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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雀突然在对面吸了一声鼻涕,声音不大,但是已经摸到自己身边的杀手明显被吓住了,这人受了惊,一下子就露了呼吸声。
那是一个浅浅的,熟悉的呼吸声。
北堂朝不可思议地大睁开眼,黑黢黢的峭壁缝里,对面那双闪着光的大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他,眨呀,眨呀,突然,那双大眼睛压了过来。一个带着熟悉的甜味的唇瓣冰凉凉地在他唇上啄了一口,季华鸢凑在他耳边低声道:“枉我找了你们这么久,竟然全军都猫在这缝子里睡觉!”?
作者有话要说:
☆、并肩(一)
北堂朝一瞬间愣在了原地,黑洞洞的峭壁缝里,只有他和季华鸢的两双同样明亮的眼睛,正凝望着彼此。一个茫然无措,一个如释重负。北堂朝仔细想,现在是个什么情况?他又应该做出怎样的反应?
是该抱上去喜极而泣,还是应该冷起脸,喝问他我们都分手了你怎么还能作出如此亲密的举动。
就在这短短的时间内,他几乎想破了头,依旧无果。只能呆呆的伸出舌头,无意识般地舔了舔唇角。
对面突然又传来一声轻微的吸溜声。季华鸢突然噗嗤一声小声笑了,他回过头去看,朱雀已经醒了,正一脸呆傻地看着这边,一边懵懵地瞪眼睛,一边吸溜着鼻涕。
季华鸢心情非常好,朝他用力挥手打招呼。朱雀更傻了,竟然也伸出手来,朝季华鸢招了招。清冷的山风突然从这峭壁缝里走了一遭,朱雀仿佛终于开了窍,只见他两眼一翻白,一头栽倒在花豹身上,做出一副“我从来没醒过我什么也没看见”的样子。季华鸢无语地放下手,转回头,北堂朝已经调整好了自己的表情。他的脸色依旧是那样冷冰冰的,张口轻声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季华鸢的脸突然就垮了下来,他的目光盯着北堂朝的唇,那块他方才轻轻吻过的地方。季华鸢突然觉得自己内心深处一直压抑着维持着的什么东西轰然崩塌了,这一夜间几经波折,杀人,被追杀,逃离,潜伏,千里追踪,仿佛都是那么不真实。他一把抓过北堂朝的肩膀,一手抻起自己的袖子狠狠地往北堂朝的嘴唇上擦去。北堂朝一瞬间懵住了,可是紧接着,唇上传来的摩擦的疼痛让他有些恼怒,他拉下季华鸢的手,低声喝问道:“又闹什么!”
“我没闹什么,我只是弥补刚才惊喜之下忘了你我已经分手所做错的事,北堂王!”季华鸢低下头去说着,他随即起身,居高临下地斜睨着北堂朝,低声道:“眼看着晏存继就要刮地皮了,北堂王还要躲在这里睡觉等死吗?”
北堂朝噎了一下,他有些莫名其妙,经历了九死一生,好不容易重新聚起来,怎么这么一会功夫就又僵起来了。他叹了口气,伸腿踹了对面的朱雀一脚,朱雀腾地一下坐直腰板,眨着大眼睛等吩咐。
“叫大家起来。”北堂朝低声道。
朱雀麻利地站起来去叫人,季华鸢的视线只淡淡地飘开去,也不往地上瞅一眼。北堂朝终归是叹了口气,站起来轻轻在后面抵住季华鸢的身子,低声明知故问道:“怎么了。”
季华鸢冷笑一声,回过头来定定地直视着北堂朝,一字一字道:“心寒。”他说罢,径直走开去去和朱雀汇报情况,再也没回头看北堂朝一眼。
北堂朝沉沉地叹口气,有些难掩心中那些丝丝酸楚又有些自责的情绪,他终于愤愤地低哼了一声,而后立起眉毛吆喝朱雀过来听命。
朱雀是场上唯一了解情况的人。他当然知道此刻是祖宗爷和祖宗爷掐起来了,哪还有他说话的份儿,只能夹着尾巴做人!是以北堂朝一声喝出,他屁颠屁颠地就过来了,说道:“王爷,十四号和卯七回来了,我们大伙听您吩咐。”
北堂朝冰冷的目光射出去,冷声道:“拆。”
整个拆分的过程其实是很艰难的,因为你很难去和那些精英们解释,这场战争里你不需要再出力了,不需要再布置阵地,不需要再谋划什么奇袭,你需要做的全部的事情就是:寻找一个默契的兄弟,两个人搭伙躲起来,等天亮自己人来了再把你找回家去。
这根本就不是想象中的打仗,这是羞辱。而那些精英,虽然他们都明白现在的形势,但下位者最大的好处就是有发泄情绪的权力,北堂朝不能流露出来的沮丧和愤懑,他们可以毫无遮掩地摆在脸上。暴雨有些无奈地和北堂朝低声说了几句话,而后一拨一拨地安抚下去。季华鸢坐在一边静静地看着大家整顿,长腿一伸一屈地搭在地上,静默无言。过了片刻,他突然从袖口中抖出没用完的暗器,清点好藏在外层的装备,而后伸手拉开裹在外面的、已经有些破了的夜行衣。
北堂朝抬眼看过去,季华鸢正把那件脏破不堪的夜行衣团成团丢在一边,露出里面精干的东门夜行服。季华鸢双手往腰线上掐了掐,仿佛在确认什么,北堂朝别过头一看,立刻就看出季华鸢腰上缠了东西。季华鸢腰身纤细如同掌中燕,黑灯瞎火,能看出他腰上缠了东西的大概也就北堂朝一个人了。毕竟是夜夜相抱而眠,他怎可能藏得过他?
“你腰上别了什么?”北堂朝走近压低声音问道。
季华鸢手上不停地继续重新安放他那些好装备,只丢出几个字:“保命的东西。”
北堂朝点点头,直到他不想说也不再问。远处暴雨终于安排好了所有的人,他们将一伙一伙地分头分批离开,北堂朝和朱雀等人自觉地决定留在最后。他叹口气,一屁股坐在季华鸢身边,季华鸢头也不抬,清点好了装备就干脆扯着脱下的夜行衣里侧擦剑,明明是没有事做,却也不愿意抬头看北堂朝一眼似的。
北堂朝用肩膀撞撞他:“喂。”
季华鸢继续擦剑,而且手上动作更快了起来,根本没有理他的意思。北堂朝沉叹口气,说道:“别划伤手啊。”
“…………”
“你能出一声吗?”
“…………”
“朱雀他们都看着呢……”北堂朝有些讪讪的,道歉的话他实在说不出口,当着这么多人面,他已经做到极致了。“这样,像什么话……”
季华鸢终于抬起了头:“你有事?”
“我……我没什么事……”北堂朝有些没趣儿地摆弄了一下袖口,末了,他用低得不能再低的声音说道:“看你好像不高兴的样子……”
季华鸢冷笑一声:“我有什么不高兴的?我现在就想,自己这一夜在东祁山上玩命,漫山遍野的杀手没有一个和我同道,我一个人咬着牙和他们周旋到现在,浑身都要散了架子,还要徒手攀爬那峭壁,好不容易翻过来找你,却只得到一张冷脸!我是亲了你一口,对不起,我只是终于活着见到了你,喜悦之下忘了你早就干干脆脆地一脚把我踢开了的事实!”
“啊……”北堂朝一瞬间有些慌了,周围人走得差不多,只剩下朱雀三个早就躲远了。他一低头,终于在夜色下看见季华鸢十根手指指甲附近渗着的血,其实他知道,这样一夜,身上肯定要带各种各样的伤的,这点小伤其实也不算什么了。但毕竟是心头的肉,更何况被季华鸢这样明晃晃地刺出来,他立刻就心里不舒服了。北堂朝捧起季华鸢的十根手指,一时间又找不到自己的舌头了。
过了好一会,他终于结结巴巴地问道:“那……疼吗?”
季华鸢狠狠地哼了一声,坐正身子,方便让北堂朝将他手上的破皮处看得更清楚些:“你说呢?”
“那……那我能为你做点什么……”北堂朝更加慌了。
季华鸢冷笑了两声,突然收回自己的手,背过身去冷声道:“你做什么,我受伤的地方还是疼,离我远点!”
季华鸢说完这句话,身后半天都没动静。他犟着一口气不肯回头,一阵冷风吹过,他突然真的觉得有点酸涩。是啊,为什么啊,凭什么啊,他这样狼狈奔逃,手上沾了多少人的血,又从多少人的刀尖地下狼狈躲过,全都是为了能快些回到北堂朝身边,好保护他免遭晏存继的毒手。他是冲撞了他那至亲的额娘,招了他大哥讨厌,就为这些,他所有的用心,就都一文不值了吗?
即便是对待陌生人,他这样为你血雨腥风走一遭,你也应该有一点感谢。至少,不必要板着那张死人脸,用审问的口气说话吧。
季华鸢越想越生气,就在他的怒气已经膨胀到了顶点的时候,背后的北堂朝突然叹了口气,他幽幽地说道:“我也不知道能为你做些什么……”他说着,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