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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有一场雨,我在桃花树下邂逅了他。
曾经有一场雨,我将他倨傲的身影镌在心底。
而如今这一场雨,我独自抚摸着这支萧,惆叹红尘太苍苍。我曾经非常喜欢他的笑,他也一直在笑,优雅的笑容不知将多少心机都掩去,不知此时此刻,他是否也在忆那场雨落花颤?
罢了罢了,人生何必多苦痛?不过情之一字而已。我给自己斟满一杯酒,仰头喝尽——朝也好,暮也罢,醉醒也无妨,只记得自己身在生死中,不能看淡一切,却……也不过如此。
将玉箫放在唇边,才忆起我哪如那人般才华横溢?连区区一支萧都不知如何吹奏。最后笑了笑,将它放入了水中——柳曲湖又称寒湖,水冰刺骨,我感觉那种寒意已从我的手指迅速蹿到四肢百骸。
放开手,如同放开最后一丝眷恋,静静地看着精美绝伦的玉箫沉入这水底。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回到天寒,我又得到了当今朝廷的消息。
君炙帝失踪,查找许久最终定为已驾崩,但天下正值动荡之时,这危急存亡之秋,一些大臣们决议先扶持太子珺熙为帝,太子不过七岁,还不懂做什么决策,便由一文两武三位权重大臣辅佐——即宇臻将军苏晓,云品将军羽白,还有丞相孙铎。
终,洛隐王与锦渊王还是联手,朝廷又生此变故,看似岌岌可危了。我记得第一次见到六王爷的时候,他是那么温润的一个男子,竟也会有这样的野心。不过若是说他与锦渊王确实是一对的话,那倒是情有可原。
静坐窗前,看窗外飞雪截断萧条幽静,风灌进脖子,凉到发麻,麻到没有知觉。
“掌门。”
我转头:“陶灼?”
他走过我身边,将窗合上,把折扇一收,拍拍我身上,簌簌落了些雪屑。
“窗外美景甚好,何必阻隔?”我站起身。
“美景虽好,人却不好。”他笑笑,“掌门可又在想念玉宫主?”
“早知如此绊人心,还如当初不相识。”我本想豁达地笑笑,最后也只能扯了扯嘴角。
“掌门这样的痴情种子竟然都变成的这样,啧啧……”他用扇骨敲了敲手心,“最近江湖上又传了些事,掌门可想知道?”
我捏了捏眉心:“说。”
走过他身边去拎了件大氅披在身上,这天真冷得厉害。
陶灼悠然坐在我原先的位子上,唰得一下展开扇面:“若绯宫宫主——入魔。”
我不动声色,心却跳得厉害。
“若绯宫彻底走上邪教,甚至与舞影宫并齐。”他扇上桃花艳艳,衬于雪色如同玉中凝血。
舞影宫,宫主魅扬,性情乖张、手段狠戾,血满剑刃。但以冷艳着称的五大美女之一的夜鸢却极是倾心于他,无奈此人冷血无情,人世间情爱似乎已完全入不了他的眼了。
“若绯宫现状如何?”我沏了壶茶,将茶水倒入杯中,腾起轻雾渺渺。
“已以疾风之势席卷二十七个江湖上排的上行的大小门派,大概是为以后称霸江湖做垫脚石。”
手一颤,泼到手上些,我放下杯,静然抹去滚烫的茶水。
“那舞影宫可有动态?”我将杯盏推向他。
他点头致谢又继续道:“宫主魅扬的身份曾是名盛一时浙东苏家的独子……”
苏家似乎是在十年前被灭门,是江湖上盛传的魔头所为,江湖上的前辈本以为这孩子幸存下来会投入名门正派,谁知他竟打算以恶制恶,在曾经非常着名的邪教中混得风生水起,后来手刃了他的师父,带着几个骨干自立了舞影宫,并在江湖上闯出了大名堂,可谓是恶名昭着。
“苏弄影。”我们齐齐开口。
其实我很佩服他,家中横遭不幸,在血雨腥风中活下来的他竟凭一己之力站在了邪教的巅峰,也是个厉害人物。
陶灼笑笑:“原来掌门也知道他,那掌门可知道他所爱之人?”
我摇摇头,挖苦道:“没想到陶兄你还这么八卦,连魅扬宫主的私密事你都挖出来了。”
他却神秘莫测地笑笑:“虽然是邪教的大魔头,但长相超凡俊逸,气质邪气得很,且还年纪轻轻,哪家姑娘梦里没偷偷想过他?”
我忍不住笑笑:“那到底是哪家姑娘?”
“琉亦。”
“琉亦?!雪月馆曾经的头牌?”
他装作很惊讶:“没想到掌门还去雪月馆风流过啊。”
雪月馆……以前去只为见一人上右楼,左楼的事只不过听说过而已,本也想见识见识天下各色美人,不过现在倒也没机会了。
“这些事我听了也无用。”我抿口茶。
他还是絮叨:“可惜魅扬心狠啊,竟为了证明自己与琉亦毫无关系让人在大庭广众之下羞辱他……”
“你怎知琉亦是他所爱之人?”我随口接到。
“眼神,”他说,“当年的那次事件我也去了,琉亦被摁在地上时他眼里明明有不舍与痛苦。”
“真难想象以冷血闻名的魅扬宫主露出那样的表情。”我歪歪嘴角。
“我有一种预感,那就是所有见过这件事的人如果在不久之后——或者很久之后有剿灭舞影宫的念头,下场一定很惨。”
“落在魅扬手里的人哪个不惨?”我哼唧两声。
“啊,还有道听途说来的关于朝廷的事,想必掌门更没兴趣,那在下……”
我冷笑一声:“派安子霄执行机密任务,三年不得出面。”
“掌门别当真啊!”他哀嚎一声,继而嘴皮子快得跟剁肉似的,“云品将军正守成合关,三日后与叛军交战,宇臻将军带兵把守京城……”
叔父在京城我想必是见不到,而羽白……
我起身,走向门外,风一下鼓进我的衣服,大氅在猎猎作响:“时间还来得及,我去成合关。”
羽白,等着我。
三日,风雪交加,我一路前行,抵达时正是两军交战,我站在附近的山头上看着战场,厮杀之声震破天地,比江湖争斗多了几分豪情与悲壮。
号角在不停吹响,击鼓的声音在雪地中传出了很远很远,我在乱军中终于看到了挥剑厮杀的羽白,他骑在马上,杀敌之时满身豪壮之气,哪来半分稚气?
早早就经历过战争的他在此时如同少年的身子却高大如天神。
休战之后,我去到朝廷一方的营地,差点被当做奸细押进去,还好羽白路过,把我“救”了下来……
一进入营帐他就迫不及待的露出了本性,遣了旁人后扑在我身上:“离昭晗!”
我抱着他,也感觉到了那身盔甲的重量,似乎都能压垮了他。
“离昭晗我告诉你,”他坐在椅子上,眼睛绿莹莹的,“珺珞其实并没有叛变。他是为了一举消灭叛军而去取得珺璟的信任……”
我笑道:“是吗?真好。”
“我觉得你怎么心不在焉的啊,”羽白仰头,白皙的手拍着我的胳膊,我这也才发现,这样的手上竟也有着厚厚的茧子,“陛下即使走了,天下也决不能落入他人手里。”
一听到他说“陛下”,我表情马上一黯,但又像对待儿子一样摸了摸他的发,被风沙冰雪侵蚀过的金发也失了原来的顺柔。
“我没有心不在焉啊,我只是觉得这样看着你就很好。”
羽白并没有再去强调自己的年纪比我大多少,而是笑着望向我,眼底满是沉稳。
急促的号子猛地响起,羽白抬头,抱着金盔就往帐外冲,全身的盔甲碰撞,金属的声音听去冰冷冰冷。
“离昭晗——你在这里待着别处去。”羽白浅色的眉皱在一起。
我还未及开口,他已冲向那场金戈铁马。
他的背影渐渐离我远去,全世界似乎只剩下了一条路,羽白踏着那条路,渐行渐远……
我不知怎的突然想到了很多很多,与他曾经有所交集的一切——
数年前琉玉山庄他的狡黠;在叔父家那暖暖的草坪上两人的互相嬉闹;在承诏他的窘迫、恼怒与再一次见到我时发出的抽泣声……
一切一切冲乱了我的头脑,我突然就害怕了起来。
战场厮杀、刀剑相向,血影中看到一抹小小的身影高傲执剑,身手敏捷、神勇无比。
敌方骑兵突围,冲着成合山下冲去,羽白指挥军队追赶。
我自认自己的身手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纵起轻功,在关口附近的山上跟随者山谷中的大军——羽白始终在我的视线中,可他却看不到我。
清泉碧谷,却烟尘滚滚,我看到了锦渊军的主力,且看到——
敌方主将,珺璟、珺珞二人。
珺璟骑枣红马,下颚扬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