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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事如风-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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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然,易显那家伙又在搞些鬼东西,还自以为可以瞒过他和父亲大人,也不想想那老头是怎样精明的一个人物!要不是因为上任“易水堂”的堂主耍心机,他家那鬼迷心窍的老头上了美人计,这北平的天就不是现在这个天!
  袁家那几个兄弟也是,一时间没看紧,就出来惹事。而,他的亲弟弟却还是不管他来几次就是不愿见他。
  “哎——”叹息如缕如丝,蔓延开去。较好的眉头皱得死紧,心也是难受得不行。早知道,那个时候就该阻止那个巫师乱讲,说什么是妖孽,非除不可!他那个怎么看怎么讨人喜欢的弟弟怎么会是个妖孽呢!怪只怪当时的他年幼无能。
  巫师,巫师,都因为这巫师!
  放下茶杯,淡雅男子又叹口气,抬起眼对水梓说:“和箪竹说,就说二哥来了,请务必见上一见,这以后是再不会来打扰了。”
  二哥?二哥!天那,竟然是主人的兄长,怪不得看着那么像!水梓有听说过,主人是易家的三公子,但不是被易家人抛弃了吗?还来这里做什么?
  而且主人那模样,愣是没有花花肠子的他还是看得出,主人对于以前的身份的厌恶有多深。现在这种动不动就反复无常的脾性也是因为年少时的悲惨遭遇养成的。
  可他一下人,有再多想法都没用。既然客人这么说,就进去通报一声好了。
  回头不怎么高兴地看了他一眼,月使使从向内屋走去。
  得到对方厌恶的眼神,易旬泽苦笑不已,连那些个下人都觉得他们错了,可为什么父亲到现在还不明白呢?
  人儿侧躺在构造精美的席榻上,身后垂下如瀑金镂铝丝发,月白单衣合体,纤细玉嫩手中挥一把山水纱扇,摇摇停停,根本就心不在焉。金色的瞳孔暗藏在浓厚的眼睑之中,皙白的肌肤,纹理精细。听到有人进来的声音,榻上之人微微掀开眼帘。
  无意有意间朱纯开启,顿时兰香飘溢,淡如月下的清风。
  “人,还没走?”明明是个问句,但他却说得那般肯定。忽而,叹气,轻咛似娇喘。
  “是的,主人。”水梓走到月公子身边,拿过他手中的团扇,坐到榻沿边,轻轻替他扇起来。
  月含笑,但笑而不语。良久,才听他说:“他可有叫你带什么话否?”
  “那位公子说——
  二哥来了,请务必见上一见,这以后是再不会来打扰了。”
  二哥,好遥远的称呼。放在嘴里细细品位,那双同发色相同的眼眸子晦涩无比。
  在那个无忧的年少时光里好象是有那么一个人,他的身后总是跟了一个不足五岁的孩童,大老远就唤着——二哥,二哥!等下箪竹!莫要丢下箪竹一个人。那个人是谁?心一夜老去,掉进万劫不复的深渊。
  稍抬高下巴,大敞的门外的庭院,花与树的影子错错落落。八月,也是同样的一个季节,他从被人怜惜到无情抛弃,这之间只有一年的时间,从泥坑到天堂,再从天堂到地狱。可却好象花费了他所有的青春和年少。
  易显、易旬泽、易箪竹……这些个字眼,困了他十多年,到最后还是脱不开。
  易,这个姓的罪恶,他逃脱不了。
  “主人。”看月失神,水梓小心地唤他。他的主人虽然时常笑得没心没肺的样子,但当只有他一个人时就会露出这般忧伤的眼神,让人打从心底里怜惜。同样是失去了亲人的疼爱,但他最起码还背个牺牲自己救活一家人的名号,而他的主人却是被所有人遗弃。连自我安慰都做不到,只能一次一次的反复地询问——为什么?做错了什么?
  水梓很清楚,虽然主人什么都不说,但每一个夜晚,他守在床畔,听他被梦魇侵蚀时悲痛的哭泣、惊叫,便心痛不已。
  说不要,叫二哥、大哥,最后总是在悠长的一声父亲的叹息中沉默。给了主人悲伤的是那群姓易的人家,可偏偏,主人自己又背负着这个人他深恶痛绝的姓氏。就算怎么声称自己叫月,可还是有那么多的人在反复提醒他,他叫做——易箪竹。
  “你去和那人说。”月阻下水梓摇扇子的手,眉头一会儿紧皱,一会儿又舒展开很优美的弧度。他说,用虚弱疲惫的声音说,“和那人说,要想见我就提了易显的人头来见我。不然,此生除非一同入地狱了,否则永不相见!”
  说到易显这两个字时,水梓很清楚得看到,主人眼中一闪而过的愤恨。易显,他在心里反复嚼噱这两字。然后,心底一片凄凉。
  水梓将扇子交还给月,起身离开房间。他人经过门槛时,回头又瞟了一眼躺在塌上兀自发呆的男子。
  主人,怕是不能如你愿了……
  月使使从水梓回到待客厅后将主人的话如实与易老三家二少爷通报了一遍。少年刚讲完,易二少爷脸色立现微愠,扶着头想来想去,最后总是长长一叹,说:“易显那家伙终是自食其果,而我这做二哥二弟的怕是谁都帮不上。”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现在还回来后悔,做法却仍旧见不得人。”
  水梓站在一边不发一语,听着易旬泽自言自语。虽然易家的事他了解甚微,但光凭跟了主人十多年,还是有些知道,可主人的心他是怎么都猜不透的。东院因为月使的怪脾气,除了服侍左右的水梓就只有那个一面难求的使从。
  水梓不理会男子的感叹,他移动身子来到门口,警觉地朝门外走廊和园子打量了一番,关上门,轻步走到易旬泽身边,弯腰在他耳边低语,完了又直起身好象什么都没发生过,走过去打开门清了个嗓子说:“公子还是请回吧,我家主人是不会见您的。”不知道他这话是说给谁说听的。
  优雅男子慢悠悠起身,扫扫衣摆、袖口,若无其事得朝着内屋间的方向抱拳道别,“这一别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面,只希望到时不要刀剑相迎便是。二哥也不求你什么,只希望在最后,若是你的刀架在了那家伙的脖子上可得记得哥的这个请求,能够松个手给他一条生路。二哥欠你的,无论什么时候你需要都可以来拿去。最后,二哥只求你能回家一趟,小妈很想你。”
  说完,这个清雅若三月扶柳的男子提脚走出了这个空荡的院子。
  客人来访,主人不接客已是失礼;客人离去,主人仍没出来送客,这只能说明这个人是主人非常不愿见到的人。
  东院的主子本来就是怪性情,高兴也好,生气也好,全都表露与外面。本来这样的人该称的上是直率的,但怪就怪在月公子那是喜怒难辨。你说他欢喜吧,看他展个眉眼实是好看,但他就是说他气恼得很,愣是你想破头也想不明白,那张脸竟然是在表达怒气。所以,侍侯他的下人都万分小心谨慎,最后还是一个个全被月公子赶出了东院,就只留下使从水梓。连个侍卫都没留下,除了那个从不离左右但一直待在他人见不到的地方的使卫水镜。
  既然客人已经离开,做下人的当然返回去服侍他的主人了。府上的人都说,月公子是整个府上最最难伺候的人。南院的花姑娘虽然喜爱调笑人,但也只限于玩玩,并不认真,也不过分;西院的风公子为人最温和,待下人也是彬彬有礼,从没见他罚过谁、骂过谁;北院的雪公子一直都是个冷公子,人冷冰冰,心也冷冰冰,所以懒得理会任何人。至于中院的上将,严厉而又有威信的男人是男子崇拜的对象,女子倾慕的对象。所以,数来数去,月公子是最最难伺候的主子!
  可是水梓却从来都不觉得,这个大他五岁的男子其实是个很温柔的人,只是这种温柔不得不藏在残酷的背后。发现自己没有如愿成为药人时,他以为这次是真的死定了,整个北岛还没有哪个药师敢冒那个险的,但就只有他的主人含着无限嘲讽的笑容说:挺好玩的。就是这样简单的几个字救了原本以为没希望的自己。水梓虽然靠得比所有人都近,也比所有人都了解他家的主人,知道那只是孩子的一时心性,可那又怎样,救了他的人,给他活下去的机会的人不是他们口中时时念着有多好多温柔的姑娘、公子,是他的主人,他冷酷无情却又百般温情的主人。
  水梓走进书房,主人还在假寐,侧卧在席榻上男子的身段子如月华般令人遐想。主人虽然长得像刚刚那个公子,但这纤柔的身子却一点也不似那位公子。月有一种如他名字般柔媚的感觉,特别是月中那会儿,月特圆时,他家主人的眼也会带上平时难得一见的幽幽的泛泛荧光,凡见者没有不惊叹的。所以,月这一称谓真的是名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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