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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八姑娘,奴婢……”小丫头话没说完,撒腿就跑了。
苏滟给她的大丫头秋云使了眼色,“跟着她,顺便溜出去给海四姑娘送信。”
秋云点点头,快步跟在小丫头身后。小丫头故意绕了几个弯,来去了苏六姑娘苏沁的房间,神神秘秘交给苏沁一封信,又低语了几句。
小丫头刚走,秋云没让通报,推开守门的丫头,就进去了。苏沁正在偷偷看信,见秋云进来,冲她伸手,她犹豫了一下,就把信给了秋云。
苏沁是很有眼色的庶女,秋云是萧氏给苏滟的丫头,她不敢得罪。再说,她没必要为苏宏仁得罪任何人,嫡出的她惹不起,她也不会为他们担待任何事。
秋云打开信看了一眼,就面红心跳,赶紧装进了荷包。她寻思着是直接回萧氏还是告诉苏滟,一时拿不定主意,就先去给汶锦送信了。
汶锦听说苏滟想她了,却不能过来找她玩,也很为难。看到苏滟给她写的打油诗,忍俊不住,笑出了声。她给苏滟回了信,又准备了果品点心让秋云带回去。
“姑娘,这里有封信,是你写的吗?”荷风从门口拣起一封信递给汶锦。
“我没写信,难道是有人送给我的……”汶锦边说边打开信,扫了一眼,就赶紧捂住了嘴,“胆子也太大了,真是奇葩,要是让人拣去,还不知会说什么呢。”
这封信是苏宏仁写给海珂的。在信中,苏宏仁毫不含蓄、毫无顾忌地表达了爱慕之情。还说如果海珂对他有意,他会尽快说服萧氏来海家提亲。他还在信中安慰海珂,说周氏是个摆设,被休是迟早的事,还表明全力支持秦姨娘扶正。
汶锦很奇怪,怎么苏宏仁对他们一家的内部情况如此了解,就象海珂亲口告诉他的一样。海珂不是这么随便的人,何况她现在心有所属,难道苏宏仁在他们家设有暗线?若这样,苏宏仁还深谙内宅争斗,以前真小看他了。
苏宏仁既然想自取其辱,汶锦也就没必要客气了。她对苏宏仁厌恶至极,不会嫉妒他喜欢海珂。但苏宏仁随意置喙他们家的家务事,就触动了她的底限。
“看看这封信。”汶锦把信递给荷风,“我们该成全人家才是。”
“姑娘说得对,奴婢去找稳妥的路子,保证天衣无缝。”荷风是聪明的丫头。
汶锦寻思片刻,模仿海珂的笔迹,给苏宏仁写一封模棱两可的信。等荷风找到稳妥之人,就把信送出去,这种事,女孩不能反应得迅速强烈,不必着急。
写完信,汶锦去看周氏,见到周氏,行礼后,没多说,就把信递给了她。周氏看完信,又很认真地看了看汶锦,摇头蔑笑,半个字都没说。
作为海诚的正妻,周氏背着污名在兰若寺呆了五六年,威望威严已尽失。秦姨娘和叶姨娘不把她放在眼里,海珂和海璃对她这个嫡母哪里还有尊重可言?
海珂早晨就到了兰若寺,去了正院一次,没见到周氏。直到现在,都快日落西山了,她也没去给周氏请安。在她眼里,周氏这个嫡母早已名存实亡了。
周氏不是宽容慈和之人,对自己亲生的儿女尚且如此,对扎眼扎心的庶女庶子更会忌恨在心。但她是爽朗正直之人,不会做出阴毒下作之事。
她不屑于拿一封信做伐子,难为海珂,置之不理的放任就是她的态度。至于汶锦会怎么做,她不会多问,她也相信汶锦不会做出难以收场的事。
“今天起得早,午觉睡得舒适,父亲早晨就到了,我还没去请安呢。”
“你是刚被退了婚的人,跟没事人一样反倒会让人笑话,闷在房里不出去才正常。我上午就替你开脱过了,他也知道你心情不好。再说他现在正跟范大人研讨正事,也顾不上你了。你现在去请安也好,给他带上果品、点心、梅子酒。”
汶锦嘻笑道:“娘还是挺关心父亲的,怕他不知寺里过午不食,饿了肚子。”
“关心他?哼哼!我正想托你问他什么时候给我写休书呢。总这样不清不楚、不明不白的,我可跟他耗不起,再说就算我不着急,着急的人可多着呢。”
“为什么让他休你?就算是真分开,依我说也要和离。”汶锦停顿片刻,又说:“别看父亲对府里的事忍字为上,那是他认为有些事闹起来得不偿失。其实他是有主意的人,他要是真想和娘分开,也不会耗上这五六年。”
文妈妈叹气道:“太太,姑娘是聪明人,奴婢以为她说的有道理。”
“那是因为他知道没有我供给,他的小妾还有小妾生的儿女就没锦衣玉食的好日子过了。他有几分小聪明,知道权衡利弊,也知道我不会计较几个小钱儿。”
几个小钱儿。”
“我觉得娘该跟父亲好好谈谈,把心结解开,再说去留之事。”
“行了,这件事以后再说。”
汶锦见周氏不耐烦了,赶紧拿上给海诚准备好的东西离开了。
兰若寺前面的寺院和后面的客院中间还有一座院子,面积不小,建造修葺得也极为讲究。这座院子主要用来接待身份尊贵的男客,范成白就住在这里。
文妈妈陪汶锦一起来的,守门婆子看到她,赶紧过来问安、汇报里面的情况。
“老爷同范大人、苏大人还有几位官老爷说话呢,二姑娘和三姑娘一直帮老爷抄书。二姑娘还让人收拾了西跨院,说今晚她和三姑娘就住在这里,不回客院了。还说老爷这些天身体不大好,身边不能没有细致人,她要在老爷身边尽孝。”
海珂真聪明,真会说话,一顶孝道的大帽子把算计的嘴脸遮得严严实实。她留在这座院子里,不就是离范成白近吗?也让范成白看看她有多么温柔孝顺。
“二姑娘安排得真是妥贴周到,她温柔孝顺,贞静知礼,不愧是小有才名的大家闺秀。”汶锦冷笑几声,又说:“文妈妈,你带人把我娘让送来的东西拿到父亲起居的西厢房,再拿上两坛梅子酒、两盒点心、两盘果品送到范大人的房里。”
“范大人不是再跟老爷说话吗?”
“你尽管去,范大人房里有人看屋子,还是他信任的心腹下人。你跟他的下人说点心和梅子酒是太太的一点心意,顺便把二姑娘的安排告诉那人。”
文妈妈会意,赶紧应声,“是,姑娘。”
海诚正跟范成白等人说话,不便打扰,汶锦就去了他下榻的西厢房。西厢房共三间,汶锦在中间客厅里等海诚,海珂和海琳就在南屋抄书。
她没去南屋问候她们,她们也不理她,好像互不认识一样。她刚被办家退了婚,即使她求之所得,百般乐意,看在别人眼里也是嘲笑她的把柄。
你吞了一只苍蝇,就算吐出来了,又能有人真正关心你会不会恶心呕吐?
这种事,还是看热闹的人多,不以此为把柄趁势算计就不错了。
过了一会儿,海诚回来了,见汶锦一副病恹恹的神情,猜想她是被苏家退婚的事打击了。他气闷叹息,平静片刻,又换了一张笑脸来安慰开导她。
汶锦给海诚请了安,说了几句闲话,又交待了周氏让她带来的东西,她就要回去。她怕呆久了,海诚会问周氏的事,她还没想好,就先回避这个话题。
“绣儿,范大人跟我说了让你画支流图的事,我正想问你如何安排。”
“我没有什么特殊安排,有之前为父亲画图的经验,只要官府给我备齐了上好的笔墨纸砚,再把我需要的资料和书籍送过来,我随时都可以开始。”
海诚点点头,说:“这些图纸是要呈交工部的,还可能呈圣上御览,你一定要画得细致谨慎。听范大人说你需要几名助手,就让你二姐姐和三姐姐帮你吧!”
海珂和海琳都从南屋出来了,给海诚行礼后,都满脸期待看着汶锦。汶锦知道她们的心思,这两人说是要给她做助手,远不如丫头好使,何必要用她们。
肥水不流外人田,范成白说要给她的助手发薪俸,她当然要便宜她的丫头。
替三省官府、替工部、替朝廷画罗夫河流经三省的支流图不是一件简单的差事,没有足够的耐心,不仔细、不认真,不可能顺利完成。
一旦把支流图画出来,她会名声大噪,远非一个才女的虚名能比。
海珂和海琳都清楚完成支流图的功劳代表着什么,才想横插一脚。这两个人可不单单是想要官府给的薪俸,她们是来抢功的,而且还是联袂而来。
“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