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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明明什么都知道,还在这里和他大打马虎眼。
风瞧着这月色迷人,四周静悄悄。偶然,巡逻的士兵经过,见是风使,躬个身就又离开。
早有耳闻,易家易向阳,十六岁,天资聪慧,智谋过人。能盘算天象,更拥有一身绝妙功夫。风的眼睛眯得很弯,说着说着,就又无声笑了。
那话中有话的讽刺,向阳有点不是味儿,可在他人的地盘上,他很识相得闭口不语。
风继续在说:可月是个笨蛋呐——
箪竹?向阳眼神一亮,神经一下绷直。
就在这时候,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呼喊。那叫喊声凄惨无比,令人毛骨悚然。惊叫声一声高过一声,如万江潮水,涌进向阳的身体里。
他整个人都僵掉了,眼睛睁得死大,眼珠子好像要从里面蹦出来,眼角撕裂得通红。整个表情恐怖的无法用言语形容。
箪竹——他的声音细如蜂鸣。
风急速拉住他飞奔而出的身子,悬在屋檐上,世界空旷的可怕。
不要过去。风说,谁去都没用——现在的月,根本没有人的意识。
他现在,是个魔物,杀人的魔鬼。
箪竹,他的箪竹,到底是哪里出了错?
箪竹……
还给他,会笑,会闹的那个箪竹!还给他——
风蒙住他的耳朵,不要听,不要听……什么都不要听。
泪水从风的指缝间流过,在空中划下优美的弧线。
就是那天晚上后,向阳再也不敢睡了。他只要一闭眼,就能看到箪竹发狂的模样;只要人一静下来,就可以听到箪竹惊恐的叫声。
一场战争,成就了一个女子的野心,朝野上下再也没有人敢违抗她。她小小的年纪就在这个位置上稳如泰山,任何人都动弹不了她。
她扫清朝内所有乱党、叛党,她的天下,太平天下。
可是,这场战争,却让一个男子迷失了自己。一个曾经遭受无人可及的痛苦和背叛的男子,最后连自己都失去。
那个时候,他才十七岁。比花还灿烂的年纪。
是什么让这个男子愿意亲手毁了自己?
花一掌拍碎桃木桌;雪握着茶杯,慢慢饮着;风踱到窗台边,深深叹气。
黑暗阴湿的石室里,原本用来放置药人的地方,现在,是那个风头最劲的男子的最后归处。
每每入夜,帝夜军上将府里,尖叫声此起彼伏。
要杀月的人,多得让帝夜军几个大人头疼。可是,要找月的人,也让他们冷下了脸。谁,都别想,再碰那个男子一根毫毛!
传说中的巫师之祖上门的时候,谁都拦不住他。他的身影幻化无常,容颜更是绝世惊艳。
只见得他铅华未沾的手在空中一扬,所有人都不受控制地往两边屏退,中间让出一条大道。男子的衣摆不沾地面,好似行走在云雾间。
那青黑色的拖地长发飞扬在风中,听得到铃铛相撞的清脆声响。
如袛如仙——
向阳迎在风口,有劳了,他说。
所有人都看向向阳。
风了然,他偕同花和雪,将月带出石室。
一见到已经发狂的箪竹,云子夜晶莹剔透的眸子莹莹泛光。
真是孽缘呢——他说,空灵的声音回荡在空中。
他托起箪竹的脸,轻轻吹一口气。无能的人类。他的厌恶和烦弃好似一张网笼罩在在场所有人的身上,颤抖不已。
那巫师旁边的鹰眼男子递给他一把银月弯刀,云子夜接过,毫无表情地在自己的纤细手腕上划了一刀。
血夹杂着一股奇异的香气弥漫在空气中,箪竹的神智随之逐渐清醒。一刹那,他看到男子的绝艳容颜,立刻语塞。
第一次,被人救起,他记得那人说过——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然后,他又问:活着是为了什么?
当时只有五岁的他清清楚楚的一个字一个字回答,杀!人!
男子笑,蝶舞飞扬,媚惑了整个季节。
这次,男子还是那样的笑,不着边际,没有预兆的笑,说:上次是我仁慈,但这次可得收些利息。
周围的人在惊呼什么?他听不到,他只知道这个男子嘴唇一张一合间,自己的身体落进了万丈悬崖。他努力得想要说些什么,可是惊恐地发现没有人听得到他的话。想要伸手,可是力气如同抽丝拆茧,从身体里快速流失。
云子夜的眼神梦魇般蛊惑,他用纤细柔弱的手抚上他的眉——记得,等你醒后,我一定会来找你的!到时,可得把你欠我的都还了。
说完,风立起。
眼花缭乱间,人影如海市蜃楼,重重叠叠,幻化成迷雾,消失。
等所有人回过神来时,只发现已经不省人事的箪竹,还有一句话响彻在耳——魔化,两年。
向阳浑浊的眼眸泛起泪花,他说:箪竹,我会等。无论是两年还是二十年,我都会等着你。
君佐在朝堂上宣布——帝夜军四使之月使身受重伤,战后抢救无效,死亡。
立刻掀起翻天浪潮。
可是,整整两年,这个帝夜军月使的位置一直空着。
任何的提议、推荐,一律被君佐否决。
永乐帝不语,只是深不可测地笑着。
向阳认为,两年的等待并不算漫长,只要箪竹能够再次站在他的眼前,不管要花费多大心血都不算什么。
因为,他坚信,他这次是真正将他护在了自己的羽翼之下。
可是,他怎么都想象不到的是……旬泽指着他的鼻子,骂,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你知道?你都做了些什么吗?!
向阳一头雾水,完全搞不清状况。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旬泽,你怎么了?干嘛动那么大的气?
这个时候,向阳才真正了解箪竹的所有背景,那段曾经被旬泽故意隐瞒的巫师,也一并摆在他的面前。
他笑,无比凄惨地笑,不可抑制地笑——
怎么会有这种事?怎么会这样?
谁能够告诉他?
心揪得,痛得,说不出话。
身体慢慢滑落,瘫坐在地板上,人空荒的可怕。
梦想,再一次在他的眼前,破碎!
他又一次伤了他,又一次……
箪竹,箪竹……
他低低地唤着,想要抓住最后一棵救命稻草。可是,伸出的手,只是在空气中划一个圈。最后,无力地拖在地上。
向阳?旬泽小心地叫他。
他缓缓抬起头,一双眼,空了——
旬泽一屁股坐倒在地上,抱着他哭,说:不要这样,求求你,不要这样……向阳,箪竹已经这样了,我不能再失去你了。
他听得到吗?他听得到,可是,没有感觉。所有能感受到的,能听到的,能想到的,能碰触到的,现在都跑去了箪竹那里。
他的灵魂,整个都失去。随之箪竹的沉睡,一同沉睡。
两年之间,他数着日子,一天一天,艰难熬过。旬泽每天陪着他,一起等待。
年华苍老,只在一夜之间。向阳苍老的不是年华,而是心。
梦也不会做了,因为,只要醒着,他想着是箪竹;睡着了还是箪竹。这两年,就是一场等待醒来的梦。
永乐帝似乎想要补偿他,破天荒给了他两年的休假。朝野上下一片沸腾,百官奏折连连。卫官和参尚温和有礼,说出的话却冷酷无比——这天下是谁的天下?这国家是谁的国家?你们是谁的臣民?
死寂无声,偶然有人小声嘀咕,又立刻沉寂下来。
有年轻气盛的站出来,大声斥骂帝君是昏君!开始还有人在下面跟着响应,可当那人的头颅滚落在众人的脚畔时,谁都不敢再发一语。
荒唐的事接二连三发生。三代元老见证岁月的手撸着白须,直叹,没救了,没救了——这个国家是完了,彻底完了……第二天不顾众人挽求,坚持告老回乡。
二十三:秋露(四)(追忆篇)
这一年是箪竹沉睡过去的第二年,两年之期越来越近。
旬泽陪向阳闲散走在桂花植道的小路上,时而吹过的风,带来阵阵花香,扑鼻、诱人。
还有一种怀念的味道。
向阳问,箪竹睡过去的时候,也是桂花最飘香的时候,是吗?
旬泽替他弹开飘落在肩头的花瓣,眼神温柔。是的,以前每年这个时候,我们都会一起坐在桂花树下,品茶、论剑。
向阳笑了,今天第一次展开眉眼。等箪竹醒了,我们再来品茶、论剑,可好?
旬泽觉得自己的笑很苦涩,可是他不能表达出一丝的不快,他只是整整向阳的衣领。好的,等箪竹醒了,我们一起,品茶、论剑,一起畅谈天下。
向阳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