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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唐!”慕容定祯喝道。
“成家立室,开枝散叶是本分,也是责任。朕怎能由你这般胡闹!”慕容定祯不由他,封王驻疆必须娶亲成家这是板上钉钉的事。
“皇上……!”程宇扬憋在心头十几年的话,却如何也张不开口,脸色变得更加难堪。
满殿的人也都跟随著屏住呼吸,窥测他人私密的心人皆有之,更何况是个生生跪在殿中的将军。
“齐维勋,府上幼女今年可到婚配之龄?”
“回皇上,小女待字闺中,正愁寻不到一个绝佳夫婿,只是不知程将军……”齐维勋面露惊喜之色,连忙回道。
慕容定祯摆了摆手,“那就这样定了,十日後成婚。”
“皇上!!!”程宇扬大急,制止道:“臣这一生不愿婚娶,还望皇上能够成全!”
殿中的空气凝固了,一触即发的火药味来的是这样莫名,本是喜事谁知会成这样?
“啪!”一掌击在御案上。
一而再再而三的顶撞让朝早蓄积的好心情顿时烟消云散。
慕容定祯厉声呵斥道:“程宇扬,你敢抗旨?”
“不,臣不敢……”程宇扬跪在那断断续续的道,望著慕容定祯的面孔不知怎的
忽然有了一种甚是无奈又哀伤的神情:“只是臣心里,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而臣默默的喜欢了他十几年……
“臣做不到……”俊伟高大的男子口中那话音渐渐变成了小声的呢喃,却比任何叫嚣更能够穿透每个人的鼓膜。
慕容定祯见程宇扬如此执著,想想这些年与卓允嘉的经历,心下不忍,缓和了口气,对著台下一干人等道:“都先下去。”
“臣等告退。”
殿门缓缓紧闭,厅内只剩下二人。
“好了,到底心仪哪家女子,说出来,朕为你做主”慕容定祯端起茶盏,轻咽了口清香的热茶, 没抬眼的问道。
第十九章
跪在殿中的程宇扬没有抬头。
“那就是哪家的男子了?” 又咽了口热茶,慕容定祯幽幽的道。
程宇扬顿时觉得自己像是透明人,低声道:“皇上是在明知故问麽?”
朕连这点都看不透,还怎麽坐的住这帝位?帝王脸上带著狡黠的淡淡笑意。
“皇上……”
“忘了吧,去找寻属於你自己的幸福。”
“忘不了。”有人依然固执。
“这是旨意,必须忘。”
慕容定祯的话渗透著摄人的威严,根本不容反驳。
十五年的时光蹉跎,当爱一个人早已成为了习惯。即使明知永远得不到他,不能守候在他身边,但只要能够看到他,知道他幸福,这便是自己的幸福。
“臣不能忘,也不愿忘!”程宇扬的低咽逐渐变成嘶吼。
“爱不是一厢情愿,宇扬。”
“对,是臣一厢情愿!但这也是臣的幸福,还请皇上成全臣这微薄的幸福!”程宇扬抬起通红的双眼恳求著。
慕容定祯摇了摇头,起身走了下来,轻言道:“何必这麽固执?”
“皇上!”
程宇扬颤抖著望向慕容定祯,想将这张面容永远深刻在心底,永生永世都记得清晰。
“起来。”
慕容定祯伸手扶他;而那身子重若千斤,像是盘根错节吸附在了地上。
“看你这执拗劲儿,与儿时相比,真是一点长进都没有。”慕容定祯只得由著他,轻覆著他的肩头。
“让朕以情利用一个人是最简单的事,这也是朕最不愿做的事。人生在世,每个人都有心中珍存的那份爱和寻求幸福的自由,只是要寻找到真正值得的那个人,否则便是徒劳。”
“可臣从未觉得不值得过。他痛的时候,我比他更痛苦;他笑的时候,我比他更喜悦……那就是幸福的滋味,不是麽,皇上?”
“但他的心中没有你”慕容定祯居高临下直直的看著他,坦诚道:“他心中只能容纳一个人,而这个人已经占满了他的全部身心。”
“臣从不在乎。”程宇扬摆过头,强忍著咽下一口泪。
“不在乎又怎会流泪?”
“没有泪!没有……!”有人艰难的掩饰著根本无处藏匿的悲伤。
“请愿驻疆难道不是因为心痛?”
“不!不……”程宇扬否决的如此无力。
“封王驻疆的事就这麽定了,朕信任你,好自为之。”慕容定祯不再多劝,抬步转身。
“皇上!”
转身的一刹那,程宇扬紧抱住慕容定祯的衣摆。
“宇扬。”
并没有预想之中的责骂,只是听见一声轻轻的叹息。
“在朕心中,能够同生共死的君臣之情同样异常珍贵。你……懂吗?”
“懂。”
“那就不要逾越这条界限,朕给不了的,别问朕要。”
程宇扬渐渐松开了衣摆,失神的望著地面。是啊,我究竟想要什麽呢?这麽多年以来,不是早已习惯这种隐藏在内心深处的情感?难道这是最後的放纵麽?
“驻疆的事一定要筹备妥当,不能让朕失望。”
“臣遵旨。”
“今天的话,朕会忘记,你也要一样。”慕容定祯说罢转身离开。
一月之後,在封王典礼上,有著至上威仪的天云国帝王在一身戎装的新王肩头用宝剑轻点了十五下,而不是常例的三下。
没有人知道,那意味著什麽。
只是看到新王眼中的泪水,随著一次次的点肩而渐渐决堤。
“齐佑良近来可有消息?”
炎炎午後,慕容定祯抬笔蘸墨,书写著手上的折子,问道坐在殿中的公良飞郇。
如今找寻卓允嘉流落在外的幼子,已成了慕容定祯心上的头等大事。三月前,慕容定祯派赴手下最为得力的禁军都统齐佑良亲赴岛国碧济耳,询查探访。
“回皇上,佑良在碧济耳找寻了许久,但据回报依然毫无所获,日前已转赴长幽国。”
“朕不舍再让允嘉出海寻子”,慕容定祯顿了顿手中之笔,沈声吩咐道:“因而,无论付出什麽样代价,这个孩子都必须找到。”
“臣明白。”
“当日允嘉曾派一位名叫连浚荣的手下出海,但之後再无此人下落,是否查出他如今身在何处?”
公良飞郇轻轻摇头,回道:“据文海镇县令回报,此人出海之後便了无踪影,迄今仍未返回,至於究竟遭遇如何,……”
慕容定祯冷声截断了他的话,道:“人若未死,就总能查的出踪迹。”
“是,皇上。”
公良飞郇轻抚著朝服,也在琢磨慕容定祯的话。按理说当年在天下间找寻卓允嘉并非难事,但慕容定祯找寻的态度却从未这般坚决。
打破半响的静默,慕容定祯问:“在想什麽?”
“呵呵”,公良飞郇带著几分了然的表情,道:“臣在想,若是皇上当初也这般彻底的找寻卓允嘉,又何必苦了自己这麽许多年。如今想来,皇上还是不想要一个心不甘情不愿的人。”
“是”慕容定祯承认的异常坦率,仍在伏案书写著。
“皇上,自从卓允嘉回来之後,您改变了许多。”
“那是好是坏?”
慕容定祯合上手中的奏折,对著公良飞郇展颜一笑。
公良飞郇不禁被那称得上明朗的笑容感染了,这笑容是只能在记忆中搜寻到的。
“自然是好。”公良飞郇淡淡笑道。
“你们这些个人,成天哄著朕开心。”
“哪里,怕是这天下间真正能让皇上开心的,也只有卓允嘉一人。”公良飞郇可无意居功,如实道。
“的确。”
这也是实话,慕容定祯无意否认,想想今日的事也都差不多处理完了,便合上折子站起身来。
“飞郇,那你说朕为何爱卓允嘉?”
慕容定祯忽然来了兴致,多年以来公良飞郇是少有能陪著他说心里话的人。
公良飞郇想了想程宇扬的境遇,只是叹了句:“天下能甘愿为皇上赴死之人何其多,卓允嘉能赢得皇上的心,固然有他人不及的长处。”
“朕就喜欢他的不卑不亢,所有人都将朕当作帝王,独独在他眼中,朕还是那个慕容定祯。”
他对朕无求,却让朕更想将能给予的一切都给他。
公良飞郇感慨的点头,道:“卓家二子确实不负名门之实。”
几位宫侍这时进殿,开始为慕容定祯更衣,褪下织锦龙袍,换上了清爽雅致的淡绿色便服。
“皇上这就要去城南别院了?” 公良飞郇一看慕容定祯这架势,也猜出了几分。只是这天色未免也太早了,才刚刚进过午膳不久。
慕容定祯笑而不答,卖了关子,折回书案上又抽出了几本刚刚批阅的折子。
“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