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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丢了?不要了……”小倌目光有些游离,一张俏脸霎那间寂如死灰,映着眉心殷红的朱砂,像是要滴出血来,说不出的诡异凄凉。
“嗯,以后你跟着我吧,我亲自**你。”鸨儿自鼻腔缓缓挤出一声,竟动了些许恻隐之心,当即压下。话音未落,不妨那小倌一口血自唇角溢出来,倒在柔软的被褥间。
鸨儿凉凉地瞥他一眼,这可倒好,还没用上就犯病,这银子花的值不值,倒要好好思虑了,可莫要除了这张脸这身冰肌玉骨别无用处。
那小倌儿自是墨车,换了名儿作添香,在秦淮河畔的北馆里教养着,秋去春来,冬走秋转,再入夏回秋。
钱府几乎在天朝大地上翻了个遍,要找的人依旧没影儿。钱荣气急攻心,又思虑太过,几番折腾竟旧疾复发,终日缠绵病榻。这旧疾正是自娘胎里来的病根儿,俗称痨病。此前钱家养的名医用尽了百般手段压着不发,便是个半好也博得一辈子无忧。但毕竟病存噬身,这便是钱荣常年来瘦削苍白的原因,这病一旦发出来,便病来如山倒。
花白胡子的老大夫跪在钱家老夫人面前道:“肺痨热,瘦损,有虫在肺,令人咳逆气喘。痨者,又为鬼注,病者气质虚浮,气血不足,久之则累脾胃,甚则及五脏。老爷外因不足,内因则郁结劳倦,愁云不舒,起居不安,耗气血津液,阳精耗损……”(这是书上写的外加自己瞎编了一点,看着不对稍微包含下,毕竟我不懂。。。)
白胡子老头在老夫人面前滔滔不绝拽了这么一大通,拽的老太太头昏眼花。归结为一句话,老爷犯的是心病,后引痨病所致,要再扼住病情,那心病还需心药医,所以那上墨楼里的公子如果不回来,那就难办了,老爷的病情有的托咯。
其实当日命人偷走墨车的正是钱老夫人,墨车一个男子,偏生的一脸狐媚相,自大病一场之后就勾的钱荣日日流连,连刚得的一双儿女都不管不顾,对老娘好似也不想以前那般殷勤,这便是狐媚惑主。红颜祸水啊,真真是祸,曾经的老墨家怎的出了这么个妖孽。
罢了,不管了,命人把那做人接回来也罢,自己还是回佛堂修身养性吧。老夫人前脚刚下令,先前办事儿的老管家后脚就意外西去,此下墨车的去向倒真成了迷。
这日,钱荣待在翻修了的上墨小筑里凝望墙上裱的一幅白庙观音,观音额上朱砂一点忽的化作火焰,铺天盖地就像一年前那个夜晚。钱荣惊的后退一步,忽的灵光一闪,恰是直觉,却又是万分笃定,当即招了近侍吩咐。
“明日起,翻遍明里暗里所有青楼酒肆,找到人便立即带回来。”话一落,又急咳了几声,坐在桌旁狠喘。墨车啊墨车,你若是叫人掳走我必寻你回来,你若是自己逃了,那我只能成全我自己,我钱荣,从来都只是一个自私的人。
暖日尚知谢南意,奈何落花。不随流水下东华。
第二十八章 赎身(1) '本章字数:929 最新更新时间:2013…02…28 22:08:3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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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年七月,秦淮河畔一清倌却艳名高帜,山南海北好这口儿的都向北馆里挤,渴望一亲芳泽。不好这口儿的也日日流连,只想一睹芳容。北馆自此在秦淮河畔一家独大,隐有超越女娼馆之势。
那红牌名唤添香,据说琴棋书画样样皆会不止,算个雅倌。但舞也倾城,歌也婉转,填词儿作曲的也难不倒,容貌更是生的叫女子嫉妒,又算个艳倌。只是这添香相公从不叫人近身,纵使一掷千金也是枉然,鸨儿宠着他,捧着他捧成了清倌,但不论贵贾富豪高官显贵依然趋之若鹜,添香相公若公然登台,城中万人空巷绝不夸张。
同月,两拨人马同进了城,一拨拥着个华服的公子,一拨跟着个苍白瘦削的公子,后者比前者晚入城三日。后者自是钱荣,前者则是一年前那场夜宴首席的公子。
七月初二,华服的公子一脚踏入了北馆,北馆自红了之后扩了好几次,前厅大的像个广场,厅中架了台子,台上花红柳绿,簇着个赤足的少年,体态轻盈的舞着,也不过十二三岁。周围酒桌上做的都是满面春风的恩客,每人身旁坐着两三个眉目如画的小倌,推杯换盏间香风迎面。
“添香相公可愿赎身?”华服公子皱了皱眉,鸨儿呆了一瞬,随即媚笑着凑上去答非所问。
“天见可怜的,我们添香相公今儿个在秦淮河畔的画舫上吹了冷风,有些乏了,已经睡下了。”
华服公子见了,一招手,身后侍从从身上摸出银票按在桌上,二百两。鸨儿看了笑意又浓,眼角的细纹牵动了白粉簌簌的往下掉,正欲开口,却被截了话头。
“五千两,人我日后带走,这二百两但求今夜一见。”又一招手,身后侍从便又开始往身上摸银票,却被鸨儿一把按住,那侍从猛的甩开手,鸨儿讪讪地笑了笑。
“添香相公身子不好,这方是他一直挂了清倌牌子的原因。”鸨儿顿了顿,凑近华服公子轻声道,眼角偷瞄公子的表情。言下之意,买回去了也没法子侍候你,天天摆着看也没什么意思,不如摆我这儿供着当颗摇钱树。
那华服公子却嗤的一声笑起来,目光像剑样看的他动弹不得。
“五千两,黄金。”
那公子的话似一计重雷,劈的鸨儿晕头转向,好容易定住神,长年摸爬滚打的心思也一并回来了,眼珠一转,随即一拍手,成交。添香,我虽应了护你周全不再转卖,但此人绝不好相与,全天下能如此出手还不手软的能有几人,他志在必得,我若不痛快,明日这北馆还在不在就难说了。
“公子请随我来,添香的屋子在后院,他喜那地方清静。”
第二十九章 赎身(2) '本章字数:1529 最新更新时间:2013…03…03 18:07:4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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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请随我来,添香的屋子在后院,他喜那地方清静。”鸨儿引着华服公子和侍从,东绕西绕,到了院子里一处紧掩的房门前,屋里果然熄了灯。鸨儿上前敲门,好一会才亮了盏昏黄的灯,雕花的小门吱呀一声开了。
“这便是我们添香相公。”鸨儿回头向华服公子引荐,却不想那公子注意力早不在他身上,便躬身福了福,对添香使了个眼色,退下去亲自烫酒布菜。
添香匆忙间只在亵服外穿了雪白的中衣,外袍披在肩头,手里擎了盏油灯立在门口。柔和的光在身上流转,眼里因被吵醒泛上一层薄雾,慵懒而魅惑,像暗夜里挑灯夜行的小妖精。
“添香相公怎的不请人进屋坐,难道如传言所说尚无人入的了相公香阁?”华服的公子声音里有几分戏谑,一把执起添香未握灯盏的手,迈进屋去,身后的侍从关了门,屋内又暗又静,二人手掌相接,气氛暧昧。
添香将油灯置于桌上,不动声色将手抽回,点了桌上另一盏大灯,室内顿时亮了几分。华服公子借着灯光打量这屋子,屋子不大,靠墙一张牙床,窗下一方软榻,榻侧一张檀木案,案上文房四宝皆齐,角落里立了一张古琴,用琴布小心地包了。厅中一张圆桌,托盘中静着茶壶茶碗,简约朴素,不像个红牌的屋子。目光在屋中逡巡了一圈,又转回添香身上,华服公子忽的微微一笑。
“在下朱文,表字引墨,添香相公叫我引墨便好。久慕相公之名,今日为相公赎身,以遂绮梦一场。”朱文态度斯文有礼,语气却总带几分调侃戏谑。
添香稍微怔了怔道:“不劳引墨公子费心,添香委身为倌儿,却并非自甘下贱,只在北馆偿鸨儿一份情,尚不便离去。”这一番话说的婉转却毫不客气,切切实实地表明了心迹。
“呵,在下原想墨公子出门甚久,故人之思愈甚,本想成人之美,唉!”话中多少有几分惋惜,可脚下却上前几步,一把揽过添香腰身匝在怀里。添香本就听了他的话浑身僵住,此时被朱文双臂紧紧箍住,挣扎罔效。朱文却还贴在他耳边吹气,声音轻的叫人寒毛直立。
“听说钱府的老爷最迟后天就会入城,用你做个人情也当是不错,只可惜了,这怀中软玉温香也只能再抱几夜而已。”说话间便有湿热的东西勾住耳垂,上下左右一扫,直叫添香一阵战栗。
添香双手隔在胸前,用力推了推,并无半分用处。
“我不知道什么钱荣,更不姓墨。”
“哦?相公怎知那人叫钱荣?还是,相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