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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珏眉间一拧,佯装生气的小脸扭向一边,“呆子,什么叫骗你?”眼角看着单非被她一句话噎得满脸通红,又抿嘴笑了好一会,才正正经经的摇了摇头。“其实起先我也不知道。”
“那你怎么?”
“你且听我慢慢说。”
锦珏说的没错,她起先并不知道,细细算来,得知这一切都是哥哥的计谋,她和单非几乎是在相差无几的时间,所以锦雕城外的那一晚,她把单非挡在门外,是真切的觉得那会是他们的永诀。
如今想来,锦荣才真称得上是彻头彻尾的锦家人,最终的这盘棋局是小草和他两个人各执一半拼凑在一起,只不过小草在樱都腹心与凌王拼的是一步一血印,而他在四周斡旋拼的是细细捏在掌中的每个人的心。所以他不仅算到了自己卖什么把柄才能让凌王上钩,而且算到了所有人的信与不信。
时间回到锦珏抱着必死之心踏入契王府的那一刻,她当时除了想再见爹爹最后一面,其实心中还有另一个打算,就是为了阻止哥哥继续助纣为虐,她准备亲手毁了顺天塔。塔中机关的开启或毁灭仅在一线之间,而其中的方法只有她知道,这一点锦荣清楚得很,所以当计划进行到必须锦珏出手的那一环,就到了要亮出底牌的时刻。
锦荣没有事前跟妹妹通气,为的是求真,只有真才能骗过所有的人。所以他说的话做的事,基本上全是真的,也正是因为如此,当锦珏听到那句破绽百出的假话的时候才会在一瞬间明白一切。当然这些都源于那个只有锦家人知晓的秘密,关于知心草的秘密。
旁人对知心草的了解,仅限于它是锦家的至宝,有驱除百毒,延年益寿之效。这普天之下知道这知心草到底是什么只有寥寥数人。所以当展商在锦珏面前说出知心草可以保住尸身不僵不腐的时候,以她的聪慧冰心就已经察觉这其中的问题,但真正戳破这层窗户纸的,还是接下去的那一句。
此刻的单非,脸上已经写满疑惑,就像那一刻的展商,根本不知道问题就出在那号称可以医好锦荣的灵药上。“所以那药?”
锦珏俏丽的脸庞蒙上一层哀伤,轻轻的摇了摇头,“无论凌王手中攥着怎样的仙丹,都救不了哥哥的命。”
知心草本就是不该生于凡尘的仙草,锦荣如果不是靠着它,可能根本活不到锦珏出生,但这向老天凭空讨来的时光也有它的代价,那就是其他生的机会。那片小小的草药可以解尽天下奇毒,但长期服用的结果,除了上瘾,除了需要不断加大用量才能续命,还有一点,就是会把其他所有的仙丹灵药都变成致命剧毒。
那个惊心动魄扣人心弦的故事锦珏说了很久,为了让单非能完全听懂,她还穿插了很多她与锦荣小时候的事情以及很多她自己的思路分析,所以当说到她暗藏在邵将军的军营中等到锦荣的密令时,他们的车队已经在一座不知名的驿站停下了脚步。
草草用了晚膳,回到房中,看着还在回味其中因果的单非,这一回倒是轮到锦珏先开口,“所以哥哥随你返回白城直到咱们樱都会师,这期间又发生了些什么?”
关于开元塔内取得遗诏的经过,单非说的很简单,简单得让人根本感觉不出其中的精彩,好在那段经过有一个很鲜明的结果。两人拿着太祖遗诏离开白城的时候,单非就在锦荣的吩咐下安排好了准备佯装攻打锦雕城的大军。也就是在他们赶往樱都的路上,锦荣已经算好在最后的战役打响之前四家后人当有一聚。
“所以你们就去了陉业寺。”
“嗯,那时候霍兄弟已经平了土番,接到我们的消息,就乔装赶了过来。”
“然后你们一起打开了遗诏?”
“没有。”整个晚上,可能只有这两个字出乎了锦珏的意料,但她没有问,因为单非接着就说出了答案,“其实我和你哥哥在开元塔中就打好了商量,我们本来是想借着遗诏助霍兄弟称帝,再用三家联军剿灭凌王。”
“但是你那个霍兄弟不肯。”
被锦珏这么一说,单非突然发现原来自己心里一直为这事憋着一团火,不为别的,只是为自己兄弟不值,当下把拳头砸在自己掌中,“他说霍家人永不称王,这是誓言。他说靠打仗改朝换代固然简单许多,但在战争中死去的人都会变成我们的罪孽。”
“所以……”
“所以我们最后还是决定按照之前的计划,诱凌王造反。不过霍兄弟这枚饵,加上小皇帝允许三家兵马进入樱都的手谕,才咱们的胜算又大了几分。”说是胜算,当初听到苍远说要把自己押上,独上樱都的时候,单非差点没把手中的乌金棍折断。
“如果霍兄弟没有说出那些话,而是手握遗诏领着三家兵马踏平樱都,事后夫君可能更要悔青肠子。你们觉得他应该称帝,也是看重他对天下百姓的仁善。” 锦珏的小手在单非宽大的背上游走,为他驱散了怒气,“好在最后咱们赢了。”
是啊,好在赢了。在最后的战场亲手埋葬自己的朋友,而不是放任浴血的山河城墙去埋葬那些无名的亡灵,或许这就是他们与站在对面刀锋相向的那些人的区别。
之后的几天,锦珏的话越来越少,单非只是吩咐马车快些再快些,因为就算是他也看得出锦珏的归心似箭。
当锦雕城的金顶在远处浮现,锦珏已经再等不及,径自换上快马抛下车队飞驰。单非的马跟在后面,颠簸中看着锦珏娇小的身躯后面出现那座恢弘磅礴的城,才发现越是相较于情,那满城的耀目金光越是被看轻。
洞开的城门前,已经列满了等候的人,将士们都穿着锦珏最喜欢的银白甲衣,马儿也都顺从的低着头立得整齐。在他们的中央,是熟悉的雕木鹿辇,那上面载着同样熟悉的黑白身影。
飞身下马,莲足踏着凌波步,一步颤落一滴泪,一声“哥哥”更是唤出了所有人的心疼。
两旁的将士马匹都像潮水一般纷纷推向两边,近了,更近了,可越是近越是把脚下拖慢。登上鹿辇时,那一开始几乎要踏破大地的脚步已经变得无比轻缓,好像动作再大一点,就会把眼前的一切惊散。
锦荣端坐在座上,凹陷的眼眶之中一双眼仁虚空的看着前方,他竭力的维持着这庄严的端正姿势,直到鹫俯身在他耳边说了句什么,那尊雕像一般的干枯身躯才缓缓地做出了一个伸出手指的动作。
锦珏的小手颤抖着掩在唇上,眼中已被水气弥漫,她突然不敢上前,她想等,等着哥哥再唤一次她的名,就像往常那样。
“主人已经看不见了。”那是鹫的声音,听上去平淡,陌生。
锦珏这才飞扑过去,握住那只枯瘦的手,“哥哥,是珏儿,珏儿回来了。”
撕心裂肺的哭喊沿着高耸的城墙飘散,最后在锦荣灰白的脸上唤起一个几乎看不出的笑容,颤抖的双唇还想再吐露什么,可没有声响,甚至没有气息,只是从嘴角的缝隙留下一行墨绿的草汁,他是含下了整株知心草才吊住最后这一口气。
锦珏把哥哥的手紧紧攥在手里,好像企图攥住那身躯中最后的一丝生气,可真正握住的只剩冰冷。
“为什么?”为什么明明是这样的一付身子,还要为了洛萩去死守去拼命?
“为什么?”为什么明明已经命在旦夕,还要等在这里?
用喉咙里仅存的的沙哑之声,问天,问大地,问眼前这个无法给她答案的人。
“主人已经走了。”
“没有!你走开!你……”
“主人说,守住洛萩才能守住锦雕城,守住锦雕城才能守住他想守护的人。主人还说,他要在这亲自迎接这座城真正的主人。”
泪,息止,再度清晰的视野中是那个给了她答案的冷峻面容,还有哥哥最后留下的笑容。
白纱挂尽锦雕城,百姓只知道他们又送走了一位契王,再无其他。三日之后,锦珏为锦荣举行了锦家人特殊的安葬仪式。仪式前晚,鹫被人发现自刎在锦荣棺前,锦珏命人将两人合棺共同送入顺天塔,有家臣以为不妥,锦珏仅留下一句话:“他是哥哥的影子。”
☆、第八十七章 幻梦
话说两边,皇城樱都,还有一群人在诉说着离别。
说到苍远口中说的那个心愿,其实有一个他们师兄弟几个都知道的起源,所以当苍远怀抱着昏迷的小草离开樱都的时候,除了互道珍重,谁都没有再说什么。石头带着红绫向西而去,猫爪接过白虎旗和断山猫,王鹏他们带兵回到了商阳,而苍远二人最终停在了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