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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卿先缓过来,咳干净肚子里面的河水,她结结实实打了个哆嗦。
“他怎么样?”那个男子现在关注的是司马。
“余毒未清,又强行动气,加之溺水,现在……”一个大夫模样的人按住司马的脉搏,表情凝重。
霜风站在旁边,注意力一会在司马上,一会在旁边的宁卿上,他看着宁卿那白的有些过份的脸,一脸狐疑。
“说点新鲜的,怎么才能让他醒?”男子慢条斯理。
宁卿直起身子,见那大夫还在凝神,准备拿出针线包针灸的架势,不耐烦道:“这有何难,他只是呛水,度气即可。”
大夫有几分不满:“可是那余毒凶险……”
宁卿也不废话:“让开。”
她走了两步,湿漉漉的衣服包裹在身上,纤毫毕现,好在夜色深沉,并不能看到清晰。
慕容昕听见这声音,第一时间耳朵竖了起来,然而还没来得及他细思,女子已经跪坐下来,他的眼角跳了一下,那女子分明带着面具,因为水泡发眼中,此刻半幅面具边缘已经卷了边,他看见后面那朵若隐若现的海棠花。
“阿?阿恒?”慕容昕怔住,猛地站了起来,是她!真的是她!他早该知道,能劳动司马大驾的,当今天下,也找不出几个人来。
一时之间,他简直又喜又恼,既欢喜此刻见到了她,又气恼她竟然来了长安却不来见自己反而和司马在一起。亏他心心念念那么多常规常态的书信,然而还不及他多想。
下一刻,他看见宁卿埋下头,看样子正在准备给司马输气:“等一下。”慕容昕猛地一叫,吓了众人一跳。
因司马这回没有带面具,他的容貌并不为大家熟知,所以慕容昕从一开始也没有展示出自己和司马的关系,然而此刻他却顾不得了:“霜风,你去给这位公子度气。”
“……”本来在一旁鹌鹑状的霜风瞪大眼睛,慕容昕顿时薄怒,恨不得立刻将他推上去:“这位姑娘本来就身体虚弱,怎好做这样费神之事——还不快去,难道要本王去吗?”
霜风呲牙,倒吸了口气,突然牙根酸疼。
第23章 承诺
打从看出宁卿时,那几个点缀的歌姬就被“请”到了画舫另一处隔间,慕容特意嘱咐:“将本王那一套新裁的衣裳给这位姑娘送去。”
霜风不解:“王爷,您的衣裳想是大了些,……”
慕容昕狠狠眨了两下眼睛,奈何夜色朦胧,霜风一时也没有回过神,直愣愣还是将下半句话说了出来:“莲心姑娘她们也有……”
慕容昕立刻紧张的看向宁卿,后者果真好奇的转过头来,一瞬间,他脸上抽了一抽:“叫你拿就拿,哪里那么多废话。”
还莲心姑娘,你是生怕阿恒没有看到什么不是?
霜风立刻应下,自去将衣裳取来,锦衣玉带,一应俱全。
虽则天日日暖,但是一身湿漉漉着实不好受,宁卿倒也是痛快,捧着衣服谢过便去了。
而在这须臾片刻,慕容昕脑子已经转过无数应对,相认和试探,直接还是婉转,一面又心心念念她为何和司马在一起,又怎么会在金河搅出这样的风云来。
虽然人此刻还是淡然尊贵的王者风范,心里早已经是百感交集一层乱麻。
然后这时候,宁卿从画舫中走了出来,慕容昕和她的身形相差较大,一身衣裳穿在她身上,松松垮垮,衣襟松散几乎到了肩膀,露出一条淡淡的若有若无的缝隙,袖子高高挽起,露出一截白皙的小臂,她的头发湿漉漉的全数绾了上去,只留下细碎的几根发丝,那张脸庞隐藏在明灭不定的灯笼中,只是仪态,足以颠倒众生。
一行侍卫都看着宁卿,连霜风也放眼看去,仿佛——有点似曾相识。
慕容昕第一个在众人的注视中回过神来:“霜风,本王的斗篷呢!”他立刻做出了决定,立刻,马上要和她好好的聊一聊,直接戳穿她的伪装,再放任她这么堂而皇之的招摇在外,于己,于他,都不利!
霜风啊了一声,连忙回道:“在莲阁。”
“还不快去取来!”慕容昕看他一眼,“今晚出来没带脑子吗?”
金河上的骚乱已经渐渐平复,有打探的侍卫前来汇报。
十三娘的画舫付诸一炬,然而凶手却没有找到,那艘同样化为灰烬的小船没有找到任何尸体。
画舫上的几位贵客受了惊吓,除了刑部尚书已经被秘密送回去了,顾我在身为刑部尚书,却在众目睽睽之下遇刺,身为朝廷二品大员,事情的性质便有了本能的变化,他奏请恩国公后,联动巡防营,连夜在金河两岸搜查可疑人员。
慕容昕听完,又问:“那画舫上的歌姬舞姬伤亡如何?”
侍卫回答:“几个不会水掉下去后,救上来后吓得半死,被长乐坊送了回去,十三娘气的半死,既恼恨四面的其他乐坊救助不及时,又还得一一上门道谢。”
“常和顾我在那一位如何?”
“顾大人专门用了半队人马,护送回了外宅。”
慕容昕便挥挥手,将众侍卫都屏退,招手唤宁卿:“过来。”
宁卿怀疑他已经认出自己,却还是抱着一丝渺薄的希望:“见过王爷。”
“隔着那么远,见什么见,连脸都看不清楚。过来。”他一旦看出宁卿的心虚,顿时底气便足了许多。
宁卿只好慢慢走上两步。
他仔细看着她的脸,那一分说不出的迟疑和紧张让他格外受用,声音不由也柔了很多,他拍了拍旁边的位置,然后将新烧好的暖手放在上面。
“受了寒,仔细得要喝点姜汤才是。”
宁卿依言坐下,船外面是斑斑点点的灯火,此刻画舫已经很偏,即将靠岸。
沉默厚重却又和缓的气氛中,慕容昕道:“你的面具都皱皮了,要不先晾晾。”
“……”宁卿。
“我给你写信,你怎么不回?”他又问。
“没有人给我送信。”宁卿老实道。
没错,他是时不时的让信差给她送信,但是信差都只到山脚,将信放在书院统一的大信篓里就是。
而她要送信出去,却是要书院专门的信差,而信差是按照不同的夫子轮值的,还没轮到她。
慕容昕便哼了一声:“姑且相信。”
“你来了怎么不来寻我?为什么和司马在一起?”他直筒倒豆子一般问道,“怎么会突然来长安,宫中之事看来也是你,你又是如何去了长公主府?”
他问题虽多,但是第一个问题便显出淡淡的酸味,到了第二个问题,便更和盘问晚归娘子的夫婿一般,宁卿将暖手的铜壶在手中盘转了一下,垂下眼帘,有些问题不是逃避就能解决的。
她淡淡笑了笑:“听说此番北狄使团前来,一则是为了双方盟约,二则也是为了和亲之事,天子膝下没有适龄的公主,想必此次也必定是要皇子求取北狄贵女了。”
慕容昕立刻明白,此事朝中几乎众人皆知,但他的身份何须如此,便不屑道:“不说我的母妃身份尊贵,我虽然因为北境之事受累,但也是陛下亲封的武成王,何至于娶一个蛮族的贵女为妻。”
此话一出,他顿时明白了什么,方才见到宁卿激涌的情绪顿时冷静下来,他看着宁卿,她仍然笑眯眯的看着他,但是那笑意却是浅淡而飘渺的。
在安北城外,她曾经说过,这一生,她永远不可能为妾,即使他用权势得到了她,那也只是片刻的镜花水月。
北狄的蛮女再如何,也是出身高贵的权贵,而她,无论曾经如何高贵,后来也不过是一个军宠,现在,她凭借机遇和勇气,用战功赎回了自己,但是即使这样,她这样的出身,也永远不可能通过他的母妃和父皇那一关。
这是一条巨大的鸿沟,而在他过往的所有教育里面,这鸿沟是理所应当的,所有人都那么认为,也并没有让他觉得有什么不同。
他看着她。
“身份真的那么重要吗?”
宁卿端起身旁的茶,以袖遮面,饮了半口。
温暖的茶水将喉间的酸涩冲洗下去。
“不重要吗?对于王爷这样的天生贵胄,或许不重要吧。”
“我可以给你所有——除了身份之外的东西。”他的仪态仍在,但是眼里有威胁的意志。
那方才他问出去的所有问题,都不值得回答了。
宁卿顿住,笑了笑,弯起来的眼睛深沉如水,里面有璀璨的火光。
“我只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