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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哪里是自夸,这是事实!”容含之振振有辞,大有你不附和我的话我就跟你没完的架势,同时用挑衅的目光盯住对方。
上官岚扬撇撇嘴,敷衍道:“好,就算是事实好了。”
“你脸上明明写著‘我不赞同’四个字,还想蒙混过关?”容含之不依不饶,指著上官岚扬的鼻子怒道,“以为我是傻子啊?”
“别闹了,再闹下去估计明天茶肆酒家里的说书人就要讲‘清远侯街头扮无赖’了。”上官岚扬使劲绷住笑,一脸正气。
“不会吧?”容含之左右看了看,果然有不少人正好奇地盯著这里。於是心虚地摸摸鼻子,讪笑道,“天哪,我的形象啊。”连连哀叹了三遍才消停,接著迅速地低头穿过人流回到自己家中。
可惜事情总是好的不灵坏的灵。翌日各个说书人都像串通好了似的,全部都在讲“清远侯街头扮无赖,荥阳侯隔岸观烛火”,容含之听著手下的汇报,直感到“飕飕”的凉意窜上後背,果然当个“公子”就是麻烦啊,一举一动都有人关注。但随即又愤愤不平了:“凭什麽我就是撒泼的,而岚扬那家夥却被说成个置身事外的样子,这些说书人哪,啧啧……”
而此时一个酒家里,一个面容平静的男子仰首饮尽了杯中的酒,然後掷了酒杯,留下酒钱後就径直起身离去。他的身後,那个说书人还在声嘶力竭地吼著。
“我倒真要会会这个清远侯了。”谢霖暗想。
掠影5
〈五〉
“端北王,请。”清远侯的仆人见著谢霖的名刺後怔了老半天才回过神来。自家主子不久前才在端北王府那儿碰了钉子,今日那人却找上了门来,到底是什麽状况啊?
心里这样想著,脚下可不敢怠慢,无比虔诚地领著谢霖向容含之休憩的园子走去。
一路上多是简单的假山翠树,可绕过一大圈之後,满目竟充盈著似锦繁花,灿亮的流光宛然流转,华丽得让人眩目。而花丛中、树阴後有一男子蜷曲在临时安置的塌上,看不清面目,单从身形来看,确是纤细了些。
“是谁?”容含之问道,声线慵懒。
“谢霖。”谢霖抢在仆人通报之前笑著回答道。
“端北王?”容含之沈吟,“不见不见,前几天我拜访你你不见,今天又大摇大摆地来我府里,示威麽?还有,你们怎麽就擅自放人进来了呢?”
仆役悚然:“主子,那毕竟是王爷,我们有几个胆敢拦啊。”
“算了,先下去吧。”容含之摆摆手,缓缓从塌上移向谢霖的位置。
刚一移出阴影处,谢霖便失声叫道:“是你?!”
“咦?端北王认识在下?”容含之疑惑。
“封後大典时不是有过一面之缘吗?”谢霖快步上前,扣住容含之的手腕,低声,“早知是你,那天我就不该拒绝见面的。”
容含之轻轻笑出了声,清秀的脸庞上满是嘲讽:“端北王真是爱开玩笑,我一介书生,实在不值得王爷挂心。”又瞟了眼被扣住的手腕,“王爷此举,会不会不妥?”
谢霖惊觉,自己因为莫名的情绪做出了这个动作,对两个初识的人来说,真是过於亲密了。忙松开手,歉然一笑。
容含之的目光却没有落在他的身上,而是越过了他,看向了他的身後。谢霖顺著他的视线追溯过去,也是一怔。
上官岚扬笑容满面地走了过来,淡淡向端北王行了个礼,然後转开眼,对著那个仅穿著单薄中衣的男子嗔怪道:“已是初秋了,你就这样来吹风,真又想染上风寒麽?”说完,褪下身上的狐裘披风给容含之披上,细心地帮他系好带子。
容含之紧了紧披风,粲然一笑:“岚扬会来的嘛。”
上官岚扬宠溺地拍了拍容含之的头,如愿地看见容含之眸光穠丽的开心笑颜,也不由得绽开一丝微笑。
这场景仿佛印证了谢霖来到雁都後才听到的传言,带著些妖冶的味道:
清远侯容含之,容貌略显阴柔,与三年前突然失踪的舞阳侯谢旻有异曲同工之妙,章帝眷宠甚隆,而其人尤与荥阳侯交好。他的“平宁三公子”之位,凭的究竟是他的手腕,亦或是和那两人间的特殊关系?多是以色取宠吧。
所以雁都的贵族子弟虽表面上对容含之恭谨,暗地里却是鄙薄的。他养的门客,也多是江湖子弟,贵族者寥寥。雁都中的歌女舞伎却对他情有独锺,尝言“容郎美玉琅眉堇擅嬲撸渌啦幌А保虼饲逶逗钤诜绯九蛹湟啾怀莆坝窭伞薄f∽拥苡惺币苍诓栌喾贯峄蚓坪ǘ戎氏烦扑胺勖嬗窭伞保莺梦糯耸拢皇且恍χ弥伤畔碌娜耍亲永锘故遣环模腿较麓蚍⒘四切╂∽拥埽侦度谜飧龀坪羯倭讼氯ァ�
但在容含之和上官岚扬一起出现在市肆之中时,人们还是会心照不宣地交换一个暧昧的眼神:
琴瑟和谐啊。
“端北王?”上官低声唤回谢霖的神智,“怎麽了?”
谢霖深深看了容含之一眼,又瞥过上官岚扬温文的笑脸,喟叹道,“难不成是真的?”
“什麽是真的?”容含之凑上前来,果真有缕兰草的香味窜入谢霖的鼻尖,清淡而好闻,“这世上又有什麽是真,什麽是假?假亦是真,真亦是假罢了。”
谢霖默不作声。上官岚扬拉过容含之的手,把他拽至身侧。容含之也不挣脱,乖顺地侧立在旁,笑意盎然。
谢霖怔怔地注视著两人紧握的手,喉间竟泛起不知名的酸涩,不明所以:“如此,我便不叨扰了。”他转身,想要离去。
此时,容含之清越的嗓音又扬了起来:“端北王,明日可否一同游湖?辰时至午时,悠然湖畔忘忧亭,敬待君来。”
谢霖的脚步一顿,扭头对上容含之那浅墨色的瞳人,那双眼睛还是那麽清澈干净,一如初见。
原来朝堂覆压下依然还有这般纯净无垢的眸子,庙堂之上的男子居然有江湖儿女的透明清净,甚至更为坦然,这哪是一个幸臣可以拥有的?容含之,真的如传说那麽不堪麽?
“我不爱游山玩水。”谢霖轻声,“我不会去。”
这个男子太过莫测,走得太近不会是好事。更何况,自己本就在这繁华的雁都呆不了多久,大概和上官莺云成亲後几天便要回去戍边了,何苦在山水中虚掷时光,消磨了英雄的志气?
“来不来随意,我愿意等。”容含之继续说道,声音里藏了些许执拗,却挽不回那人静默离去的脚步。
“为什麽邀他呢?”上官岚扬松了手,缓缓走到卧榻处坐下,低声询问。
容含之愣住。为什麽呢?不过是一时冲动脱口而出,不过是有一瞬间觉得那人的背影寂寥孤独,不过是认为那人和雁都里往来酬酢的公卿贵胄不太一样……可这些理由,上官岚扬听了不笑死才怪!想了半天,终於硬憋出一句:“因为他有观赏价值。”
闻言,上官岚扬足足愣了八秒锺才朗笑出声,半天直不起腰来。等到呼吸平顺下来後,上官岚扬笑道:“我还以为你会说他很严肃,和你不同呢。谁知道更惊悚。”
容含之跳将过去,不满地瞪著上官岚扬,恨恨:“不许笑!”
“好。”上官岚扬果真止住了笑,伸出手指捏了一下容含之的脸颊,满意地发现对方双颊微微泛红後才接著说道,“你啊,明明比任何人都美,却一天说别人有观赏价值,太可爱了。”
“再美有什麽用?如果留不住所爱的人,还不是会生不如死。”容含之冷著脸,眼神灰暗深沈,难以见底。
上官岚扬笑了笑:“含之有爱的人了麽?”
“没有啊。”容含之也跟著笑,举袖拭去眼角的一滴泪,如以往一般笑得没心没肺,“岚扬,你呢?”
“大概有了吧。”上官岚扬的嘴角翘起,勾勒出一个温柔的微笑,与他平日里的温文儒雅不同,这是那种发自内心的、真切的柔和。
“是麽?”容含之有一瞬的黯然,似是极乏地阖上双眼。复睁开眼时,以恢复了一贯的清明,眼神澄澈如秋日蓝天,“我就说你会陷进去嘛,当时你还不信。唉,我突然觉得自己好失败,同你打打闹闹地一起长大,却比不上一个半路杀出的毓南王,太伤心了。”
“够了吧你,你这样哪有半分难过的影子?扮弃夫也要有人信哪。”上官岚扬扬唇浅笑,“雁都谁人不晓‘容郎’的珍贵呢?”
“也是哦。”容含之认真地点头,将所有的苦涩、难过全咽回肚里,若无其事地打趣谈笑,兼之自得自夸,玩得不亦乐乎。
掠影6
〈六〉
天公不作美。翌日寅时起便下起了蒙蒙细雨,且久下不停。容含之自辰时起就傻傻地呆在忘忧亭里吹风,平时倒还没什麽感觉,这时才觉得秋意碜人哪,兼之容含之为求风度只穿了件薄衫而来。慢慢捱过了辰时、巳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