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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碧城将手放在火炉边上烘烤,满房间都飘着梨木燃烧的气味,清清淡淡的,带着似是而非的味道。
“就算是这样,他最后,还是选择的我。”
温碧城这样想。
他不需要一个在他死后伤心落泪的人缅怀自己,他需要的,是在他活着的时候有一个人能够帮助他辅助他。
千岚对于他,最重要的意义就是,他永远的站在自己这一边。
或许是感情,或许是习惯。
温碧城想了一会儿,起身走到门口像一位宫女问道,“京都总是这样落雪么?”
宫女忙道,“并不是的,只是今年,雨雪好像特别的多。”
温碧城点了点头,转身回房间写给千岚的回信,随手也将门给关上了。
昙门专门训练出来的信鸽恐怕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信使了吧。
温碧城看着从窗檐上飞走的灰色鸽子,不知怎么的,突然想起了彦宗那双狭长的灰眼睛。
他定定的看着窗外,窗外还在飘着细雪,疏疏落落的飘着,绵长的将整个世界都变得滞缓。
高墙之内的时间,好像都走得慢了。
他正发着呆,突然看见不时有人从他住的别院前匆匆走过,还有一些事住的不远的妃子。
温碧城想着,走到门口开了门,朝窃窃私语的宫女们问道,“这是怎么了?”
被问的宫女不大敢回答,只是踌躇的看着温碧城,好半天才道,“回小温公子,可能都是往安华殿去的。”
温碧城立时明白,点了点头,道,“这样啊。”
说着,慢慢走回了屋子里。
温碧城思索了一番,想着轶珂那边此时应该也已经准备好了,皇上眼看着就是这两天,他们要做的事情,也就是这两天。
他筹谋了五年,足足五年,只看今天了。
就是今天了。
他看了看自己的手,他已经好久没有将扇子握在手中。
安华殿隐约有女人哭泣的声音传来,殿外跪了一排又一排的大臣太监宫女,雪落白了官员的帽檐和太监宫女的肩头。
风在吹,从西边吹过来。
太后和彦宗都候在德宗的床边,看着德宗挣扎着要说出话来。
“我的皇儿,”
太后娘娘哭出声来,绝望的将脸贴在德宗心跳衰微的胸膛上,握着手绢的手指轻轻的颤抖着。
“母后~”
德宗艰难的说出话来,却惹得太后越发的伤心。
他转了一圈眼珠,目光艰难的移到彦宗的身上,嘶哑着嗓子道,“闵~行~”
彦宗立即应道,“皇兄,我在。”
德宗看着彦宗,几乎算是凝视,他好像听不见自己的母后和一众妃嫔王子的哭声,他只是静静的紧紧的看着德宗,轻轻的勾了嘴角,依旧是道,“闵~行~”
“我在。”
彦宗依旧也重复了一遍。
“传~太~傅。”
这三个字,德宗几乎花光了他最后所有的力气。
太后听见王太傅这三个字立时变了脸色,她垂着两行泪水,不敢相信的看着德宗,轻声道,“堚儿?”
她不敢相信,德宗真的要将皇位再传给彦宗。
前些天太子去找她商量她还不相信,就像她不相信德宗会真的将皇位传给彦宗,而不是自己的儿子。
只是若是要将皇位传给轶珂应该是顺理成章的事,完全不需要特意写下诏书,并交给心腹的大臣去保管。
太监听见德宗的话,立即出去宣王太傅进来。
不消一会儿,太监进来小声道,“回皇上,王太傅他不在外面。怕是还没进宫。”
德宗喘息着,看着自己的母后,道,“母~后~?”
太后知道德宗的意思,她哭着摇头,道,“皇帝,你要知道自己不仅是哀家的皇儿,还是太子的父亲。”
彦宗面无表情的听着这话,垂着眼睑,狭长的灰眼睛看不见一丝光。
不到一会儿,突然太监又跑了进来,道,“皇上,王太傅他来了?”
太后忙道,“一个大臣,怎么能进皇帝的寝殿。不要叫他进来。”
“快~宣~~”
“皇帝!”
太监看了看床上的皇帝,坐着的太后,站着的彦宗,他咬咬牙权衡一番,果然将王太傅请了进来。
王太傅一进门来便跪伏在地上,道,“皇上,臣在。”
“宣~~”
“是。”
王太傅起身,从皇上书架的某一处找到一个锦盒,从中拿出德宗早已写好的诏书。
德宗看了看王太傅,又看了看自己的母后,最后还是看着彦宗,他似乎想要笑一下,但嘴角还没有勾起来,就闭上了眼睛。
永远的闭上了眼睛。
“堚儿?!”
太后凄绝的哭声传出来,众嫔妃们便一坐声的大哭起来。
就在这样的哭喊声中,王太傅看了一眼彦宗,转身走出去宣读诏书。
“皇上薨了!”
太监尖利声音从阴沉沉的宫殿里传出来,几乎要传遍整个皇宫。
“雪下大了。”
温碧城看着窗外,自言自语道。
作者有话要说:
☆、第 78 章
一切都好像是出了差错的梦。
迟了十一年。
彦宗坐上本该属于他的皇位,感觉现实和过往重叠交错真真假假,记忆和现实模糊不清,他往下看去,众人跪伏在地,听见众人口口声声高呼“吾皇万岁”,而不是听了十余年之久的“吾王万岁”。
不过只是差了一个字而已,只为了这一字之差他耗费了多少心血,中间又曾有过多久——每一个时辰都是在时间里慢慢煎熬,背负着最亲的人的背叛却还要躬下要去再挺直脊背。
就连吾王万岁四个字曾经在他看来也是对他最大的羞辱。
只是现在,坐上崇明殿内的金色龙椅上,他已经得到了本该属于他李彦宗的一切、他李彦宗想要的一切,皇位、至高无上的权力、整个天下,他应该意气风发的站起身来朗声对天下人道“平身”,可当他站起身来从高阶上往下看着众人,那些认识的不认识的所有面孔,他却还是拧起了眉头。
如果不是温碧城,一切确实都本该如此。
“平身。”
众人都听出新王的不悦,却无一人知道是为了什么,只好诚惶诚恐的站起身来道,
“谢万岁——!”
众人纷纷起身,王太傅走上前来一步,道,“启禀陛下,废太子轶珂纠结近卫司和千骑营图谋篡位,更为了阻止老臣奉命宣诏派人于大街之上加害老臣,这一桩桩一件件均证据确凿,现人已被关押起来,陛下意欲何时将其送往大理寺审问?”
王太傅的话音一落,众人噤若寒蝉,一点声音不见。
有和轶珂走的近的更是两股颤颤,几乎要跌倒下去。
彦宗漫不经心的扫了一眼众人,冷冷道,“朕手中,有一本从轶珂那里搜来的名册,上面写着你们中间某些人的名字,只是朕一个不小心将那名册给烧了一半。”
他停顿了一下,还是冷冷的看着众人道,“谁的名字在上面,自己站出来。若是你不站出来,却在留下的那半本名册上有你的名字,就不要怪朕无情了。”
众人面面相觑,彦宗这样一说,看似给某些人留了空子,却更是将人套牢了。若是直说有名册在手,他也不需要叫人自己站出来,偏偏用了这样一招,虚虚实实,一说谎说不定就是一个死。
虽然他也没有说站出来就不会死。
陆陆续续有人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大声喊道,“皇上饶命!”
彦宗看着那些人,对站在一一侧的蒋方道,“蒋侍卫,将这些人等统统都给我拉下去。”
蒋方道,“是。”
他这方应了,走至大殿门口一挥手,一行彦宗的亲信卫士便拥进大殿,将那些人都带了下去。
彦宗看着瞬间空荡了许多的大殿,对王太傅道,“王太傅,你看这大殿之上,还有乱臣贼子吗?”
王太傅道,“陛下,这点不难,只要将轶珂审问一番,他的党众,自然也逃不了。”
彦宗之所以这样发问,是想测试一番王太傅是否藏有私心,借机铲除异己。他虽冒死入宫,却始终是德宗的人,他信不过。
“太傅所言甚是。那就依太傅之言,先将轶珂押至大理寺审问。”
王太傅道,“臣领旨。”
彦宗看了看王太傅,道,“王太傅是先帝为朕留下的贤臣,又有护位之功,来人呐,赐金五千两。”
“谢陛下赏赐。”
下朝之后,彦宗径直就往温碧城被关押的小院走去。
蒋方跟在彦宗身侧,道,“王——不是,陛下,好在您事先知道诏书将有王太傅宣读,叫我派人在太傅府守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