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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伸手到背上抓挠不止,像瘤子般鼓起的背部皮肤已糜烂不堪。
好古终于无法站立,而他又不能仰卧,只好趴伏着,背部朝上,整天趴在床上。
进食和大小解,都是在家人的搀扶之下,才强撑起身应付的。
正在一筹莫展的时候,一位打扮奇特的老人上门来访,说:“看来你们挺为难的啊。”
他一头乱发,衣衫褴褛,双目炯炯。
正在家人疑惑之时,老人说:“府上橘好古大人这样子了吧……”
本应秘不外传的事——好古的情况,被老人说得丝毫不差。
“就让我来为府上大人效劳吧。”老人说。
老人肩头背着一个袋子似的东西,袋口用绳子捆扎着。
袋子竟是湿乎乎的狗皮做的。
看来是杀了好几条狗,剥下皮缝制成的。新鲜的血腥味还直扑鼻孔。
家人将老人的话禀报主人好古,好古气息奄奄地说:“只要能帮我弄这个事,谁都行啊。”
老人立即被请进家中。
“嗬嗬,这个可是了不得呀……”
老人一见好古,便自语道。
他卸下搭在肩头的袋子。
“把它挂在那里吧。”
老人吩咐橘宅的人,让他们将皮袋子悬挂在好古正上方的屋梁上。
他又从怀里掏出一块拳头大小的生肉块,塞进从屋梁上垂下来的皮袋子里。
“请拿四根这么粗的青竹过来。”老人比画着说道。
好古的宅院里正好有一片竹林,于是家人立即从竹林里砍下竹子,预备好四根青竹竿。
“烧起炭火,抓一把盐过来。”
四根青竹竿的一头放在炭火上焙烧,并将盐粒搓在上面。 从橘宅中选出四个家人,让他们各自握住一根青竹竿。
老人脱去趴伏在床的好古的衣裳,将肿得高高的背部裸露出来。
他吩咐持竹的人:“好,用手上的青竹打在背部!”
但是,对于橘宅中的人而言,好古是他们的主人,突然说要用青竹打他的背部,他们实在下不了手。
“没、没关系,打吧……”好古说。
于是,四条汉子开始用手中的青竹打好古的背部。
“听着:再使劲些!”老人说。
好古背上立即皮破血流。
好古咬紧牙关,忍受着痛楚。
“不要停!”老人说。
就这样,打着打着,出现了奇怪的现象。
悬吊在梁上的皮袋起初是瘪的,但现在开始逐渐膨胀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呢?
而且。进入袋子里的东西似乎还活着。
悬挂着的袋子摇晃起来,袋子表面的变化显示出里头
有什么东西在蠢动着。
袋子为什么会胀大起来呢?
“啊!”
一名手持青竹的人叫喊起来。
“快看呀。”
好古高高肿起的背部竟然开始瘪塌下去了。
与此同时,从上方垂吊下来的皮袋子却越发胀大起来了。
似乎通过青竹的抽打,把好古背部的东西逼迫出来,赶入袋子中去了。
“继续打!”
众人照老人的吩咐,不停地抽打好古的后背。
打着打着,好古的背部变成彻底萎谢的样子,再后来,那里的皮肤逐渐平复了。
青竹抽打之下,皮破血流,但现在好古背部的情况,看上去却与常人无异。
倒是那个悬挂着的狗皮袋子已经胀大得很厉害。
而且袋子的表面还在不停蠕动着。
“把袋子放下来。”
老人看着三人合力才好不容易放下的袋子,说:“辛苦啦。”
他显得心满意足的样子。
“这个我要带走了。”
老人将那个显得很沉重的狗皮袋子轻而易举地搭上肩头。
“哎,请等一等——”
好古一边穿衣一边起身。
“可以让我看看袋子里的东两吗?”
“那好办。”
老人将袋子卸在地上,解开了扎住袋口的绳子。
“请您过目。”
老人在好古眼前打开袋子。
好古从袋口往里窥探,随即发出一声惊叫,倒退好几步。
袋子里有过百条黑蛇紧紧缠绕在一起,蠢动着。
老人沙哑着嗓子嘿嘿一笑,再次将袋子背上肩,走出橘宅。
五
“晴明,竟然连这种事也有啊……”
博雅一口气说完,将手中的杯子放在地板上。
雨已停了。不知不觉已是黄昏。
之所以不怎么觉得天色昏暗,是因为博雅说话的时候,雨停了,覆盖着天空的云层渐渐散去了吧。
从云团与云团之间,露出傍晚澄澈的蓝天。这部分天空呈现出夏目的姿彩。
“这阵子,我身边还不断地发生那样的事情呢。”
“原来是这样……”
“藤原鸭忠大人家发生的事,和橘好古大人身上发生的事,肯定是有关系的。
但是,要说两者之间有什么关系。我实在猜不透。“
“噢。”
晴明点点头,一副沉思的样子,然后问道:“那个奇怪的老人到藤原鸭忠大人和橘好古大人家,是什么时候的事?”
“去鸭忠大人家是在四天前,去好古大人家应该是在昨天吧。”
“嗯。”
晴明再次点头。
“哎。晴明,你知道什么了吗?”
“啊,还没有知道什么,但联想起一些事。”
“联想?”
“对。”
“联想到什么事?”
“稍等一下,还有一件事,你得先告诉我。鸭忠大人和好古大人近二十天来曾经去过东寺吗?”
“说起来,在大约半个月前,的确去那里参观过已故空海和尚从大唐带回来的东西吧……”
“是哪一位?”
“我说的是鸭忠大人,但好像好古大人也同行。”
“噢。”
“他们两个都对来自大唐的东西格外感兴趣,什么佛像呀、香炉呀、挂轴呀、佛具笔墨之类的东西。他们知道是空海和尚直接从大唐带回来,收在东寺里的,早就对寺方说过想一睹为幸,终于在半个月前实现心愿了吧。”
“是这样……‘’”晴明,你为什么会提起东寺?你知道什么情况吗?“
“知道。”
“是怎么回事?”
“等一下。”
晴明说着,站起身来,身影消失在里间。
不一会儿,晴明带着一个紫色布包裹着的、有成年人脑袋大小的东西回来了。 晴明像原先那样在外廊内坐下,将那个东西放在博雅的膝头。
“这是什么?”
“打开看嘛,博雅。”
“好。”
博雅拿起包裹,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座连成一体的木雕佛像。
“这是怎么回事?!”
木雕的形象是明王像坐在翅膀半开的孔雀上。
“孔雀明王嘛。”
“这我知道。为什么让我看这个?”
“这座明王像是空海和尚从大唐京城带回来的。我把它从东寺借了出来。”
“从东寺?”
“是从东寺的明惠大人处借的,就是昨天的事。”
“这有什么关系吗?”
“所以说嘛,博雅,我正想现在开始调查它们之间有什么关系。”
“调查?”
“对呀,得走一趟啦。”
“外出吗?到哪里去?”
“去西京。”
“西京?”
“你去吗?”
“唔。”
“天马上就黑了,雨也停了,我想,现在带上酒肴去西京,这主意也挺不错。”
“噢。”
“怎么样?”
“不错不错。”
“走吧。”
“走。”
事情就这样定下来了。
六
牛车踏着碎石前行。
晴明和博雅在牛车里相对无言。
太阳已经下山,四周黑沉沉的。
漂浮在空中的云团飞快地向东移动。不知不觉间,晴空的部分变得比浓云的部分还要多。
处于云团之间、澄澈透明的夜空上,群星闪烁。
没有牧童驾车,只是一头大黑牛,在夜间的京城大道上向西进发。
西京比东面萧条,住家也少。起初还偶然一见的灯火,现在已经看不到了。
“不过,晴明……”
博雅向仍旧默然的晴明搭话。
“为什么不去东寺而去西京?”
紧闭红唇、视线投向帘外的黑夜的晴明,说话时也没有回过头来:“因为有一位大人在那里。”
“有一位大人?”
“对。”
“他是谁?”
“去了你就知道了。”
晴明把他的紫色布包裹搁在膝上。
“可是,你为什么要把它带上?”
“看情况,说不定会用得上。”
“什么情况?”
“它原是天竺之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