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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李琎擅长羯鼓,是与他的好酒齐名的,但是怎么也没有想到,表演羯鼓时的李琎,居然散发出一股旁人所不能及的独特魅力来,让人一见之下就仿佛着魔一般,目光再也不想离开他。
尤其是那柔韧灵活而又富有弹性的腰肢,真像是柳条儿一般,不,柳条也没这样的灵活与柔韧,而且还如此的具有……具有诱惑性,叫人恨不得能摸上去好生感受那身体内蕴含的活力与魔力。但如今是大庭广众之下,万人瞩目,他总不能就这样扑上去吧,到时候不用等到老爹来宰了他这个丢脸的儿子,李琎下一刻就一脚踹死他了!
只是……光看又摸不到,真是好难受啊!
哥舒碧懊恼的在桌子上捶了两拳,一双眼继续直勾勾的盯着李琎,心情矛盾不已,又想能尽情的欣赏他精湛的鼓技,又想能把他藏起来,不被除了自己之外的任何人看见他如此美妙的模样。
李琎哪里知道哥舒碧现在千回百折跌宕起伏纠结得要死的心情,一门心思都专注在《舞山香》上,并未留意,直到一个灵活的转身,目光刚好和哥舒碧对上,才不禁一怔。
哥舒碧的眼神毫不掩饰,一双眼像是会说话似的,正无声的表达着自己的热情,又像是想要温柔的抚摸遍他全身一样,看得李琎心里也猛地一跳,情不自禁的就回想起那天和哥舒碧经历的那场情事来。
对方的身体是那么的强壮,腰部是那么的有力,一双手像是能点火一般,所到之处他的身体就会不由自主的滚烫起来,唇更是具有神奇的魔力,让他在最后什么都不能思考,只想能沉浸在情欲的漩涡之内盘旋,最好不要清醒。
一想到此,李琎也忍不住咽了口口水,有些口干舌燥起来,随即想到这是在御前,大庭广众之下,怎么能有此绮思?成何体统?
要不是那个突厥奸商用那种赤裸裸的眼光看着自己,自己又怎么会想到这些难以启齿的事情,所以说都是那个家伙的错!绝对都是他的错!下次本王一定要一雪前耻,把之前的失败都给扳回来!
李琎愤愤不平的想着,不过身姿鼓技却没受任何影响,依旧叫人看得如痴如醉,察觉不到丝毫异样,只有哥舒碧看到了和之前不一样的地方。
因为李琎在再度面向他的时候,竟然白眼一翻,装作若无其事的转过脸了,就像没看到他一样,可嫣红的耳根却暴露了他的真实心思。
哥舒碧几乎立刻就猜到了李琎在想什么。
是的,只怕和他一样,都想到了那场美妙的情事,双方是多么的珠联璧合,多么的完美与享受。
所以,这个小花奴才会闹了别扭,以为装作看不见自己,就能够当那天的事情不存在了,真是太天真了!
哼!居然敢装作没看见自己,这笔帐,他哥舒碧可是好好的记下了,到时候连本带利滚三滚要从小花奴身上给全部讨回来!
想到以后可能会有的美妙日子,哥舒碧就抑制不住上扬的嘴角,笑容也变得诡异起来,幸好现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李琎的身上,倒没人注意到这个突厥年轻人突然笑得贼忒兮兮的,叫人看了一身鸡皮疙瘩。
而对于自己未来可能……或者说是肯定会有的「美妙」日子,李琎自然无从预知,反倒因为之前的绮思,本就白皙的面孔笼上了一层淡淡的嫣红,仿佛三月的桃花瓣儿一般,叫人忍不住想去亲近一番。眼波流转处,竟是风情万种,风华万千,越发让人看得眼都不眨一下,生怕错过每一刻精采的表演。
两人一个台上一个台下,各有各的心思,完全就是「各怀鬼胎」四字的最好写照。
随着一声鼓响,《舞山香》一曲完毕,李琎停在高台中央,而鼓声一停,众人回过神来,都连忙朝他头上看去。
却见深色的砑绢帽上,那朵红槿花正稳稳当当的置于帽边,一曲舞毕而花不坠,李琎的鼓技,可以说几乎已经登峰造极。
顿时,宫门楼前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来。
玄宗大悦,抚掌夸道:「花奴姿质明莹,肤发光细,果然非人间人,乃天上神仙谪坠,入我大唐!」
李琎这才小心翼翼的取下红槿花,然后向玄宗行礼谦谢,「陛下过奖,臣侄愧不敢当。」
因着李琎的精采表演,玄宗心情大好,当下命人赏赐金器绸缎给李琎,同时宴席再开,君民齐欢。
李琎只觉得之前的表演自己出了一身汗,向玄宗说明之后就先行告退下去沐浴更衣了,转身的时候,目光不小心扫过安庆绪,对方举杯含笑向他点头示意,李琎也礼貌的微微点头,就径直进去了。
一转眼,宫门楼宴已经过去好几天了,但那日宫门楼上,念奴的天籁歌声与汝阳王李琎精湛美妙的鼓技,依旧还被人们津津乐道,亲眼目睹的人绘声绘色添油加醋,把那日的情形描绘得犹如仙境似的,让无缘得见的人听得艳羡不已,一传十、十传百,竟把念奴和李琎说成了天上的谪仙一般。
这些话传进哥舒碧耳朵里,也不由得有些好笑起来。
翠涛居乃是长安城中最有名的胡姬酒肆,店主朱颜是由波斯来的胡姬,却说得一口流利无比的长安话,再加上身段窈窕、貌美如花,翠涛居自然是客似云来。而朱颜和哥舒碧又是自小一起长大的好朋友,哥舒碧闲来无事就待在此地,酒肆人多嘴杂,那些流言蜚语就挡也挡不住的传进了他耳朵里。
什么「念奴谱了新曲」啦、什么「汝阳王府里新酿了好酒」啦,诸如此类,东家长西家短,传来传去,哪些是真哪些是假也无从分辨起,只不过听的人一笑置之,说的人嘴巴逞逞威风罢了。
哥舒碧哪里会不知道这些,听见店内客人们话语纷杂,也懒得理会,只是喝酒解闷,盘算着改天什么时候再去李琎府里厮混……啊,不,「讨债」!
刚发呆没多久,就看见朱颜柳腰款摆,婀娜多姿的走了过来,然后毫不客气的在对面坐下,一双绿色的大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他,那目光古古怪怪的,瞧得天不怕地不怕的哥舒碧也不由得心里开始发毛。
「……干嘛?」
朱颜扬扬柳眉,背在身后的手这才伸了出来,白玉般的手指捏着一封请柬,然后慢条斯理的开口道:「这是刚才汝阳王府里小厮送来的,指名要交给你。」
「快给我!」闻听是汝阳王府送来的请柬,哥舒碧连忙伸手去拿。
可朱颜动作更快,马上就把手又背回去,漂亮的脸上现出促狭的笑容来。
「哪有这么容易就给你。」
「喂……」哥舒碧不满的瞪向她。
朱颜和他自小青梅竹马,根本就不放在心上,反倒冲着他做了个鬼脸,然后伸出一只手掌摊开来。
「……」
「……」
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两人对视许久。
哥舒碧先叹了口气,缴械投降,「算你厉害,好汉不和小女子计较。」他一边说,一边掏出钱袋,问道:「这个月酒钱总计多少?」
「八十钱。」朱颜笑嘻嘻道:「加上帮你取信的辛苦费、跑腿费、劳务费、流汗费、补妆费————」
「停停停停!」哥舒碧连忙求饶,「少来这一套,你就说你想要敲诈我多少吧?」
「不多,二八一十六,看在老朋友份上,就一百五十钱好了。」
朱颜笑得一脸天真无辜,看得哥舒碧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嘀咕道:「真不知道谁才是奸商。」
「好说好说。」
哥舒碧乖乖的取出一百五十钱放到朱颜面前,朱颜把钱收进钱匣,才把请柬递给哥舒碧。
「以后我让他送信直接交给我,绝对不能让你这个家伙用来敲诈我!」哥舒碧愤愤不平道。
朱颜晃晃脑袋,不以为然的一摊手,就又施施然去了,留下哥舒碧摇头叹气,哀叹自己怎么就遇到这么个青梅竹马,同时一边拆开请柬看去,只见洒金红底的请柬上,龙飞凤舞的写着如下字样——
突厥蛮子!本王的鼓技美妙吧?本王知道那天你还没看够,是不是很想再看一次好好过瘾呀?那就速速滚到本王面前来,想看吗?那就求本王吧!
署名是两个张扬的字体「李琎」。
怎么也没想到请柬内容会是如此的劲爆,哥舒碧忍不住捶桌狂笑起来。
小花奴,你果然是个妙人啊!
真是……如此盛情的邀请,自己若是不去,岂不辜负了小花奴一番苦心安排?
他笑得前仰后合,引来周围客人们惊诧的目光,朱颜毫不客气就一脚把他踹出了酒肆,理由是别吓着她的客人们。
哥舒碧爬起身来,一边忍笑,一边拍拍身上的灰,仰头看了一下天色,就毫不犹豫的往汝阳王府赶去。
第三章
小石子觉得好委屈。
他今年十四岁,从十岁那年就跟着汝阳王爷,成了王爷的贴身小厮,年纪虽小,却是出名的机灵伶俐。
王爷虽然平时是爱喝酒了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