶前烧火,灶火映得他小脸红彤彤的,但叶渐青却觉得他身上顿时罩上了一层挥之不去的寒意:“不认得。这人假扮我雪山派弟子,气死了大师伯,这笔账以后再慢慢算。”
叶渐青心里一动,忽然觉得报仇一事也并不是完全没有希望。他一想到这里,就不管什么“君子远庖厨”的古训了,一步迈进厨房,讨好道:“小师叔,让我来吧。”
也该他打嘴现世,师叔便师叔呗,还加个“小”字。
顾苏嘴角微抖,一边叉草一边看他道:“快好了,你端那个砂锅过来盛一下吧。”叶渐青四下张望,看见地上放着昨晚吃饭的锅子,于是拿起来,伸手就去揭灶上的锅盖,一股热气直扑他面上。“哎呀!”他眼睛被水汽烫的睁不开,手里的砂锅掉下来正好砸在自己的脚上,立时肿了一大块。
柴火劈啪做响。
顾苏面无表情收拾了厨房,两人一起用过晚饭后,顾苏就和衣躺倒在屋里一条长板凳上。那板凳不过手掌般宽窄,叶渐青坐着都嫌杠屁股,顾苏身长不过五尺,躺在上面极惬意极舒适。
“什么事?”顾苏睁眼看叶渐青。
叶渐青站在板凳旁边,咽了一口口水,没话找话道:“师叔,外面日头还没有落呢,这就睡了?”
顾苏又闭上眼睛,道:“我每天子夜时分练功,现在要养养神。”
叶渐青心想,昨夜自己睡得太死,不知道他练得什么功夫,但回想起顾廷让和卅广鹰提到他时毕恭毕敬的模样,大约是很厉害的功夫吧。他白天补足了觉,晚上就怎么也睡不着了,在篾席上翻来覆去。迷迷糊糊中听见一种格格作响的声音,他起初以为是老鼠在咬东西,但那声音越来越大,叶渐青就坐起来,四下张望,这一望可把他吓了一大跳。
月光从窄窗中射进来,照得一屋子明明亮亮。不远处条凳上睡着的顾苏已经盘腿坐了起来,双手结印,鼻子和头顶都冒出淡淡的白烟。那白烟越来越浓,渐渐将他脑袋都遮住了,他全身骨节像爆豆一样格格做响。窗外倏然刮进一阵夜风,将白烟吹散了一点,他眼睛慢慢睁开,双眸闪着血红的光芒,不似人类的眼神,却好像什么猛兽一样。
叶渐青惊叫一声,从地上跳起,拔腿就往屋外跑。他一时还以为自己遇上了什么山精鬼怪,没命往山下跑。
林风飒飒,夜枭磔磔怪叫,纵然月明星稀,但前后可视之处也不过数十丈而已。他跌跌撞撞,不辨方向跑了顿饭功夫,也不知跌了多少跟头,身上惊出了一身臭汗。最后一不小心滚到了山涧底下,溅起一阵水花。
月亮明晃晃挂在头顶,夜静春山空,溪水淙淙流过。他俯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