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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第六十三章
眼前都是一片白茫茫的；但却并不刺眼，身体好似漂浮在空中，没有什么依附，但却也不觉得惊慌；那就好似回归了母体一般，整颗心都放松了。
脑袋中一片混沌，捉不住一丝头绪，只是随波逐流的在这一片白茫中飘飘荡荡。
这是哪里？
他是谁？
一双眼半睁着，却没有任何的光泽，看上去是呆滞的。
‘凛……’
那声音是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朦朦胧胧的并不真切。
原本蜷缩着的身体却猛然一震；那双黑眸一瞬间染上了光泽；脸上露出了疑惑的神情。
‘凛……’
太过熟悉的声音；却从不曾吐露过这个字眼，用这样的语气。
黑色的双眸似乎蒙上了一层水膜，眼眶也微红了。
杀、生、丸！
混沌的神识在一瞬间清明了，舒展开了身体，环顾着四周，完全陌生的环境，没有杀生丸的身影。
但是刚才的声音？
白茫的虚空中，他可以任意的飘来荡去，但是无论到哪里都是一样的景致，白茫，带着柔软光线的白茫。
根本找不到边界，更何谈出去。
“看来你已经醒了，果然，虽然原本就是我的一部分，现在却没有办法立刻融合了。”
头顶上方响起的声音，响彻了整个空间。就好似矗立在天空的神明，你看不到他在何处，他却能够观察你的一举一动。
他认得这个声音，“你到底是谁？”小田凛仰着头不断的寻找着，却除了白忙什么也看不到。
他的脸色却在意识完全苏醒后开始发白，他记起了之前的事，他的身体被掏出了什么，那种单单是想就头皮发麻的疼痛，杀生丸的面容，最后的黑暗……
到底发生了什么？
捂着脸，小田凛的眼中还残留着惊骇。
“我说过，我就是你，或者还有一个更加冠冕堂皇的身份，灵王。”嘲讽意味十足的声音，却是在嘲讽着自己。
“灵王？”小田凛重复着，神情又恢复成了呆滞。在梦中不断的有人用这个名字来称呼他，即使他如何解释，都没有任何的作用。
用力的摇着头，“我不明白，我，明明是一个普通人，在这之前，我明明是一个普通人。”他极力的想要去确认自己的身份，随后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他猛然抬起头，“你说过，你会告诉我一切，那一切是什么，我到底是谁？如果我注定不同，为什么在之前，我却是一个普通人。”太多的记忆随着这些话语涌上来。
那个在黄昏中独自一人堆着沙丘的孩子，寂寞孤独，因为没有伙伴，爸爸妈妈或许也忘记了他吧！
坐在楼梯拐角得知自己的身世后不知道该如何反应了孩子，只能任着眼泪不断的从眼眶中滑落。
在学校中被欺负，回到家见到男的归家的父母，却只能撒谎说是自己不小心摔的，而后得到温存一半的抚触，即使那样短。
坐在沙发上，等待着父母回家的孩子……
目送着父母，不断不断离开的孩子……
最后终于……放弃了的孩子。
这一切的一切，在之前都是他的痛苦，他的落寞，在这一刻却不就证明着自己是人类的身份吗？
一切的节点在哪里？
那片闹鬼树林？
“是的。”
就好似知道小田凛心中所想一般，那个声音淡淡的回答道。
小田凛却倏然抬头，“我不明白，那片树林，那一次我并不是第一次进去。”因为总是被孤立，所以宁可自己找一方孤寂之地。刚来到冰帝的时候，他便曾误入过，虽然只是在入口处，但是他确实进去过了。但那之后也没有发生任何异常……
“因为里面有了诱因。”
“诱因？”双眼在一瞬间便大睁开来，心中一瞬间只想到了一个人，杀生丸！
颇为无奈的笑声，“是的，杀生丸，他就是诱因。”那声音顿了顿，“你的躯体确实是普通人类的躯体，只不过进驻在里面的灵体也就是你的魂魄却不同。那片树林是现世灵子最密集的地方，而我的灵体可以吸收并贮存灵子，即使在制造你的灵体前我已经设下了限制，但在那样的环境下，身为我的灵体的本能开始吸收灵子，尤其是在经受了杀气的冲击后，它反射性的聚集灵子试图保全自己。”
听至此，小田凛一愣，虽然对于很多东西他不是很明白，但是，杀气？杀生丸吗？
“你很聪明，我想如果不是当时他的灵力丧失泰半，他会杀了你。”
‘砰’就像是被巨型炸弹砸中，整个人都有种粉身碎骨的感觉。虽然一开始的时候是隐隐有感觉的，尤其是在杀生丸第一次吐露对于人类的鄙夷的时候，被他这样的人类救了其实是一种莫大的侮辱吧？
“不过人类的身体无法承受过多的灵子，而从我的灵体分裂出来的你的魂魄显然对此毫无所觉，在这样的情况下，人类的躯体也开始带上了灵压，它必须向外散发灵子来避免肉体的膨胀。”
对于灵子，小田凛没有概念，所以他将之想象为某种气体，不断的吸收却不释放就会出现问题，而且还是在自己毫无知觉的情况下。
猛然想起黑崎一护和井上织姬的话，他们能感觉到，所以才不断提醒他要小心？
“你所遇到的虚，也就是被你身上所散发的灵压所吸引。”
之前的一切都因此而解释的通了，小田凛颓然的跌坐在虚空中，那他到底是什么？
如果他真的是灵王，那么这个声音又是谁？
“你确实就是我，我身体的一部分，当年因为某种原因我制造了你的魂魄，而现在你已经有了自己的意识，所以没有立刻与我的灵体融合。”
“融合？融合之后会怎样？”
没有马上得到答案，那个声音或许也在迟疑。
“你不会再有属于自己的意识，就好比你的手脚是你身体的一部分，而你就是我身体的一部分，你的一切我都会接收……”
“我会忘掉一切？”
“确切的说，融合后你没有所谓的记忆。”
小田凛看着自己的手脚，融合后他就是这些？那些自己经历的，所有的，都不再是他的，因为他……不存在了。无法形容在得知这样的讯息之后的感觉，惊恐吗？不是。伤感吗？也不是！
和立夏一样，完全的消失，完全的被抹去，不，或许比立夏更糟，因为他连自己也不再是自己了。就和一块没有生命，没有想法，没有思考，没有感觉的石头一样，不会悲伤，也不会高兴。
至少立夏还能记得自己，而他，到时候连自己都不记得自己的存在了。
杀生丸呢？
清冷的俊颜，幽黄色的眼，银色的长发，白色飘逸的和服，永远都是冷淡的，却让人不由自主的想要靠近。即使他或许从不曾对自己有过怎样的情感……
而这一切都会消失，即使记得也不再是他了，他的一切都不属于他自己，而他难道要要求这个即将接管他的主体来完成自己没完成的吗？
不，即使拥有了他的一切，也不是他了……
一手捂着自己的前额，小田凛只觉得这就像是一个无法解释的圈，不断的去想，自己就越乱。他是一个无法解释的存在吗？
“当初我也没有想到会变成这样，我本以为分裂的不健全灵体只能维持生存的最基本状态，这样即使融合也不会有很合的痛苦，没想到随着人类身体的增长，那魂魄也越来越健全，甚至有了自己的喜怒哀乐。那时候我本可以阻止的，但是我看着你，看着你的生活，你的苦痛，你的欢愉，我犹豫了，你就像是我的孩子，即使在魂魄健全后你几乎无法感知我的存在，但是我却一直看着你。就算到了今日，若非迫不得已，我亦没有打算与你融合，只可惜，选择权不在我的手中。”那声音带着无奈与伤感。
“什么意思？”小田凛一惊，“现在就要融合了吗？”他，他根本才知道真相，没有人过问他的想法吗？他根本一点也不想融合。
“融合是一个过程，或快或慢。不过你现在已经回到了我的灵体中，除非再次分割，否则终有一日我们会融合。”
“再次分割？怎么才能再次分割？”就像找到了救命稻草，小田凛急急的问道。
但是，没有人回答，他惊慌的在这片白茫中不断飘动，但是没有任何着力点，他连发泄都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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