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褪去衣物,将自己完全浸泡在一池暖意之中,掩去身上点点红痕,似乎也掩去了沉沉心事,他终于长舒一口气,透过栏杆默默凝望着围墙上的并蒂枫藤发呆。
“少爷,管大人来了。”
管晋进来的时候,就看到只露了一头乌发泡在池子里的燕离陌。
“你消息还真快,果然是一心为国的忠臣!”燕离陌听到了竹心的禀报,却身形未动,仍是那副姿态,声音里的嘲讽也毫不掩饰。
管晋不过比燕离陌大了四五岁,丞相之子,皇后之弟,而且年轻有为,如今已是北城部尉,掌管京城一方要务。
“离陌,你当真要去边关?古月国兵强马壮,而且这次带兵的是他们的二王爷,这一仗并不好打,你从未出过远门,我有些担心。”
丝毫没在意他的讽刺,管晋径直在他身边坐了下来,倒是一点也不见外。
“我不去你去吗?边关已经告急,还是等人家打到家门口了,再让那些满嘴之乎者也的老弱病残你搀着我我扶着你的去保家卫国?”
管晋沉默不语。
朝堂之上,有能者皆是一干老臣,根本无法带兵出征。可是如今趁着新皇登基,朝政不稳,毗邻晟轩西部的古月国竟然已经屯兵边境。数十年未兴兵事,守关将士贪图安逸,早已是一盘散沙。古月大军一至,大将军秦孟,害怕战败受朝廷怪罪,竟然携带家眷潜逃,将一个乱摊子甩给都尉,跑得人影都不见了。
现在姜桓最头疼的一个问题,就是派何人到边关领兵。昨日入宫,一番情乱之后,燕离陌才知道姜桓唤他进宫真正为何。
不错,朝堂年轻一辈中,文武双全有勇有谋者不多,他燕离陌虽然平时玩世不恭,但他敢认第二,就无人敢排第一。
“那你要跟燕将军说一声吗?”
半晌,管晋才又问了一句,显然是不再劝他了。少年郎志在天下,出去闯荡一番也好。京城的生活安逸奢靡,只会磨去人的斗志和信念。
燕离陌终于转过头来看他一眼,却是嗤笑一声,如同看个傻子一般。
的确,燕北靖和燕离陌这一对父子,比陌生人见面的时间还短,怕是连对方长什么样都记不清了,说与不说又有何意义?
管晋又絮絮叨叨说了些废话,燕离陌偶尔哼哼一声,也不知听没听进去。直到他察觉他的无心,知趣地离开,燕离陌忽然从水中抬起胳膊。
细长白皙又满是肌肉的胳膊上滑落颗颗水珠,比美人出浴的娇弱更有一番动人心魄的美,手指泡得有些发胀,握着的一枚双龙玉佩却晶莹透亮。
这是姜桓与他温存过后,替他穿好衣服时塞在他手里的,两人已是最亲密的关系,燕离陌又岂会不认得这枚玉佩。这是姜桓的贴身之物,听说是他被立为太子之时先皇赠与他的,带在身上已有数年,倍显温润。
如今,自己马上要为他出征边关,他将此玉佩相赠,所为何意,燕离陌心中有所猜测,却又强忍着不去多想。
他早已有后宫佳丽三千,甚至膝下已有皇子公主,自己所能期待的,已经少之又少。
或许,就当做是他对自己相守的承诺,一生短暂,不过瞬息,莫要贪心才好。
三日之后,燕府燕离陌被凤元帝任命为征西大将军,即日出征边关,击退外敌。
作者有话要说:
☆、新官上任
京城外十里长亭。
“这一身铠甲穿起来,燕少爷终于不像个女人了。”平时一同鬼混的几个朋友正在送别燕离陌,其中一个贱笑着上下打量他,旁边几个顿时笑做一团。
平时燕离陌一身锦衣,不束发时的确比女子还要艳丽几分。可是今日他身着银亮盔甲,腰悬红缨长剑,褪去了几分妖媚,眉目之间英气显露,果真是器宇轩昂的好儿郎。
“哼,你别这会儿得意,我已经跟东城的几家姐妹们说好了,从现在到我回来,都不准做你许少爷的生意,到时候你若是憋死了,阿璟,记得替我上一份礼。”
燕离陌话音刚落,亭子内的笑声顿时加大,几乎要掀了亭盖。除了那位许少也异军突起的哀嚎声。
东城的几家青楼,是全京城质量最好的,偏偏那里的姑娘们都是燕离陌的红颜知己,他若是发话了,那许少爷这段日子,可有得煎熬了。
多情自古伤离别,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
一亭风华正茂的少年郎,从不知愁为何物,第一次面对离别,自然少了些离愁别绪,倒似往常一样玩笑打闹。
可是,等燕离陌一骑骏马绝尘而去,潇洒的身影在天际渐渐消散,亭子里的几个人忽然安静下来,年轻未经风霜的面容上,浮现一抹不舍,一丝伤感,最终都归于深深的祝福。
无法相随,有心伤别,就让这深沉的凝视,化为天上白云,人间清风,伴着你一同去到那苦荒之地,去到那血腥战场,再带着你平平安安地归来。
咫尺的天南地北,霎时间月缺花飞。手执着饯行杯,眼阁着别离泪。刚道得声保重将息,痛煞煞叫人舍不得。好去者望前程万里。
一路疾驰着赶上先他一步离开的大军,燕离陌无视了副将欣喜期待的神情,扔给他一句“我先赶往陇城,你们随后赶来”,又一记马鞭,眨眼消失不见了。
陇城,晟轩与石月相交处的一座城池,城西就是云阳关。出了云阳关,便是石月的国界了。
如今,石月的大军正驻扎在云阳关以西的其克尔,对晟轩虎视眈眈。
燕离陌赶到陇城城外的时候,天色已晚,城门紧闭。本想叫开城门,转念一想,有心试一试陇城的防卫能力,翻身下马,他飞身跃起直至城墙上。
可一落地,让他骤然沉了脸的是,城墙上虽有四人分别把守,其中三个已经昏昏欲睡,另外一个竟然醉眼朦胧,瞧着他上来,先是吓了一跳,走近辨别了一会儿,又哈哈大笑:
“哪里来的娘们,是不是知道哥哥想你了,快来让哥哥亲一个!”
不知是喝了多少壶中物,他竟然把燕离陌错认成了女子,一边淫笑着,一边靠了过来准备动手动脚。
这也不能怪那个士兵,接连几日赶路,燕离陌早就卸下头盔,解了长发,在城墙烛火中只看上身,确实有些不辨男女,更何况那兵士又酒醉醺醺。
平生最厌恶人将他当作女子来看,燕离陌拿过腰间长剑,伸手一挡,竟然将那兵士的手骨打断,不及他呼痛,又是飞起一脚,那兵士摔了个狗吃屎,胸中闷疼,手腕惨痛,再深的醉意也登时就没有了,马上就嚷嚷起来。
“叫你们都尉过来!”
冷眼看着那三个刚刚从睡梦中醒来,还有些迷瞪的兵士,燕离陌的语气,比这陇城的夜晚还要寒凉刺骨,那般威严迫人的气势,竟然丝毫不像是初初领兵的少年郎,完全是震慑四海的大将军。
将门无犬子。燕北靖给他的除了生命,大概也就只有这天生的气度了。
陈晋戈急急忙忙赶来的时候,燕离陌正靠在城墙上眺望远方的云阳关。石月虽是异邦,却已有数百年,晟轩先祖历尽艰险才逼退外敌,以一道云阳关隔绝了石月的侵犯,那道古朴沉重的关隘下,掩埋了无数忠臣白骨,良将鲜血,以至于在夜色中看来,竟有萧杀悲壮之感。
瞄了一眼那沉默少年,陈晋戈已经单膝跪地,随着他来的几位将领都有些惊讶。
“你就是陇城都尉?”
转过身来,看着眼前之人竟然是个文弱书生,燕离陌哂笑一声,毫不掩饰自己的鄙视轻薄。晟轩大将军之下,以都尉官职最高,总理邻近城池兵事,虽不必亲自带兵,但也是一军武官。这晟轩当真无人了,竟然让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来做一关都尉,难怪石月国敢明目张胆地进犯。
那些将领见他如此目中无人,都有些忿忿,唯独陈晋戈,仍未起身,反而认真回答了燕离陌的问题。
“陈晋戈?看你这副模样,真是白白辜负了这个名字。”
燕离陌抱臂倚在城墙上,仍然对陈都尉诸多不满,甚至人家的姓名都碍了他的事。可是有一点他还是不可否认:
“不过你倒有些眼光,能认出本将军来,起来吧。”
燕离陌的一句话让那些将领瞬间张大了嘴,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而那几个守城兵士,则是把头低低地垂了下去,生怕燕离陌看到他们的面孔,身下也都是一片湿漉漉的,当真是半夜遇鬼了。尤其趴在地上哼哼的那一个,骤然失声,似乎心灵的恐惧一下战胜了手腕和胸口的疼痛,让他恨不得就此晕过去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