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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怎么办?”沈中和拦住我道,“就算到头来空等一辈子也是我选的,我不怨。但是如果等来是……我后几十年只守着墓碑过!你妻子还能再嫁良人,难道我还能再找一个你?”
我无言以对,只得向他一礼,道:“多谢你递这个消息给我。我想,我得立刻回家。”想想又道:“准平放心,我不会最后只剩个墓碑给你。如果有那么一天我真死了,一定不会叫你知道。”
我才走两步,被他一把拽回去,然后,然后脖子被咬了,然后……又被咬了,这人属狗的吧。我有些佩服自己在这时候还能想这些有的没的,这可是光天化日,我还没开放到可以在这种环境下和他这样亲密。不过推不开,又不敢出声,且一直来是我在负他,也舍不得打,难道叫我反咬他?
好在沈中和也就是咬咬,咬够了也就放开了,喘着气低头帮我整理衣服,道:“对不住。你既然要走,我送你回去。”
我找回贾兰匆匆回府,才进大门,贾琏急急忙忙撞上来道:“大事不好!”
我一面道:“慌什么,等等说。”一面让丫鬟将贾兰带到正房请安,自己和贾琏往王夫人房里去。路上贾琏与我道:“二老爷今日突然回京了,府都没进就被主上急召进宫,听闻斥责了一天,现在还没回来。本想瞒着太太和老太太,但是老爷一回来,想瞒也瞒不住。这可如何是好?”
“老太太病着,千万不能惊动。太太那里也不用全部都说,只说咱们俩正在办。”我道,“可有别的消息?”
贾琏一顿,道:“史家被抄了,昨晚送来几大箱子东西,我照大哥哥说的,都交到都察院了。幸好史大妹妹已经出阁,未被连累。咱们家……”
“乱想什么。”我打断他,道:“不稳住自己,怎么稳住太太。先在太太那儿应付过去,回头我再和你说。”
王夫人近来精神不大好,我和贾琏又刻意相瞒,也容易应付。晚上贾政回府,神色一片灰暗,他亦打定主意不能让老太太和王夫人知道,是以只和我草草说了今日皇帝召见的情形。果然是族里素行不良,被人弹劾了。贾政也确实冤枉,一则贾府门人极多,有些事根本与两府无关,即便有关,贾政既不是族长,也不袭爵,如何能管。只是皇帝震怒,他亦不敢分辨,一天下来只觉元气大伤。元妃被打入冷宫的事,贾政也知道了,更是悲恸不已。匆忙给老太太请了安,再与我说这几句便撑不住要歇下。我请安回来,转身就去了贾琏房里。
贾琏、熙凤正等着我,我一到,贾琏便问:“眼见着不行了,宫里娘娘也——大哥哥打算怎么办?”
我往炕上坐了,他两个也都坐下,我道:“不知道。但若有个万一,你我是逃不了的。有些事我不能再瞒着你了。你赶紧先将弟妹和你嫂子安排好,巧姑娘我已想好了,和三妹妹、四妹妹一起托在妙玉名下,到时候打发两个人陪着躲一阵就完。关键是二弟妹。”我看看熙凤,道:“你大嫂子我已有了主意,万不得已时,便有休书,让她与我家断绝关系,贾兰只说是愿侍奉母亲,从此改姓李兰,跟着他娘走。你大嫂子为了兰哥儿,一定会答应。可保她母子二人免受辗转,二弟妹也可……”
贾琏微微一皱眉,也看着熙凤,点头道:“万不得已……”
熙凤从炕上站起来,道:“我不答应。我与二爷既然是夫妻,合该福祸同享。大嫂子有兰哥儿,是不得已。我却没这负累,生死我只跟着二爷。要休,就把二爷的姨娘休了,我是死活也不能答应。”
凤姐儿说得斩钉截铁,我和贾琏都接不上话,贾琏只握着她的手,我强笑道:“说不定只是我们自己吓唬自己,哪里就真到那地步了。你们的事,只商量好了去办,有我帮得上的,不敢推辞。”
“多谢大哥哥。”贾琏夫妻与我行礼,我只让他们尽快想好办法,不忍再看,只得告辞回房。
对李纨我仍然一个字没提,她慈爱地和贾兰小声说今天的踏春,那幅画面我怎么也不想破坏。就等到那一日,等不下去了,再说。
次日没有意外地,接到皇帝召见我的诏书。御书房里摆在我跟前的是小山一样的弹劾奏章,有弹劾贾琏结交外官的,弹劾贾政任上亏空的,有弹劾贾赦、贾珍……种种不良行为的。也有弹劾我的,最多不过是说我治下不严,管家无方,比起弹劾贾珍贾赦他们的那些,倒像是牵强附会来得。不是他们不想弹劾,而是我负责拟旨,又和都察院的两位御史以及迟老先生往来频繁,弹劾我不过证明从皇帝到迟老先生再到杨拭兄弟都没眼光罢了,加上我也没甚把柄,故而不见多少弹劾我的奏章。
皇帝拿弹劾的事一一问我,东府和大房的我只能说不知道,我安排过的,比如石呆子之事,能说得略详尽一些。若问二房这边还有什么差,便是亏空的事,自有那部分卖了别苑田庄得来的钱填补,虽然远远不够,好歹赚回“知错能改”四个字。
我听不出皇帝的喜怒,不敢懈怠,冷汗将贴身的衣服浸了个透,一口气吊着就是下不来。这一问就是大半日,直到问无可问答无可答,皇帝才命我起来。
跪了这半天我哪里站得住,皇帝还算仁慈,赐座与我,方道:“圆泽与元妃,多有相类。甚为可惜。元妃临死求朕恕你兄弟姊妹无罪,朕于公不该应,于私,不忍不应……”
后面皇帝还说了什么,我一个字没听进。我只记得他说,“元春临死”,换而言之,元春现在,已经死了。
结尾(上)
我不知道是自己是怎么从宫里出来的,浑浑噩噩,直出了宫门,小厮们迎上来我才回神。先掐自己两把,现在不是忘情的时候,家里还有一大摊子事要办。
皇帝略提一提元妃的死,因他终究是喜欢元春的,私下答应元春饶过府中无辜之人,便与了我十天时间准备,默许我早早将姊妹们送走。十天一到,就是抄家之日。
我得了这样的准音,还有什么可等的。先往翰林院递了辞职的奏章,回家找来倪二、贾芸等人,让帮我看着城里的几处乱坟岗。宫里被赐死的嫔妃,大多数有宫中的安置,但是皇帝方才暗示我,元妃不一样,停灵几日后,便会抬出宫。我已不能帮元春得活命,总不能连收尸也做不到。
回到府里我只和贾政、贾琏说,贾政哀叹一声,彻底不能管事了,我与贾琏只能商量着办。贾琏那边,小红被贾芸赎出去,巧姐已记在妙玉名下,贾琏便嘱咐贾芸、小红夫妻一路护送巧姐往姑苏。我身边的晴雯自有托挥墨的名义赎,紫鹃、春纤等人有黛玉赎出来,侍书、入画两个也假托黛玉的名义买走。
这番变动瞒得了其他人也瞒不了老太太和王夫人,这两位乍闻悲讯,又是痛哭又是昏厥,清醒过来却比我有条理多了。借着如今入不敷出的局面,让愿意自赎或有家人赎的丫鬟都出去,外面的小厮想脱奴籍的,只要拿得出钱也让他们去,只当是积德,得了钱多少是填补。有贪恋富贵不愿去的,以后如何不能怨别人。鸳鸯本不想走,老太太依然拿将她的奴契给了黛玉;晴雯、朵云两个收拾着东西,出了府门好伺候几位姑娘。晴雯到姑苏地界自然跟着挥墨回家,朵云侍书紫鹃她们就和黛玉探春等一起过。给她们准备下的银子是早就拨好了的,在姑苏也有小田庄,或者京中事了,她们返回铁槛寺,也能守着宗祠,不至于无依无靠。
家里的事我暂不曾告诉她们,只写了长信,交待黛玉到了姑苏再给她们。
宝玉身边的袭人本是不愿走的,无奈宝玉像是察觉到了什么,千方百计地让她出去。袭人兄嫂又为她看好了亲事,王夫人亦让她去,袭人无法,只得去了。袭人临走,有“好歹留着麝月”一语,是以宝玉身边得意的丫鬟能走的都被打发走了,唯麝月死活不去,只一心伺候着他。
二房和大观园走得干干净净,东府和大房仍然醉生梦死,老太太未尝没提醒,他们全然不顾,也是难救。
下人就这样能遣散的都遣散,不能遣散的看造化,自有王夫人等料理。贾琏因将妾室都休了,平儿没去,秋桐哭哭啼啼地被邢夫人带回大房;尤二姐泪眼朦胧地不想走,贾琏忍不住将家中变故一一告之,她便也三步一回头地走了。
李纨处我最难开口,却不得不开口。李纨多少从这几天的事里猜到了影子,那日晚上我请她来我房里,我还未说什么,她先道:“我不走。走了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