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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夫你知道得很清楚嘛。”燕领挑起斜长的眉:“也该知道我家里的规矩。”
薛神医头上冒出一滴汗,搓手道:“大将军也跟我说过了。可你……”
“算了,一切随缘。求不得的,无论怎样费心,终究是一场空。”燕领翻个身面朝里假寐了。
原纵心下觉得奇怪,总觉得燕领瞒着什么。打听到薛大夫喜欢在附近的小酒馆吃烧鹅下酒。掐好时间守株待兔,看着薛大夫坐在惯常的位置,惯常地要了一杯茶、一壶清酒,一只烧鹅。不失风度地撕成小条,餍足无比地吃下去。
原纵坐在他旁边的桌上,对小二道:“那桌客人的记我帐上。”薛大夫眯着眼抬起头,循声看去,原纵已经毫不见外地挪到他的对面,拿出江湖人五湖四海皆兄弟的派头道:“薛大夫,
今个好巧啊,独享美味不觉无聊么?一起喝一杯吧。”
作者有话要说:日更我又来了~
修了~
19
19、第十九话(已修) 。。。
平湖山庄少庄主的面子虽然对薛大夫不顶用,可那张乖觉爽利的嘴脸看着还是受用,薛大夫见过原纵,不算陌生。加上原纵从小见过形形色色的江湖人士,早就练就一副自来熟的款,那厢还没吱声,原纵这里已经手脚麻利地又是斟酒,又是招呼小二加菜,叫人想不亲近都难。
薛大夫一天到晚和死人打交道,活人对着他也是哭丧着脸。碰上原纵这么热络的请客,颇有些受宠若惊的感觉。原纵特意要了青果酒,果子酿造的酒喝起来甘甜醇冽,几碗下肚后劲却大得可怕。薛大夫初尝只觉甘美,忍不住多喝了几碗,全身就轻飘飘起来。
原纵看薛大夫眼神已经涣散了,“不瞒薛大夫说,自从上次不小心刺伤燕二公子,心里面一直忐忑得很,你说镇国公府那是什么势力,我一个江湖散人惹到他们,自身难保啊。我天天看燕小少爷在你那儿养着,不见好也不见坏,您就跟我透个底,他到底落下什么病根没,若是有个什么万一,我也好早作打算……”
薛大夫挥挥手:“没事,比这严重的伤我都救活过,他这点洞长些天就好了。你不会背上人命的,我看那燕公子对你也和气得很,应该不会把你怎么着。放一百二十个心吧,你一个江湖人,惹不起还躲不起么?往民间一钻谁拿得了你。”
原纵觉得时机到了:“可是,我看他气色不足,有血亏之相……也会好的么?”
这其实是原纵瞎诌的,他没学过医理,只能随便套话,没想到还真给他套着了,薛大夫迷蒙的眼睛一下子就吓得醒了一半,压低声音道:“嘘,没想到你也看得出来,这可不能乱说。”
原纵心中焦虑:“大夫,到底是怎么回事,既然连我都看出端倪了,您就告诉我吧。”
薛大夫思虑了半响,酒精作用重新上脸,慢慢道:“你小子可得把嘴闭紧些,那天大将军嘱咐我千万不能……唉,这燕二公子,有‘血证’。”
“‘血证’是什么?”
“气血亏损,精气内虚,温毒病邪。”见原纵没听懂,薛大夫解释道:“你看燕公子的脸是不是很白。”
“是啊。”原纵心想他哪里都很白,和生病有什么关系。
“正常人的脸色不会像他那样,他那是气血不足。燕将军说这并不是先天贫血,而是后天亏血所制。我给燕小公子诊治,发现他坏血、瘀血过多,表现为心悸怔忡、面色少华,气短乏力。这病到了后期,血供会越来越少,最后会贫血而亡。”
原纵颤道:“这……这还有救的对么,你会救他的对么?”
薛大夫愁眉苦脸道:“这病很难治,我以前也没治成过。而且燕将军也不让我治,他说不知道请过多少高明的大夫,都没有用,可是生血造血不是靠外物能调理好的,操作起来很复杂,也要病人自己的配合。燕小公子颠鸾倒凤的,长此以往,牵涉诸多脏腑,主害肾虚,先天之本受损,精髓枯竭,则阴阳离决。”
原纵听得五脏六腑发寒,手脚冰冷,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薛大夫!该怎么救他,求求您告诉我。”
“唉你这是干什么?”薛大夫手忙脚乱地搀他:“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要治本就得治他生血造血的根本,要不然补多少外药都没效果。这种病都是靠自身痊愈,施药缓解得了一时,终究不是长久的办法。我说给他试试,也是准备用点针灸药疗调理下,看他能不能有些起色。你要想真正帮到他,去找找你们江湖上的什么神奇心法,仙丹灵药,有没有能生血的,说不定还有点用。”
原纵只记得后来他把半醉的薛大夫扶回军医帐去,他不知道薛大夫家在哪里。回到帐中,照顾燕领的两个小童,叫金龟、银龟的,看见他们师傅喝醉的样子,也见怪不怪。对原纵到了声谢,接过去安置在耳房睡下,仍旧该干啥去干啥。
彼时燕领已经睡下,原纵心事重重,对两小童说:“小兄弟,我有重要的事得跟燕公子说下,能劳驾你们稍微出去下么?”
两小童都是机灵乖觉的人,这些天耳濡目染的,都是原纵和燕领那忽冷忽热的暧昧举止,心里早就明白了,迅速放下手里的活计,金龟还要回头看一眼,被银龟捅了一拐肘。两人嘻嘻哈哈地走出去了。
燕领睡着了,长长的睫毛安静地垂在白皙的眼皮上。原纵犹豫了下,还是不忍心叫醒他。
“你啊,才是最看不开的吧。”原纵把替他掖好被子,低低絮语像个老人:“要命的病也不治治,一天到晚还乱来。皇宫里那么多御医,怎么不叫你哥哥提两个出来给你看看。”
原纵苦笑,觉得自己在说废话,大将军肯定请过御医,能治早治了,怎么会拖到现在。
“你那么好看,家世也好,还有那么多人喜欢你。你看,遭报应了吧,老天爷看不下去,他嫉妒呢。”原纵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明知道燕领听不见,可他忍不住倾诉出来,否则他心头的那把火会把他烧穿。
“爷爷跟我说,人是斗不过老天爷的,他要人一时二刻走,就绝不会拖到一时三刻,就连皇帝都不能幸免。你做了那么多荒唐的事,老天爷要罚你,不会手软的。”
原纵的手触到燕领的脸颊,清凉的,就像捧着块浸出丝丝寒气的玉。
“可是我不想看你死啊。老天爷拿去的东西够多了,我偏要跟他争一争。我们江湖中的宝贝可多了,五毒教有回魂命丸,少林寺有易筋经,天山派有宝冠神鹿,还有“救鬼不救人”舍医师。我给你去找法子,就不信治不好你这病。朝廷的御医都是庸人,你别信他们说的。这一剑是我刺的,差点要了你的命,我还欠着你,就不许老天爷把你收过去,你死了,我找谁还去?”
原纵沉默下来,又摇摇头:“其实我欠你的,你欠我的,谁又说得清。就算我没刺你那一剑,我还是会去给你找法子治病的。就算你还喜欢其他人,我还是会去找。就算你和慕寒真的断上,我还是会去找。就算你变成街边的一个乞丐,我还是会去找。就算我以后不和你在一起,我还是会去找。我一定要找到法子治好你的病,不因为我欠你什么,只是因为……”
他轻轻俯□吻了下他的额头。“我喜欢你。”
燕领半梦半醒间,依稀觉得有个声音在耳边温柔地说了很长时间。可他费劲全力,也看不清那人的模样,听不清他说的话。却有股莫名的安心,就像是陷在铺满阳光的草甸中,天空蓝得像不施粉黛的脸,那声音如熏风从他耳边拂过。
那一夜燕领做了很多梦,他以为早已忘记的事。家人们都没有死,他还在那个种满葡萄的院中学走路,门外的大哥骑着匹小马,神气活现地拿剑比划着。吊床上睡着的老人,手中的书“啪”地落在地下,一只毛虫颤巍巍地爬上去,翘了翘胖胖的尾巴。
梦到这里该结束了,要不然就难看了。他选择自动跳过,却还是没控制住汹涌的记忆流。那个女人用只有骨头的手捂着脸哭泣,放开手露出三个大洞的骷髅头。东倒西歪的尸体瞬间都变成了枯骨,一个个站起来抖动骨头,像是在活动关节。他们直直地伸出白惨的手臂,全都朝燕领插过来。他尖叫着后退,却撞到一个人身上,他还没回过头,就被那