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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骤雨方歇,屋檐上一时没一时的滴着水,草尖上顶着水珠亦是欲落不落的样子。
阳光从窗外洒进来,投在瓷器上带出淡淡的光晕,玲珑、琉璃、剔透……
稍一抬头,眼角被灼得厉害,刺得眼睛睁也睁不开……胸口的疼痛早已渐渐隐去了,窗外柳絮正好,随风被吹得一扬一扬的切碎了投下的阳光,成了斑驳的光阴。
赤脚踩在地板上,梁莹莹的从脚底传到全身,身子被惊得一颤,是真真切切的感觉得到……外面鲜亮的颜色。
是真的……
抬眸,天青色的空中白云朵朵……刺眼得太阳照在小池上投下七彩的光,几朵残菊被淹没在绿色中,嫩竹却绿油油的发亮,几粒绒绒的絮粒拂在半空,欲落不落,兀自徘徊舞灵巧……
褪了铺在案桌上的锦布,铜色的琴弦在光下散发着金色的光芒,轻柔慢捻抹复挑,清脆如清泉击在石上的声音,“凰珏……”
瑶瑟轻,云竹茂,风华过桃夭……
细腻的触感,根根撩动着心弦,这是他想要的天长地久,只属于他一个人的,视线可以达到的,只要他想就可以完全没入怀中,只有经历了磨难,才知道哪些是坚不可摧的。
“安若。”听见声音,趴在桌上的楚煜抬头,看见窗边站着的人,脸上一片狂喜,“你醒了,身子……还痛不痛了?饿不饿?要不要我……”
“啊……啊……”
“怎么了,安若,安若……”楚煜揽住他的肩,心一下悬了起来,“袁音,袁音,你快来……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袭青衣,墨色的发丝略有些凌乱怀中的药草沾着水珠,落在半湿的青衣上,有的融了,有的滴到地上,“怎么回事?”袁音将手中的脸盆放在桌上,视线与视线的交汇,“叮咚”心中什么东西跳出来响了一声,“你的眼睛……能看见了。”
安若微微侧头,伸出手指在眼前轻轻摇晃,嘴角的笑意越转越浓……“能看、见了,怎么办?……”久违的光感让自己变得无措。
楚煜慌张的松开手,他看见了,看见自己……是否觉得……还是……极端的处境,他会怎样看待自己,一切终不能如他所想么?
“袁音……”轻笑了一声,将头撇向一边,在屋内四处乱转,“真的是能看见了……”指尖爱不释手似的从各色的家具桌子上划过,带着欣喜与安慰,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过去的疼痛种种与重见光阴的喜悦比起来真的微不足道,以后……一切都会慢慢的好起来,不用再过于依赖谁。
“别跑了,坐下吧。”袁音放下手中的药草,“手伸出来,我替你把脉。”
安若坐到他对面,黑琉璃的眼睛亮亮的死盯着眼前的人,一点一点的靠近,“跟我想象的完全不同呢!”
不可知否,袁音的嘴角抽搐了一下,“看样子没什么大碍了,只是体内的余毒还没好,你……你怎么笑成这样……”
安若捂住眼睛,又瞬间松开,接着又遮住,乐此不疲,“看见了,看见了,看见了……”
真好……可以看见,“是真的……”
一道大力袭来,安若没来得及收住脸上的笑意,便落入谁的胸膛,温柔、熟悉带着欣喜,“安若……”
有些东西是可以长久的,比如他跟他说过故事,抑或曾经拉着他走过的点滴,还有那个一直都躲在自己怀中的少年。
视线的交汇……也许……可以重新开始……忘了过往,他只要现在的他。
“你没事……真好。”紧紧的拥入怀中,怀中人身上的热度一直涌到心底,像是快漫出来,楚煜笑着一下一下的抚着他的发,忘了一切……回到他们不存在的当初,就像以前一样的姿态就好。
半晌安若敛起笑意,退后一步应道,“嗯。”
“真的可以……看见我么?”
安若点点头,曾经他不止一次在心中描绘楚煜的脸,很想、很想知道他究竟长什么样子,是否与自己所想的一样,英俊的眉眼,薄薄的嘴唇……是否真的如此这么完美,如今看见了……确是英目剑眉,却少了什么……
楚煜温柔的一笑,“那还有哪里不舒服么?”
安若道,“还好。”看到一边整理东西的袁音,“要走了么?”
“嗯,解毒的药我明个儿送来。”袁音掸了掸衣裳上的泥土,修长的手尖破了结着暗红的疤,被他钝拙的避开。
“嗳,你的手……”
袁音看了一眼,头也没抬,“不相干,不小心碰的。”
“等一下再走,随我来一下。”想到什么,楚煜唤住他,转而看着安若柔声道,“你好好休息,想吃什么让小月给你做。”
安若半倾着身子,知道他是为风晓……这一刻并不止只是他一个人在等待,机会只有一次,一定要牢牢抓住。
安若无奈的笑笑,为了风晓他定是什么都愿意做的,只是楚煜又要将他置于何地?如他所说困他一生,还是将他送给白阑,这些都不是他想得的……如今他也知道怎么能救风晓,要自己的用处可想而知,不过是他们玩笑的把戏……吩咐做什么,就得做什么,就像先前……就算说不,他们也不会施与理睬。
伤痛、侵犯他只能承受……
“我再来看你。”楚煜笑着抚上他发愣的脸。
安若受惊似的往后一退,防备的看着他,“我累了,想睡一会。”逃也似的跳到床上,指尖忍不住瑟瑟发抖。
门边青色的衣袂微微晃动,即使沾着水渍,却因主人的不在意,自是不羁与淡薄
袁音瞥了一眼桌上的乌琴,嘴角的笑意似有似无,安若却确确实实看见了,他总是这样别无选择……
回到
袁音道,“这是去哪里?”
“前院,还有一个人……跟安若一样,你见过的。”楚煜难耐的开口,以他这样的人猜到这个并不难,怎么又回来问自己。
“你想让我救他?”
“嗯,自从从马上摔下来就一直看不见,身子也日渐的弱了。”
眉色半挑,袁音又道,“是那个风晓,他是你什么人?”
楚煜心底一愣,同时也问自己他是我什么人……往日如烟,是喜欢、是爱,即使现在也是么?挥之不却的光影,他想起的不是那个孩童时期陪着自己的人,而是那个手捧素琴轻拨玉铮的少年……“我跟他……打小就认识了。”
“奥?青梅竹马。”袁音停下脚步,英俊的眉眼处一丝张扬,“你喜欢他?”
“你问这个作甚?这些都与你无关。”
“也许有关系……”袁音笑,将头撇向一边,墨色的头发遮住侧脸,有点看不真切,“我们谈谈。”
楚煜皱眉,“谈什么?”
“去你书房吧,难不成要在这边。”袁音兀自转身,步子悠闲之极,却是势在必得的模样。
担忧的朝风晓住的地方看了一眼,他实在想不出袁音到底要跟他说什么,“那好吧。”楚煜追上去,飘然的青衫,很容易让人有敬而远之的想法,很难想象这次他到底要说什么。
梨花细雨,春梦微凉,竹林好比一曲离殇……
风飘渺,繁茂的叶子“沙沙”作响,夹杂着柳絮……院中□正浓。
安若坐在按桌前,伸手缓缓拂过琴身,腮巴子有些鼓,侧面看来嘴唇像是嘟得老高,有得必有失,看来有些东西他必定是要失去的。
小月站在门边,屋里的琴声如诉,明明不成曲调,却圆润得想珍珠落入玉盘击起的声响,“公子,茶来了。”
安若停下手,走到桌边,不经意端详,见她抬头又迅速将脸憋到别处,拿了茶道,“对了,香炉在哪里?”
“在柜子里,我去取来。”
安若看着她的背影,忍不住叹气,先前看不见并不觉得,如今见到了反倒不好意思,想必自己跟楚煜和白阑的事她知道了一清二楚。
“我自己来吧,你下去吧。”接过她手中的檀香,安若细致的看着自己手中的活,直到她离开才微微抬起头,伸手触到脸上的不平之处,想起那份刻骨的痛,身子不禁轻轻颤抖。
“在干什么呢?”
树欲静而风不止,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了思绪。
安若回眸看见来人,复又低下头,风晓的眼睛应该也……这会子不陪着他,来找自己做什么?还是风晓告诉他……让他将我赶走,要是这样……
“在想什么?”
“没、没有。”安若摇摇头。
楚煜笑笑,在他旁边坐下,“我有东西要给你。”从怀中掏出一封书信,“这是前几天有人送来的。”
安若接过来,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