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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她是误会我的意思了,问道:“那如果他没死呢,你们会如何处置他?”
宫女怔了一下,讷讷道:“这个……娘娘不曾交代。”
听这意思,似乎笃定了那家伙会死。
我心里突然有些不舒服起来,但究竟为什么不舒服,我自己也想不明白。
我心不在焉地在床沿坐了半晌,仍不见大宫女回来,于是决定去侧殿里瞧瞧那个倒霉的家伙。
宫女和内侍自然不肯让我去,跪在地上百般阻拦。
我不耐烦地道:“你们不过是怕被母后知道罢了。但母后只杖责二十,你们若敢拦我,我便杖责四十,看你们还拦不拦?”
我这句威胁果然奏效,他们不敢再阻拦,却都一脸苦哈哈地看着我。
我只好又对他们道:“更何况,眼下红叶不在,不会有人去母后那里打小报告的。”
红叶便是那大宫女的名。
几个宫女和内侍这才表情松动了下来,其中一名内侍牵着我的手,将我引到了侧殿青阳养病的地方。
我跨过门槛,走进这暗沉沉的房间,立即有值守的内侍帮我点亮了蜡烛。
昏黄的烛光下,我看见青阳闭着眼睛蜷缩在硬冷的木板床上,身上只盖了一条薄毯,床边放着一只夜壶,里面隐约散发出呕吐物酸臭的气味。
我嫌弃地用手在鼻前挥了挥,立即有眼尖的内侍将夜壶撤了下去。
我对身边跟着的侍人道:“你去外头候着。”
那侍人不太放心地嘱咐了一句:“殿下,这地方脏乱得很,您别在屋里呆太久了,随便看看,咱便回吧。”
我嫌他啰嗦,挥手将他赶了出去。
当我再度将目光投向床榻时,发现青阳不知何时已经睁开了眼睛,正默不作声地瞧着我。
我严肃了一下自己的表情,学着父皇的模样,背着双手走到榻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问道:“醒了?”
这其实是一句废话,他却默默点了点头。
我又问:“能说话不?”
他蠕动了一下嘴唇,艰难开口:“说啥?”声音听起来十分沙哑。
我想了想,问道:“你会死么?”
他怔了一下,以为我是来催他死的。
我忙又补了一句:“不,我是说,你还能活么?太医说你恐怕捱不过今晚,所以……我来问问。”
他看我的眼神渐渐柔和起来,沉默了片刻,道:“我尽量。”
第2章 3~4合并章
第二日,大宫女红叶果然领了一个面生的孩子过来,顶替了青阳的试菜工作。
但这个孩子却远不如青阳淡定,打从进门开始便一直含着眼泪抽抽噎噎,见了膳食更是一副快要死掉的模样,磨磨唧唧的半晌不敢动箸。
大宫女起先还好生劝他,后来也被磨得失了耐性,命两个内侍按着他,强行将食物塞进他嘴巴里去。
我有些看不下去了,好好的膳食被他吃得这般惨烈,即便无毒,我也失掉了胃口。
我挥挥手让人撤掉了膳食,突然有些怀念青阳。
以前青阳替我试菜的时候,一直都是非常安静的模样,不哭不闹,也不说话,仿佛从一开始就已经坦然接受了自己的命运。
以前不觉得这有什么,甚至还一度误会他抢了我的膳食。但经过昨天的变故,让我深刻体会到,替我试菜,竟是如此危险的一项工作,再对比今日看到的这个孩子,我突然对那个安静从容的青阳肃然起敬起来。
“算了,以后不要再带他来了,”我对大宫女说,“哭哭啼啼的惹人心烦。”
“是。”大宫女答道,“奴婢再去寻别的孩子来。”
“不必找别的孩子了,等青阳身子康复了,还让他替我试菜。”
大宫女明显怔了一下:“可是,青阳他不是已经……”
“他还没死呢。”我皱眉打断了大宫女,对于她这种不闻不问便对青阳判了“死刑”的态度有些不满。
“他会活过来的,”我说,“太医不是说了么,只要能捱过昨晚,青阳便能活。现在已经是第二天了。”
大宫女显然没有料到青阳的生命力会如此顽强,她亲自去青阳那里探望了一番,不得不承认,青阳的情况看起来比昨天好多了,身体的康复速度快得惊人。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啊。”大宫女喃喃自语地感慨。
“是吧。”我得意地接口,心中油然升起一丝莫名的自豪感,仿佛青阳能活过来,全是我的功劳。
而后大宫女去向母后禀报了这件事,征得母后同意之后,青阳便被允许留了下来,继续为我试菜。
为了不引起母后和大宫女的怀疑,我表面上不同青阳说一句话,仿佛依然是以前井水不犯河水的关系,但每当大宫女离开,我都会偷偷跑去侧殿里找青阳玩儿。
因为整个东宫,只有青阳不会对我唯唯诺诺,也只有青阳敢对我说真心话。
自投毒事件之后,我的东宫很快便恢复了平静,但平静得有些过分,连母后也很少来探望我了。
我向大宫女问起时,大宫女说母后最近很忙,但具体在忙些什么,却不告诉我。
一个月之后,我才从内侍口中听说,投毒的案子已经被大理寺破了,行凶之人是御膳房的一名侍人,而幕后指使人,正是徐贵妃。
他们在徐贵妃的寝殿里找到了深埋于地的毒粉,与我当日膳食中残留的毒药性质一模一样。
父皇对此感到十分痛心,虽然徐贵妃哭诉自己的冤屈,但人证物证俱在,父皇迫于压力,不得不将他最宠爱的妃子打入冷宫,并将他最疼爱的儿子焱贬为庶人。
不料,当晚徐贵妃便在冷宫中悬梁自缢,以死明志,并留下遗书,恳请父皇宽恕无罪的焱。
父皇念及昔日旧情,还是赦免了焱的罪过,将他改封为晋王,遣送出宫,让他跟着他的母家亲戚去了远离京城的封地。
至此,投毒案算是落下了帷幕。母后也渐渐恢复了来东宫走动的频率。
徐贵妃落得如此下场,我以为母后心里会高兴一些,不想当我提及此事时,母后却咬着牙根道:“那贱妇果真狠辣,竟以一命换儿子一个封号。这孽子不除,终究是个祸患。”
我依偎着母后的身子突然有些发冷,于是下意识松开了她的手。
我从未想过要将焱置于死地,我对他的嫉恨,完全源于父皇对他的偏爱。如今她母妃离世,自身又被迫迁往偏远封地,这对一个五岁孩童而言,算是比较凄惨的了。
但显然母后并不这么想,她觉察出我内心的不忍,揉了揉我的额发道:“澹儿,除了母后,你不能对任何人放松警惕,包括你的兄弟,甚至你的父皇,他们都是有可能将你从太子之位上拽下来的人。”
几日之后,大宫女红叶被母后提拔为女官,不能再日夜陪在我的东宫了,这让我很是开心了一场。
因为只要她一走,东宫里就没有可以让我忌惮的人了,我与青阳的接触,也比以往频繁亲密了许多。
那一日,我提前下了课,便兴高采烈地跑去找青阳玩儿。不想推门进去,发现青阳竟在专心致志地看一本书。
我蹑手蹑脚地走到他背后,“嗷”地叫出声来,吓得青阳一个激灵,手中书册掉落在地,一张脸已经被唬得发白。
我见他面色有异,捡起书册看了看,竟是一本前人留下的兵书手抄本。
“你竟识字?”我讶异地问他。
他点了点头,老实道:“进宫之前识得一些。”
“这书是哪儿来的?”
“跟别人借的。”他答得很含糊,看了看我的脸色,紧接着道,“殿下若是不允,我以后便不看了。”
我对兵书不感兴趣,也没追究他是跟谁借的,便将书抛还给他,笑道:“我有什么不允的,你能认字,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他惊讶地抬头看我,莫名所以。
我又问他:“你读过哪些书,说来听听。”
于是青阳一边回忆一边说了几个书名,我惊诧地发现,这家伙读过的书,竟比我这个太子还要多。
不过仔细想想,他比我年长两岁,我读的书没他多,似乎并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
于是我兴奋地攥了他的手道:“太好了,往后老师若是布置了什么刁难人的作业,我便找你帮我做罢。”
青阳看着我,哑口无言。
总的来说,青阳是个很好说话的人,至少对于我的要求,他都是有求必应的。
比如我让他代我写作业这件事,虽然他觉得这样做不太应该,但只要我多磨他几次,他也就答应了,而不会像那些宫女内侍一般,跪在地上说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