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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十六是春祭,也正是伍子昂大婚的第二天。往年这个时候秦歌已经出京前往帝台山或天御县了,但今年秦歌却只是命礼部的官员先行前往天御县准备,他在宫中沐浴斋戒之後十五日晚才出京。众人不用猜也心知皇上这是要等著梁王大婚後才走。先不说皇上此前对梁王的态度如何,单就这件事就足以说明皇上对梁王的厚爱。也因此,梁王大婚一事成了此时京中最紧要的事。不这时候拍马屁那等到什麽时候?
拍马屁的人多了,伍子昂也越来越心烦。若是平时,这些人拍也就拍了,他乐得跟他们做戏,可现在秦歌在跟他怄气,他半点跟那些人周旋的心思也没有。初春的京郊已经可见淡淡的绿色,吹著冷风,伍子昂心里的焦躁却没有丝毫的缓解。在他还是梁王时,就算一年半载见不到皇上,他顶多就是晚上睡不好觉;可在他成为伍子昂後,他一天见不到秦歌就浑身不舒服。
伍献看著他家王爷骑在马上一会叹气,一会又叹气,眉心都拧成在一起了,他不禁纳闷:王爷马上要大婚了,怎麽不见喜庆,反而越来越愁呢?伍献心里藏不住事,尤其是对他家王爷,他问:“王爷,您不想成亲?”
伍子昂惊讶地回头:“为何这麽问?”
伍献很诚实地回道:“因为我觉得这阵子王爷并不高兴,按理说王爷您要大婚了,应该很欢喜才是啊。”
伍子昂哈哈笑道:“你这小子倒还揣度起我的心思来了。”
伍献赶紧谄媚地说:“王爷是小的的爷,小的自然要明白王爷的心思啊,不然小的怎配做王爷的贴身侍仆。”
伍子昂不客气地给了他一记爆栗:“在京里别的没学会,这拍马屁的功夫到学了十成。”
伍献揉著额头,委屈道:“小的才不是拍马屁,小的说的都是肺腑之言。”
伍子昂无奈地笑笑:“好了,本王知道你忠心。不管我乐不乐意,这场婚事都是板上钉钉逃不掉了。柳双进了王府,就是府里的女主,你不能跟她没大没小,知道吗?”
“知道。”伍献不甘愿地说,但听王爷这麽说难道王爷并不想成亲?不过转念想想也是,在王爷最“落魄”的时候柳家人却退婚,要他是王爷,这门婚事说什麽也要退掉。
伍子昂心知伍献的心思,但他也没有再多言。在他和秦歌那般亲密之後,柳双进府後他该如何与她相处著实也让他头疼。先娶进来再说吧。
有伍献在一边逗著乐,伍子昂的心情也没那麽遭了。一路溜达到云台寺,伍子昂仰头看会山顶上冒著缕缕青烟的寺庙,有失了上去的意思。其实就在这里站一会,他倒也平静了许多。左右看了看,伍子昂朝右边指指:“走,到那边歇歇去。”
“王爷,您不上去?”
“不了,就在这山下听听锺声也不错。”
没有多解释,伍子昂领著伍献在山脚的一块石头上坐下歇息。这里很安静,远离了京城和朝堂的喧嚣,那隐约传来的木鱼和锺声,反倒还让他的脑袋清醒了不少。他和秦歌的事只能靠他自己,
坐了好半天,伍子昂也没能想出改如何让秦歌消气的法子。其实也不是没有法子,只要他不成亲,秦歌肯定消气,可现在……
“唉……”长长叹了口气,骑虎难下的伍子昂很想不顾一切地冲去柳府取消这门亲事。
“王爷,您叹什麽气啊?”伍献问。
伍子昂又叹了口气:“说了你也不懂。”
“那王爷您就说给我听听?说不定我能帮王爷出出主意呢。”
伍子昂还是摇了摇头,若无献知道他心中所想,别说帮他出主意了,第一个被吓死的就是他。见王爷不愿意说,伍献也只能干著急。
这时,从山上走下一位和尚,伍子昂瞥了一眼,立刻站了起来。他看得出对方是位行脚僧人。伍子昂向来尊重这种僧人,认为他们才是真正的为道而生之人。那位行脚僧人对伍子昂微微笑了笑,行了一个僧人之礼,但并未驻足而是越过伍子昂继续朝前走。待那位僧人走开後,伍子昂就又坐下了,继续烦恼。王爷不高兴,伍献自然也高兴不起来,他一手杵著下巴陪王爷烦恼。一抬眼,伍献愣了,那位已经走远的僧人又回来了。他赶紧拐拐王爷,伍子昂也看到了那位折返回来的僧人,他立刻站了起来,和刚才一样朝对方双手合十,神态尊敬。論壇
伍子昂以为这位僧人是返回寺中,却没想这位僧人竟停在了他的面前,对他异常恭敬地行了一个礼後说:“施主富贵天相,一生安顺,得善得终。”
伍子昂还真愣住了,仓皇回礼。对方并不是来讨什麽赏赐,说完这句话後边转身要走。伍子昂心里一突,急忙拦下对方:“大师请留步,我有一件事还望大师提点。”
那位僧人微微一笑,并不介意。伍子昂问:“大师,请问我何时能有儿子?”这一问差点把伍献的下巴惊下来。大师不仅不惊讶,反而又微微笑了笑,给伍子昂升出了无限的希望,可他的话却是把伍子昂打入了无尽的深渊。
“施主一生无子。”
“什麽?!”
伍献一听急了。
僧人还是那副慈眉善目的样子,淡淡道:“施主命中无子,或者说施主这一代皆无子。”
伍子昂被震得头晕目眩,心急地问:“请问大师能解吗?我必须得有儿子,只要有一个就够了。”
那位僧人深深看了伍子昂几眼,似有为难。伍子昂赶紧对他行了一个大礼,对方想了想後,拉过他的一只手,在上面写了四个字,然後说:“缘分之事,施主不可操之过急。”说完之後,僧人对伍子昂又一行礼後,转身离去了。这一回,伍子昂没有拦下他,而是看著他走远,一脸深思。
“王爷?”伍献是焦急不已,生怕那位僧人真的说中了。
伍子昂站在那里久久没有动作,伍献想说些什麽却有不知怎麽说。就在他急的不知如何是好时,伍子昂终於动了:“上山。”
“啊,是,王爷。”
伍子昂面色严肃地上了山,恭恭敬敬给菩萨磕了头,上了香,然後面色严肃地下了山。回去的途中,伍献忍不住问:“王爷,那位大师在您手上写了什麽?”
“天机。”
“……”
……
回京之後,伍子昂让伍献先行回府,他则独自进了宫。进宫之後,伍子昂让人通禀,得到的确是皇上今日身子不适,不得任何人打扰。前来传令的是温桂,看著他一脸的为难,伍子昂问:“皇上现在何处?”
“皇上在东暖阁。”这段日子温桂也是心焦不已,“王爷,您先回去吧。过几日皇上就没事了。”
“我今日一定要见到皇上。”丢下一句,伍子昂大步前往东暖阁,温桂拦也拦不住。
来到东暖阁门口,伍子昂大喊:“臣,伍子昂,拜见皇上。”说著,他掀起下摆,跪了下来。屋内的秦歌心里一动,迅速坐了起来。他冷著脸,双拳紧握,伍子昂的大婚在即让他的心窝越来越痛,痛得他不想见他。
“臣,伍子昂,拜见皇上。”
秦歌咬紧牙关不出声。
“臣,伍子昂,拜见皇上。”
一声声“臣”敲在秦歌的心里,压得他喘不过起来。
温桂心急地跑进来:“皇上,王爷跪在外头,求见皇上!皇上!”
他跪在外头?!
“传!”
秦歌从炕上下来,门帘掀开,一个他万分想见又极度不想见的人走了进来。温桂挥退其他人,关了门独自守在外头,心里也是难受得要命。
屋内,秦歌站在炕边,伍子昂站在门口,两人就那麽望著。随著大婚的来临,两人间的距离似乎也渐渐远了。那处院子、那张并不宽敞的床、那方两人曾激情缠绵的塌,似乎都成了过眼云烟,连两人间刚刚升出的那些暧昧情愫也似乎成了已经消逝的过往。一切,都要不同了。尽管这是他们不得不选择的一条路。
秦歌紧咬著牙关,他能说什麽呢?这是身为帝王的悲哀。让伍子昂与别的女子成亲、生下孩子比让他与女人亲近还要让他痛苦,也许一开始他就该狠下心逼他退了这门婚事,把他锁在宫里。
伍子昂慢慢走了过去,开口:“秦歌。”
秦歌惊愣,脑中顿时一片空白,这人……喊了他的名。
“秦歌。”在接近对方时,伍子昂双臂伸出,把人紧紧抱在了怀里,然後不给秦歌回神的机会,他低头吻住了秦歌。什麽都不要说,什麽都不需说。
(0。88鲜币)沈溺:第三十四章
当牙关被顶开,当另一人的味道进入鼻腔时,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