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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是这句话刺激到了他,李颂眼神阴了阴,非但没将她松开,反而握得更紧一些。他迫人的身姿朝魏箩逼近,将她抵在身后的垂花门上,俯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我怎么丢脸了,你倒是说说看?”他凑到她耳边,低低地,故意地说:“小姨?”
魏箩脸色一沉,举起手便往他的脸上招呼去——
这一次李颂有了经验,在她的手打到他脸上的那一瞬,他握住她的手腕,笑了笑道:“怎么,还想打我一次?你倒是说说,你在我身上留下的伤口还少么?”他抓着魏箩的手,放到他的脸上,“这里。”一边说一边往下,从下巴滑到他胸膛,“这里……”然后又挪到左边,重重地按了一下,“还有这里,魏箩,你可真有本事,你伤了我那么多次,我居然一点也不想杀你。”
魏箩眼神平静,波澜不惊,“那是因为你活该。”
“对,我活该。”李颂轻轻一笑,低头埋进她的颈窝里,近乎贪恋地吸闻她身上淡淡的幽香,“活该我招惹你,活该我对你心软,活该我……喜欢你……”
说罢,张口,狠狠地朝她的脖子上咬下去。
魏箩倒抽一口冷气,拼命挣了挣,但是李颂就跟疯了一样,紧紧地箍着她的双手,不让她动弹。好在他们处于走廊的最里面,不会有太多人看见,楼下的客人大都在聚精会神地听评弹,没有人注意他们这个小角落发生的事。
魏箩觉得好疼,甚至感觉脖子被他咬出血了,她咬牙切齿地骂道:“李颂,你这个疯子。”
李颂没有反驳,他也觉得自己疯了,自从上次在昭阳殿见了她一面,回去后便一直想起她穿着石榴裙、笑靥盈盈的模样。其实她和赵玠大婚那天,他也去了,只不过没进靖王府,就在外面看了一眼。他看见她从花轿里走出去,握着大红绸带,被赵玠领着走入靖王府。
那时候,他就很想像现在这样,狠狠地咬断她的脖子,让她谁也嫁不了,这辈子都忘不掉他。
李颂只觉得后背袭来一股慑人的阴风,席卷着怒意汹涌而至。他大抵猜到是谁来了,牙齿离开魏箩的脖颈,却没有松开她,反而伸出舌头舔了舔她的伤口,笑着道:“我早就疯了。”
李颂脖子一紧,被人从后面提了起来。
赵玠握着他的脖子,手背泛起青筋,五指骤然一收,几乎下一瞬便会掐断他的脖子。赵玠眉峰淬了一层怒意,周身寒气逼人,不等魏箩看清他的动作,他便将李颂从二楼扔了下去!
一楼的人正津津有味地听着评弹,谁知一个人忽然从天而降,“咚”地一声,狠狠地砸在戏台上!
弹唱的一对男女吓了一跳,抱着琵琶和小三弦连连后退,底下的看客也吓得不轻,场面慌乱起来,甚至有人上前试探李颂的鼻息。
李颂刚才摔下来时借了一下看台上帷幕的力,如今整块帷幕被他扯了下来,他也不至于摔死。只不过还是受了伤,他的后背撞在八仙桌上,撞得生疼。李颂动了动,咳嗽一声,却见自己咳出一口血来。
他掀眸看向茶肆的二楼,那里已经没有人了。
他无力地阖上眼,唇边扬起一抹讽刺的弧度,到最后,他竟然只能用这种方式让魏箩记住他。
如果当初八岁时他知道自己会陷入如斯境地,他一定不会将魏常弘推下水,也不会对着魏箩射出那一箭。
他会找到她,把所有最好的东西都给她。
他多想好好地喜欢她。
*
另一边,赵玠用披风裹着魏箩,带着她从后门出去,一边走一边吩咐朱耿道:“把琉璃从茶肆里接出来,直接送回宫中,告诉她,魏箩在我这里,让她不必担心。”眼睛眯了眯,旋即又道:“把看到刚才那一幕的人的舌头割了,送到李颂面前。”
至于李颂……他要亲自收拾他。
朱耿知道赵玠指的是那个弹唱的姑娘和李颂的侍从,应了是,转身消失不见。
茶肆后门停着一辆王青盖车,赵玠一般不坐马车,想必这辆马车原本是为魏箩和赵琉璃准备的。赵玠将魏箩抱上马车,吩咐车夫直接回英国公府。
赵玠掀开魏箩身上的披风,见她的脖子赫赫然留着一个牙印,在那白玉般的皮肤上分外显眼。
赵玠的眼神冷了又冷,沉了又沉,左手紧握成拳,浑身都散发着可怕的怒火。
魏箩抬眸,对上他的视线。
魏箩的眼睛清澈干净,圆溜溜的,灵动又慧黠。赵玠克制着心里的怒意,抬起右手轻轻碰了碰她的伤口,问道:“疼么?”
☆、第131章
疼,当然疼。
但是魏箩看到赵玠眼中的愤怒和自责,也就不好意思说出来了,只摇了摇头:“不太疼了。”
其实怎么可能不疼,她感觉自己一块肉都要被李颂咬下来了。想起李颂的那些话,她敛了敛眸,沉默不语。
赵玠将她按在怀里,掏出她袖中的帕子拭了拭那处牙印,又吩咐车夫走快一些。马车很快停在靖王府门口,赵玠将魏箩抱进府邸,又名管事拿了他的令牌去宫里请大夫。他脸色不大好,从头到尾都绷着一张脸,模样吓人,饶是王管事在他身边伺候了那么久,此刻也不免有些惊惶,行事比以往更加小心了些。
宫里的太医赶来时,还当靖王妃得了什么不治之症,急得额头直冒大汗,孰料却见魏箩好端端地坐在花梨木美人榻上,笑盈盈的,一双杏眼儿弯成两个月牙。
魏箩吩咐金缕:“瞧把张太医累得,满头大汗,金缕去倒杯茶来吧。”
不怪魏箩心大,实在是赵玠的模样太紧张,她原本也憋着一口气,但是一看赵玠比她还愤怒的模样,登时就不气了。
张太医哪里敢喝茶,听靖王说了魏箩的情况,登时松了一口气道:“王妃请抬起头来,让下官仔细看看。”
魏箩便乖乖地抬头。
只见那修长雪白玉颈上的牙印已经变紫变肿,瞧着颇为煞人。张太医左右看了一番,摇摇头道:“下官会开些消炎的药,以免留下炎症……只不过伤口太深,怕是会留下牙印。”
赵玠的脸色一沉,冷声问道:“可有消除的方法?”他不想让魏箩身上留下别人的印记,更何况还是牙印这种东西,且牙印是在脖子上,倘若夏天穿得单薄一些,别人一瞧就瞧见了。魏箩是那样爱美的姑娘,必定不希望身上留下伤疤的,只要有一点方法,赵玠都不想让这个牙印留下。
好在张太医思忖片刻,颔首道:“倒是有一味良药,名字叫素肌散,是前年番邦进献给陛下的良药,后来陛下转赠给了宁贵妃。那药不仅能消肿祛疤,更能悦色养颜,委实是一种千金难求的好药膏,只不过只得那一瓶,也不知宁贵妃那还有没有……”
赵玠闻言,对朱耿道:“去准备笔墨,本王亲自写一封书信,送到宁贵妃处。”
朱耿拿来笔墨纸砚,赵玠写了几句话,便交给朱耿送往宫中。
除此之外,张太医又叮嘱了一些饮食问题:“这阵子王妃最好不要吃海鲜水产等物,伤口也得用热水敷一敷,淤肿才能消散。”
一旁的金缕和白岚一一记在心中。
送走张太医,约莫过了半个时辰后,朱耿从宫中回来,带回来一个青花梅雀纹小瓷瓶,“殿下,这便是玉肌散。”
赵玠坐在魏箩身旁,取下她脖子上的热巾子,接过瓷瓶:“贵妃可说了什么?”
朱耿道:“宁贵妃道王妃的身子要紧,当即就命人把药瓶拿来了。还问王妃受了什么伤,属下只道王妃是被野猫挠伤了,宁贵妃便没有多问。”
赵玠点了点头,看向魏箩那略有消肿的牙印,倒了一些药膏在手心搓了一搓,覆在魏箩的伤口上。
药膏凉凉的,旋即又带来微微的刺痛,这痛又辣又蛰,魏箩抽冷子往后缩了缩。
赵玠哄道:“别动。”
魏箩看向他,斟酌一番问道:“宁贵妃送来这药膏,咱们是不是也该送些回礼?”
赵玠微微弯起薄唇,凤目睨向她,“你想送什么?”
魏箩认真地想了想,宁贵妃住在宫中,那双眼睛肯定是见惯了宝贝的,金银珠宝她不稀罕,绫罗绸缎太没诚意。况且陈皇后与宁贵妃一贯不和,陈皇后是她的婆婆,她也不能送得太贵重了打了婆婆的脸。思来想去,这送谢礼还真是一件费脑子的事。
魏箩把自己的嫁妆在脑海里过了一遍,仍旧不知道该送什么。赵玠见她苦恼,笑道:“乖乖上完药,我带你去库房挑选,你看中哪个便送哪个。”
魏箩眼睛亮了亮,点头答应下来。
这靖王府的库房魏箩还真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