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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打算回来了么?”突然便心痛了起来。
以前的时候,每当过年想到肖眠阁背井离乡举目无亲,叶绎便会整天整天陪着他,他不对他说安慰的话,肖眠阁也从不对他说感激,只是背靠背坐在回廊上看雪,也足以感觉到彼此的心意。
眠阁,我不是不想回去,只是不知道怎么回去。
二月底就是叶幽篁的百岁,叶绎想至少过了百岁再说,而且,今年除夕他也想和家人一起过。可是,眠阁为什么不写信过来了呢?难道不到一个月的等待就已经让他失望了吗?难道,他想放手了吗?还是,他遭遇了什么不测。。。
想到后一种可能性,叶绎心里猛然一跳。放下信,研墨、铺纸、提笔,为抬头微微晃了一下神,有一刹那,他竟然想写“眠阁吾爱”这四个字。。。
“公子?”锦梦披着大红的大氅走了进来:“又在给肖公子写信吗?”
放下笔,叶绎轻轻“嗯”了一声。
“暖暖手再写吧,”将怀中的暖炉捧给叶绎,锦梦俏然一笑:“脸都冻红了。”
叶绎的脸不由得更红了,他把暖炉推回去:“我不冷。”
从善如流收回来,锦梦善解人意地一笑:“写完就去吃饭吧,大家都在等着你。”
“嗯。”看着她走出去,叶绎转身提笔流畅地写道:“眠阁,近来安好?。。。。。。”
两天后,仿佛心有灵犀般,这封信还没到达泰齐,肖眠阁就给他回了信。他说他最近没给他写信是因为实在是太忙了,问他有没有担心他。他说他一切都好,说他很想他,但是又说让叶绎过完年再回去也不迟。叶绎心里有一点点失落,但是此后每日都能收到肖眠阁的信又让他安了心。
年味依旧浓厚,只是缺少了肖眠阁,总感觉哪里不完整了。
吃年夜饭的时候,叶绸和叶缪为了抢一个饺子闹了别扭。不知是因为巧合还是因为双胞胎心有灵犀,两人同时把筷子伸向了一个饺子,叶绸马上把筷子收了回来,叶缪顿了顿把那个饺子夹到了他碗里。可是叶绸不仅不领情,还故意找茬似的把那个饺子给他夹了回去。叶缪似乎也来了劲儿,偏偏又给他夹了回去,一来二往眼看就要吵起来,叶绎赶紧把那个快被夹烂的饺子放到了自己嘴里。
兄弟两个因为一个女人闹不和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叶销、石六珈和叶绎都曾对他们耳提面命过,但是收效虽有,维持时间却不长。好在虽然别扭没少闹,仗却没有真正打起来,大家无奈也都选择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叶绎仍旧没有和锦梦同房,大家多多少少也看出了些苗头。下人们之前便有些难听的话传出来,说锦梦想母凭子贵攀高枝,但是大公子却早已看不上她了之类的。锦梦听在耳里,记在心里,却什么都没有说。
叶绎身份特殊,不能娶妻不能纳小,想着为叶幽篁大摆百日宴补偿一下母子俩,却最终还是在锦梦的劝说下放弃了。锦梦的理由是恐怕为大齐招来泰齐的责难,叶绎知道肖眠阁是不会为此找茬的,但是其他泰齐公子们会不会却不好说。之前在泰齐他去青楼都会惹人诟病,更何况是有了孩子。感叹着锦梦识大体,叶绎却不知道锦梦不过是怕她是孩子母亲的事被更多的人知道罢了。
百岁后,叶绎的脸色一天天难看了起来,他心绪不佳总是爱看着窗外或者天空走神,于是锦梦的心也一天天沉了下来。
叶绎心绪不宁,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肖眠阁。虽然他还是每天都会写信来,但是信的内容却大多数是他在泰齐的生活,而对于叶绎在大齐的生活却不感兴趣般不置一评,而且几乎每次都在最后添上一句让他多在大齐玩玩,甚至有一次干脆写了句“暂时不要回来”。
说不会怀疑肖眠阁的感情是不可能的,虽然还想不到肖眠阁会有新的女人,但是一想到沈绛快要分娩了,叶绎便禁不住难过了起来。锦梦为他生下孩子,他那么感激那么高兴,他不相信沈绛为肖眠阁生下子嗣后,肖眠阁不会高兴。而且他还没有经历锦梦怀着孩子的过程,肖眠阁却会一天天看着沈绛的肚子变大、想象着自己孩子的成长,瓜熟蒂落的时候,积累的喜悦就会达到极致,肖眠阁就会更爱沈绛,爱她甚于爱他,不是没有可能。
一边胡思乱想着自虐般嫉妒着,一边却也担心着。出姬都城门碰到肖眠楼的情景一直历历在目,他怕肖眠楼会做出对肖眠阁不利的事情来。但是不管怎么样,肖眠阁每天都会给他写信,也能证明他还是安全的吧?
只是,有一天叶销下朝的时候,却突然叫过他去说,泰齐侯派使者向大齐天子表达不满,要求泰齐世子夫人回泰齐。叶绎突然有了一种强烈的不安,肖眠阁绝对不会做出这种事情来,就算泰齐国君想这样做,他也一定会阻止,剩下的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幕后主使是肖眠楼。可是,肖眠楼又是怎么越过身为世子的肖眠阁做出这种事情来的呢?
不管是因为担心肖眠阁也好,还是因为天子命令不可违抗也好,回泰齐,已经刻不容缓了。可是,锦梦要怎么办?
虽然都知道肖眠阁给了叶绎极大的自由,但是大家也都知道,再怎么着,叶绎也不能堂而皇之带着妻儿去泰齐。他名义上的身份,不允许。大家的观点很一致,锦梦和孩子留在叶府,叶绎抽空便回来看他们。锦梦顾全大局地同意了,然后说是累了便抱着孩子出去了。
叶绎知道她不太乐意,但是他又能怎么做呢?想着就要回泰齐了,便不由得想多陪陪他们母子,所以便跟着她走了出去。
周公院比以前热闹了一些,走进屋后叶绎从后面连孩子一起抱住锦梦,声音低低地道歉:“对不起,锦梦,让你受委屈了。”
锦梦沉默了一会,然后用无比沉稳冷静的语调问他:“可不可以带着我和幽篁去泰齐?幽篁,就说是你收养的,而我,则是伺候幽篁的奶妈。等幽篁长大了,不需要奶妈了,我就给你们做丫鬟婆子”越说声音越低,几乎是带了祈求:“这样不行吗?”
“不行!”断然否决,叶绎紧了紧搂住她的手臂:“我怎么能让你做这种事?”感觉到锦梦的身子僵了僵,叶绎轻轻吻吻她的头发:“我会回来看你们的,在这里娘也可以照顾你们,这样不好吗?”
慢慢放松下来,锦梦轻轻一笑:“我说着玩呢,当然是在这里好啊。放心,我会好好照顾幽篁的。”
松口气,叶绎松开她接过幽篁来亲亲他:“来,幽篁,叫爹。”
看着父子两个,锦梦温柔一笑:“如果现在就会叫爹了,我们幽篁岂不是小神童?”
“虎父无犬子啊,我这么聪明,幽篁自然也会很聪明的!”
“是啊,公子说得对。”微微笑着,应和着他,锦梦知道,这种时光再也不会有了。
胭脂乡老鸨跌跌撞撞跑来叶府敲门的时候,叶府上下正在为突然大哭不止的叶幽篁四处寻找母亲。
躺倒在初次和叶绎相识的房间里,身边摆放着三年前为叶绎鼓过的琴,锦梦的唇边尚带着一缕笑容。
手指触到她苍白的脸,在感受到指尖传来的冰凉的那一刻,叶绎突然就崩溃了。
老鸨说:再小心翼翼隐藏,大家也都知道小公子是一个妓()女的儿子,何况你们叶府并没有让下人封口。
老鸨说:最难听的辱骂,锦梦也可以受下,但是她却无法忍受自己的孩子被别人瞧不起。
老鸨说:这下她死在这里,知道她孩子事情的人不是更多了吗?这个傻孩子!
老鸨说:也许,她这是在逼你们给孩子找一个正当的母亲吧。我想,她的心愿,一定是不要让孩子知道自己是一个妓()女的儿子。
从已然僵硬的手指里翻出叠得整整齐齐的遗书,老鸨叹息地抹了下眼泪。
当初,为什么不同意把她和幽篁一起带到泰齐去?即便是无法公开,一家三口也可以在一起。她那样低声下气地央求,为什么会被自己轻轻地忽视?
“公子、公子”——她总是这样轻声细语地喊着这样生疏的称呼,一直不肯改口叫自己的名字,她内心的卑微,自己为什么一直都没有发现?
她一直,在为过去的经历感到羞耻,也一直觉得,不该成为别人的母亲。一个高傲的人在感觉到自己的卑微的时候,只会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让她如此卑微的,是无法给她名分的自己;抹杀她最后一丝希望的,是自私地想和眠阁在一起的自己!
是他让高傲的她抬不起头来堂堂正正做人,是他,逼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