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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你居然是这样贪心的一个人。很可惜,你并不具备贪心的资本,而我,也不具备……”说完我们都沉默了。
我抓紧了手中的人,可是阻止不了我的悲哀如泉涌。
我用手背抚着他的脸,他沉睡的脸,总是叫人不自觉地露出一种种莫名的羞涩甜蜜……
多少个夜,我偷偷凝望过他。
那些忧伤的夜,没有哪一夜,如今天这样让我尝受着身心被千刀万仞割裂般的痛楚。那些即使忧伤,却还是羞涩甜蜜的夜,也已经没有了。
“我会放弃。”
“你早该这么想了,因为,最痛苦的,从来都不是我们,而是他,是我们都太自私了……虽然你放手,他一样还是会痛苦,可是我会给他力量与呵护,就像数百年前一样……”
“够了!”我低吼了一声:“不要太过分,嘲笑我的失败!”
“不,你并不失败,你只是目光停留的地方不对。”
“你是说一直以来,都是我在觊觎你的爱人吗?”
“你太偏激了,我不想和你争论什么,你把他放下来躺着好吗?一直这样抱着,等他醒来,会不适,他一不适,很可能连旧疾也一起牵扯出来……”
我把老爹交到他的手里,看着交接的手臂如此小心翼翼,如此坚强有力,再看自己细瘦的手腕,不得不说,我几欲沮丧致死。
小轩窗边,我没有添灯,在自己的房间里,就着外面的雪光,提笔想写些什么。可这些年混乱的生活,让我早没了写字的心情。
甚至连简单的字,我都忘记了它们的写法。
早年我一直羡慕那些文人骚客,能写下那许多瑰丽缠绵的春恨秋悲夏殇冬苦,羡慕他们能把自己无尽的伤,转移到华丽的笔墨间。
到如今,我想的却是,还能有心情,还能写出来的伤,那还能叫伤吗?
就像,若还能流泪,你还敢说自己已经到了悲伤的尽头了吗?
我走了,连夜走了,什么都没说。
我想卫凰明白的,老爹也明白的。
走前在风雪中我和卫凰持剑过了几招,他先是有些疑惑我的以卵击石,渐渐他发现我不是他轻易便能一招致命的对象时,他聪明地猜到了一切。
是的,我是通过他的剑,告诉老爹,多年前,我离家出走,四年,我能完好无损地回来,多年后,我还是一样可以保护好自己。
我不会选择让他伤心的结局。
这世上,本就没有什么该必须履行的诺言,没什么非遵守不可的约定。
所以我放弃。
即使会痛得我无法安生,茶饭无思。
离开郑,我还是回了随。
只是对随宫城内的一切都不了解,不过观民生,还是那样祥和安乐。
我从雍城开始游荡,在纸醉金迷中看世间百态。然后去了怀州、云州、武夷、平城,最后来到了毓山,佛家胜地。
我于松下听禅,但觉梵音入耳,有中被洗炼尘垢的救赎感。
可我不能在此间哭泣,脏了香客信徒们朝圣的路。
我也无法成为信徒,数百年来,我只信过我的爱恋,如今,我连这个没法信了。
游荡的时候,我学会了做饭做菜,学会了像个普通人一样挣钱,过活。拼命地做着一些事的时候,就没那么多时间去想一些不该想的了。
我以为我的一生将这样平静无波地过下去,除了偶尔看见一些温馨的画面会羡慕不已之外,其实也并没有什么大不了。民间多的是亲密无间的父子兄弟,多的是共享天伦的乐趣。
就算我现在什么都没有,可我比他们任何一人,都更刻骨铭心地爱过。只是枕籍着那些已经触摸不到的回忆和思念,我就可以撑过余生。
我能的。
直到我遇见了韩益。
“不奇怪为什么千万人中,只有我可以找到你吗?”他笑着问,依旧是丰神俊朗儒商,你永远也无法猜透他有多富有,他敢像个皇帝一般坐二十四人抬的大轿而没人能参奏他什么。
因为他的大轿只是极尽靡丽繁华,不见尊荣。他的野心除了钱,和我,再没别的。秦昊想必也是知道他的这一点,所以并没有要他的命,即使他犯了那样的大罪,勾结外邦。
我摇了摇头。
他抬起我的手看了看,又双手捧了我的脸:“秦宝,何必这样苦自己呢?你的双手,不适合亲自为生活奔波。”
“那适合什么?”我笑,自从再次在民间游荡,我便学会了笑,即使自己不开心,也还是要笑,因为别人会开心,别人开心,才会不挡你的路,不给你使绊子,朋友也会多了许多。
即使自己还是会寂寞,可有人相伴,起码,热闹还是有的。
“拈花。”他也轻轻一笑。
“你是建议我出家,在菩提下向佛祖的方向奋斗么?”
他揉了揉我的头发,弹了我的额:“想哪去了你!你可千万别出家,那很多人可要同时挤破寺庙的门了……”
“才没有呢!到了今天,记得我的人能有几个?”我依旧笑。
当年我可真的是有众多的爱慕者,只是我一个都不曾在意过,我的眼里只有老爹,连一起长大的秦昊都没有。
“别这么笑秦宝,虽然美得惑人心魄,可我看了会难过……”他收拢手臂,拥我入怀,我挣扎起来:“韩,韩益,我一直把你……”
“我知道,在你眼里,我一直是个大哥一样的存在。我没有想别的,以后我也不会了……你继续把我当大哥好了,因为哥哥我,已决定把所有的生命兴趣,都投注在赚钱上了,等你需要时,我一车一车地搬去任你挥霍,你说好不好……”
“不好。”
“为什么?不要剥夺我唯一的兴趣啊喂。”
“哼。”
“秦宝,答应我,怎样都要好好的。没有任何人会再逼你了,你放心,再没谁可以逼你了,没有了……花颖君已经死了,兮羽为了救秦昊,已经沉睡了好几个月了,也许再不会醒了,他不会再强迫你了。你也不用担心国政,苏乔扶持太子,苏乔,她不是个简单的女人,一切都处理的甚至比花颖君还要好……”
“那秦昊呢?!”
“他,他其实,也是好好的……”
作者有话要说:快点完结快点完结……
64
64、第 64 章 。。。
“哦,那就好。”我垂下肩膀。
“要去我落脚的地方走一走吗?最近行商至此,恰逢春色无限,所以行程放得慵懒了些,居然让我遇到了你!”他搂着我肩膀的手臂紧了紧,用极尽宠溺的口气道。
我看向他,突然道:“韩益,你老得可真快!”
他盯着我的双眼看了一会儿,转过了头道:“是啊,思念催人老……”
……
沉默。
我发现已经不能同从前一样和他玩笑耍嘴皮子了。
我忘记了,如何真正地去笑、去玩笑了。
扯了扯嘴角,摆出一分“我在微笑”的架势来。
要是白琴还活着就好了,我咕哝道。
他为了帮韩益,韩益为了帮我,最后我却什么都没有做成,困于情感的泥沼,害了多少人都记不清了。
韩益住的院落,有一大片白牡丹,这时节,开得正烈。
我望着那丛丛的牡丹出神。
白琴,曾经如白牡丹一样的美男子。
已经不在了,不在这个世间的任何地方了。
“你想他吗?”我问韩益,却又觉得多问。
他是有钱的大商贾,从来都是挑剔的人,却住在这样一处僻静的院落,不见奢华,饭食也不见精致,只有这满院白牡丹,尚有可取之处。
他没有回答我。
背影给我几分寂寥。
领我到他给我安排的房间,他亲自给我叠被铺床,洒扫布置……
“韩益,这些,我都会自己做,你不用……”
他将我推到外间的廊上站着,道:“乖,你坐在廊下喝点茶先,马上就好了。”我待要再说,他用拇指揉了揉我的眼角道:“倒底是多久没有好好睡觉,没有好好吃饭的?憔悴成今天这个样子?啧啧,比以前丑了……”
他自己,不也一样憔悴。
说是偶遇,只怕自我离开上京后就一直在找我吧!若不是快到清明时节,我想回上京看望一些那些已经在地下的人,只怕他还找不到我。
入夜,躺在床上,本以为会睡不着,却沾枕即眠。
再醒来,却不是在那个开满白牡丹的院落里的某间房里,而是在一处华丽的所在!这是哪儿?!看起来似乎有些熟悉!
恐惧袭上心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